安静了一段时间,胡大嫂就想厚着脸皮再求一求老太太,让老太太给胡可晴再相看一门婚事。
马上就要过年。
过了年又大了一岁,她心里头着急啊。
她这想法刚一成形,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胡可晴给拦住了。
“母亲就不要去做那讨人嫌的事情。上次已经闹得很不愉快,老太太动了怒,并且发了话,等开了年再说此事。母亲这个时候凑上去,就不怕老太太翻脸越发嫌弃我们母女。本就是寄人篱下,母亲岂能将侯府当成自己家。”
“你你你……听你这意思,你就没想过出嫁。难不成你要做老姑娘,去尼姑庵里面当姑子吗?”
胡大嫂怒急攻心,捂着胸口,一副即将倒下的模样。
胡可晴赶紧将人扶着,扶到床上躺着。
又是倒水,又是顺气,一边安慰道:
“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做老姑子,女儿肯定能嫁出去。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别操心了。”
胡大嫂一个挺起,“放屁。你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打算。这是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也就认识侯府的人。难不成你还想嫁入侯府。”
“为啥不成。”胡可晴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你疯了不成。”胡大嫂不敢置信,仿佛听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
她手指着闺女,急切又烦躁的说道:“铭哥儿才多大年纪,他可是世子。我的好闺女,咱们配不上人家啊。满侯府上下,就连老太太,也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许夫人要是知道你竟然敢打铭哥儿的主意,非撕烂了我们母女两不可。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我们就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小户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岂不美滋滋。”
胡可晴没急着争辩,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小门小户哪有什么美滋滋的生活。母亲嫁给父亲那么多年,过了几天美滋滋的日子?
还不是整日都在操心有柴米油盐酱醋茶,望着空空的米缸发愁,还要打肿脸撑胖子替父亲做脸面。那样的日子,光是看着,我就觉着窒息,想死的心都有。”
“你……你从小就虚荣,本以为长大后,又经历了人情冷暖会好一点。没想到,你是一点都没改啊!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是嫌弃小门小户的日子,一心想攀高枝。你,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啊!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胡大嫂捂着心口,难受得很。
她气坏了。
闺女不愿意过踏实日子,妄想着过富贵日子。
富贵日子谁不爱啊,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条件。
她和早死的男人都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为什么唯一的闺女没有遗传到夫妻两人的特点,反而养出了目下无尘的性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攀高枝的虚荣劲。
高枝真要那么好攀,世上就不会有卖儿卖女的穷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想不明白了。
“母亲别唉声叹气了。等过了年,我听你的,去相亲可好?”
胡可晴突然转变了口风。
胡大嫂激动得直接坐起来,之前的担心一扫而空,全是惊喜。
“当真?你可别哄我?”
胡可晴咬着唇,微微点头,“女儿不骗你。开了年,一定早早的定下婚事,不叫你操心。”
“可喜可贺啊!老天可算是开了眼,你可算是想通了。这就对了。什么身份找什么样的婚配对象,我们不攀龙附凤,就踏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嗯,我都听母亲的。母亲也听我一回,过年前就别去打扰老太太,以免招人厌烦。”
“行,我听你的。”
胡大嫂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终于放下了心事,可以安稳度过这个年。
……
天冷,北风呜呜的刮着。
白静中断了每日出门散步的习惯,就怕着凉感冒。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赌大夫的医术。
闲着的时候就捧着一本书随意翻看,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
桂嬷嬷伺候在一旁,做着针线活打发时间。
小丫鬟在门帘子后面招手,桂嬷嬷瞧见了,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拉着小丫鬟走得远远的,免得说话声惊扰了看书的老太太。
“什么事?”
小丫鬟稍微紧张了一些,“回禀嬷嬷,院门外有人找。说是嬷嬷的老姐妹,非要让奴婢通传一声。”
“谁啊?”
“是魏婆子。”小丫鬟说完,瑟缩了一下,显得心虚。
桂嬷嬷一听是魏婆子找她,顿时皱起了眉头,显得几分不满。
“她不在赵姨娘身边伺候,跑来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嬷嬷要不要去看看,她守在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叫人看着也不好。”
哼!
桂嬷嬷冷哼一声,提醒道:“以后少自作主张。”
小丫鬟忙嘴答应下来,以后再也不敢了。
桂嬷嬷不乐意招呼魏婆子进入松鹤堂,于是她去了院门口。
魏婆子一见到她,激动惨了。
伸手就拉,“我的好姐姐,这回你可真要帮我啊。我求遍了所有人,实在是没别的法子,只能厚颜求到你跟前。”
桂嬷嬷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到底什么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下次有事,托人带个口信就行了。”
魏婆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恭顺的听着。然后便解释道:“桂姐姐见谅,我也是被逼急了,没法子才求到你跟前。我家男人是个混账啊,他就不是个东西。他又瞒着我去赌了,具体多长时间我也弄不清楚。眼下欠了一大笔钱,其中大部分都是欠的赖三的钱。赖三逼债逼到了我头上,我可怎么办啊。”
赖三是赖管事的儿子,管着侯府的铺子,是公认的有钱人。
此人心黑手辣,风评极坏。因他是家生子,爷爷是老侯爷当年的长随,还当过亲兵,侯府才给了赖家体面。
加上他们父子两人生财有道,将侯府的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年年都能赚钱,又有侯爷撑腰,因此众人纵然对赖家父子怨气满腹,也只能忍着。
赖三偷摸在侯府后巷开赌档,此事是公开的秘密。估计也就府中的主子们不清楚此事。
“究竟欠了多少钱,你竟然求到我头上?”桂嬷嬷很是好奇,就问了一句。
魏婆子比划了五根手指头。
桂嬷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