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治从衙门回府,显得很急切。
没有回书房,直接去了松鹤堂。
白静这会正生着气,她手里头捏着一叠文册。
见好大儿一来,她当即将文册扔在对方脸上。
“瞧你干的好事。你的赵素素娘家人,打着侯府的旗号,在老家作威作福。侵占良田,巧取豪夺商铺,打伤人,逼得他人家破人亡。已经闹出了民怨。区区一个姨娘,好大的威风啊!”
啊?
顾长治一脸懵逼,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文册,看到上面记录的内容,“这这这,不能吧。”
“这上面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都确有其事。没有一件案子冤枉了赵家人。侯府在民间的名声,就是这么被败坏的。”
白静极为恼怒。
若是赵素素人在这里,她非得下令把人打一顿不可。管她有没有怀有身孕。
身孕不是免死金牌,更不是作威作福的依仗。
“这个……”顾长治也很难堪,他没想到赵家人这般贪婪,饥不择食,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要了,直接明抢。
当地官府慑于侯府的威名,不敢拿人问罪。只能悄悄记录了这些案子,然后派人一并给李长顺送来。
当初李长顺去调查赵素素,多留了个心眼,和当地官府的县尉大人拉了关系,留了联系方式。并且明说,凡是关于赵家的事情,事无巨细,务必写信寄到京城。
侯府绝不容许区区一个姨娘的娘家人,仗着侯府的势,在地方上作威作福。
这不,才短短一年时间,赵家就干出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俨然成为地方一害。
以前,赵家只是在村里头称王称霸。
如今的赵家,在整个县城内称王称霸,所造成的破坏也是成倍的。
“这些事同素素没关系,都是她那个大哥……”
“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她做了你的姨娘,赵家才能打着侯府的旗号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此事,老身交给你处理。你若是处置不好,那个赵素素,我看就别留了。”
“母亲息怒!儿子定会派人申斥赵家人,严格约束。也会让素素写信回去,敲打赵家老大。太不像话了。再敢这么做,本侯定会翻脸。”
呸!
白静极为不满,但表面上还是要给好大儿一个改正的机会。
“你最好能好好管束你女儿的娘家人。若是你管不好,那就别怪老身手太长,替你管束这些人。老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到时候六亲不认,你别跑来低声下气的求情。”
白静给了好大儿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敷衍了事,别拿她当傻子欺瞒。
顾长治只能答应下来。
心里头对赵家又多了两分不满,连带着对赵素素也少了两分怜惜。
仗着他的势胡作非为,是欺他软弱吗?
白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儿没叫你,你倒是自己跑了过来。瞧你急匆匆的,可是有事?”
经过提醒,顾长治想起了今儿来松鹤堂,可是有正事。
他忙说道:“母亲,沈明川那边有消息了。”
“沈姑爷有消息了,怎么说?”
“我刚从衙门得到的消息,沈明川被抓了,下了诏狱,押送京城。消息是初六日,今儿已经是十八。不出意外,沈明川已经在押送京城的路上,不日就将到达京城。”
白静备受打击。
“果真下了诏狱?他搞出那么多事情,还是没能避免下诏狱吗?竟然还要被押送京城,可见这个案子陛下不放心地方上的人审问,要派身边可信的人亲自审问。”
白静连连叹气,忧心忡忡,眉眼间凭空添了一抹愁色。
“母亲说沈明川搞出很多事情,他搞了什么?”顾长治很好奇,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能吧。
白静挥挥手,直接转移话题,“你还打听到什么消息?朝廷可有说这次的案子,谁来主审。”
“主审的人还没定下来。儿子打听到,这次被押送京城的官员有七八号人。沈明川是官职最低的一个。当地已经处置了几十号人。说是,这个案子至少牵连了几百人。案子的具体内情,儿子还没打听出来。也不清楚沈明川涉案又多深,又有多严重。母亲,我们该怎么做?”
白静皱眉深思。
沈明川是侯府的女婿,加上那批土特产,侯府想要完全置身之外其实很难。
但,侯府又不能不置身事外,必须假装什么都不清楚。
“先静观其变,什么都不要做。有门路就打听消息,没有门路就听听别人怎么说。等沈明川到了京城后,再做安排。”
“这样合适吗?宫里头……”
“别跟我提宫里。这件案子你不能插手,也插不上手。你清楚沈明川具体犯了什么事吗?你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吗?侯府要置身事外,且不可陷进去,记住了。”
“儿子记住了。儿子就担心,沈明川会不会丧心病狂攀咬侯府。”
“放心,他不会,也不敢。”白静咬牙切齿。
好大儿被女色所迷惑。
老二则被沈明川耍得团团转,拉着一堆土特产大喇喇地回到侯府。
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主。
打发了顾长治,她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深思。
丫鬟们也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动了她。
桂嬷嬷迟疑了片刻,上前,小心翼翼提醒,“老太太,表姑娘来了。”
“韵丫头?她来做什么,是谁走漏了消息?”
白静大怒。
丫鬟们跪了一地。
“老太太息怒。是大老爷,大老爷没瞒人,消息就传开了。”
“这个逆子!”白静咬牙切齿,顾长治如果在跟前,她非得将对方打一顿不可。
“将韵丫头请进来。”
沈学韵泪眼汪汪,一进门,就眼巴巴地望着。
“老太太,我父亲真的被抓了吗?我听错了,对不对。”
“好孩子,到老身跟前来。”
白静握住沈学韵的手,手腕细得哦,除了皮就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
“怎么不多吃点。你年纪这么小,就学着大人忧心深思,你母亲若是还活着,她怕是自责得不行。你让你父亲也很不安啊!”
沈学韵当即哭出了声,“老太太,外孙女实在是太担心了。求老太太给一句准话,父亲真的被下了诏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