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姐儿是害羞了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替你父亲守孝,耽误了花期。如今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还是该大大方方的。
你若是愿意,老太太就派人去问白安邦的意思,然后通知白家。你若是不乐意,侯府会再替你寻摸其他婚事。
总而言之,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只是,错过了白安邦,再想找到比他更好的,可不容易。”
孙夫人着急啊。
忍不住开口提点胡可晴,莫要错过了到手的大好姻缘。
赶紧定下亲事,赶紧嫁出去吧。
免得顾长安三天两头惦记着照顾这对母女。
哼!
都已经住进了侯府,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非胡大嫂年纪大了,她甚至怀疑,顾长安是不是对胡大嫂这个寡妇有什么非分之想。
为什么没联想到胡可晴头上。
盖因为孙夫人相信顾长安的人品,不会惦记兄弟的闺女。
胡可晴脸色发白,摇摇欲坠,仿佛是承受不起孙夫人严厉的斥责。
尽管,孙夫人语气并不严厉,言辞也很有分寸。
胡可晴却从中听出了嫌弃。
她咬着唇,也不做声。
胡大嫂也懵了,看不懂自家闺女的想法,有点不知所措。
这一来,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不复之前的热闹自在。
姑娘们也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打着眉眼官司,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沈学韵自小聪明灵秀,住在衙门后院,自小耳濡目染。她偷偷观察胡可晴,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却又做不得准。
这个时候,许氏端起茶杯喝茶,弄出了一点动静。众人又都纷纷朝她看去。
许氏见众人看着她,轻笑一声,“婚姻大事,理应慎重。弟妹,你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晴姐儿的心意,姑娘家脸皮薄,哪里敢回你。哪像我们没脸没皮什么都敢往外说。此事不急,过些天考虑清楚了,再商量此事也不迟。老太太,儿媳说的可有道理?”
白静点点头,“老身也是这个意思。婚姻大事,需得慎重。胡大嫂,你们母女两下去后,好生商量商量,不可勉强。就算婚事不成,也没关系。京城这么多才俊,总有一个合适晴姐儿。”
“哎呀,让老太太替晴姐儿操心,我们母女上辈子不知修了多大的福分,才能有今天。我们母女两唯有当牛做马……”
“好了,那些话就别说了。今儿戏班子搭建了戏台,大家都随老身听戏去,热闹热闹。”
“听戏好!府里好长时间没这般热闹了。”
其实白静不怎么爱听戏,每次听戏都有点昏昏欲睡。她就是静极思动,就想听个响。顺便洗一洗之前的晦气。
侯府自个建了戏园子,戏班子是从外面请来的。
原本顾长安想养一个戏班子,被白静给否了。说他钱多了烧得慌。
听戏的时候,不出意外,她又一次昏昏欲睡。
桂嬷嬷趁机休息去了,唯有大丫鬟芍药带着两个小丫头在身边伺候。
顾长治来到戏园子,瞧见丫鬟芍药,眼睛一亮,心头欢喜异常。芍药这丫头,出落得越发水灵。
芍药见到顾长治,当即摆出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半点笑容都欠奉。
瞧着老太太眯着眼睛,貌似睡着了。
顾长治大着胆子,悄声对芍药说道:“你若是愿意,本侯问老太太讨了你,如何?”
芍药哼了一声,“夫人正看着这边,侯爷就不怕夫人闹起来,就不怕你的宝贝赵姨娘闹起来?”
顾长治一抬眼,正好对上许氏似笑非笑的双目,顿显心虚,心虚得撇开了头。转念一想,他凭什么心虚啊。
这里是侯府,他是侯爷。
他看中了哪个丫鬟,讨要过来做个姨娘,有什么问题吗?
转眼,他胆子大起来,狠狠剜了许氏一眼。
许氏呵呵冷笑,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白静醒了。
其实她没有睡着,属于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听到好大儿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一瞧,就特别嫌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些天都在外面厮混,老身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将青楼当成了家。”
“母亲又取笑儿子。那些事情都是应酬。”
顾长治顺势在小凳子上坐下,陪着看戏。
白静嘲讽一笑,“你应酬谁啊?衙门的差事也没见你上心,整日里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所谓的应酬,不过是他们打你的秋风罢了。你乐意当冤大头,老身不拦着你。只是莫要将外面的恶习带回府中,污染了家中的风气。”
“母亲此话言重了。儿子饱读圣贤书,对子女们管教甚严,万万不可能污了家风。反倒是许氏,她分明就是个毒妇。儿子倒是担心菡姐儿被她教坏了。”
白静笑了起来。
许氏消停了几天,没来告状。如今换做好大儿跑来告状。
这两口子,闹得跟仇人似的。
她轻轻敲击桌面,眼睛盯着戏台子,不急不缓地说道:“许氏那些手段,都是些内宅勾心斗角的常见手段罢了。但凡是个女人坐在她的位置上,都会无师自通学那么几招。女人都想得个温柔贤淑的好名声,没人乐意做母老虎,除非逼不得已。”
“母亲为何一直帮许氏说话,儿子深感嫉妒。”顾长治竟然还委屈上了。
白静呵呵一笑,“我没站在你这边,你已经如此荒唐。我若是支持你,你岂不是要掀了房顶。老身替许氏说话,无非是想给你身上绑根绳子,让你别忘记了分寸。”
“那也不该处处贬损儿子。”
她叹了一声。
好大儿几十岁的人,过几年差不多就要当爷爷了,竟然还跑到她跟前撒娇求安慰。
男人至死是少年,永远长不大,六十岁还没开窍,还得老母亲帮着擦屁股。
特么的,就这,也好意思谈男人的担当和责任。
都是屁!
“你好歹做几样让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老身必定逢人就夸你。瞧我的好大儿,办事牢靠,连陛下都夸。”
此话一出,顾长治自个倒是不好意思了。
他扭扭捏捏地说了一句,“也不至于夸成那样。”
白静就问他,“你多久没见过陛下了?”
这话瞬间戳到了顾长治的痛点。
他赶紧转移话题,“儿子今儿过来,不是和母亲讨论衙门上的事情。是因为素素那边,素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