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被罚跪祠堂,孙夫人急坏了。
人刚回府,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被罚跪祠堂。就算说错了话,老太太也不该如此严惩吧。
她跑到松鹤堂,她要见老太太,她要和老太太掰扯掰扯。
夫妻两人分开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还要等两天。老太太难道不知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
更何况,罚跪祠堂两天,祠堂那种阴森的地方,把人跪坏了怎么办,她还要再等几天。
这么等下去,非得着急上火不可。
“老身不见她,叫她回去安分些,别想东想西。”
白静这会正不耐烦,心情烦躁,哪有心思听孙夫人诉苦。干脆就不见了,让桂嬷嬷出面把人赶走。
桂嬷嬷为难的很,可是老太太吩咐的事,她还必须去办,且要好好办。
她拉着孙夫人到厢房说话,好言相劝。
“二老爷刚从南边回来,热火上头。去祠堂住两日,也好冷静冷静。老太太这么做,也是为二老爷着想。”
“荒谬!这种荒唐的理由,桂嬷嬷你也说得出口,你当我傻吗?”
桂嬷嬷乐呵呵的,“二夫人自然是顶聪明的人。可是,奴婢不给你一个理由,你能甘心吗?”
孙夫人皱眉,面露不善。
什么意思?
明摆着拿个扯谈的话头糊弄她呗。
“桂嬷嬷,你同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你要拿这种荒唐的理由糊弄我?”
桂嬷嬷叹了一声,显得很无奈,“奴婢如果说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老太太和二老爷说了什么,因为什么起了纷争,二夫人信吗?”
孙夫人死死盯着桂嬷嬷,她本来是不信的。桂嬷嬷可是老太太身边第一得用的人,老太太大小事情都离不开她。
可是,瞧着桂嬷嬷眼中的真诚,她信了。
“你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桂嬷嬷点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孙夫人这下子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严重到不能传到第三个人耳中的事情。联想到二老爷刚从南边回来,莫非是和沈姑爷有关。
“我明白了。多谢桂嬷嬷如实相告。烦请你转告老太太,我要去祠堂守着老爷。就算不让我进祠堂,我也要在门口守着。”
“老太太说了,只要二夫人守着本分,旁的都不要紧。”
“替我谢谢老太太。”
孙夫人没有多做纠缠,果断离去。
姑娘们也准备散了。
顾菡很是好奇,“也不知二老爷犯了什么错,老太太竟然罚他跪祠堂。”
“难不成是受了我们的牵连?”沈学韵忐忑不安,很是紧张。
“沈表妹可别胡思乱想,同你们肯定不相干的。二老爷就算今日被被罚,改日也会被老太太责罚。”
顾菡这么说,也是想让沈学韵放宽心。哪想到竟然触怒了顾萱。
顾萱身为二房的姑娘,当然要维护自家父亲的尊严。
“大姐姐这话说得漂亮。前阵子侯爷为着一个妾,天天吵闹不休的时候,怎么不说漂亮话?那会你倒是哑巴了。”
顾菡闻言,顿觉委屈,眼珠子湿润润的,“二妹妹好没道理,我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倒是编排上了。”
顾萱怒了。
她本就是个火爆性子,当即拍着桌子叫骂道,“到底是谁编排谁?是谁说二老爷今日不被罚,改日也会受罚。你这意思,不就是说我爹是个混账。
侯爷整日闹腾,我可不曾说一句闲话。我爹刚从南边回来,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嫌弃上了。你们大房的人,就是比我们二房尊贵些。哼!”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全都是你胡乱猜测。我知你心头有想法,可你也不该如此想我。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相处这么多年,你未必不清楚。
可你还是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可见在二妹妹心里头,我算什么玩意。亏我平日里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二妹妹。罢了,罢了,就当我自作多情。”
顾菡抹着眼泪,委屈极了。
哭得梨花带雨,偏又要故作坚强。
眼神似怨似恨似悔,叫人心头纠结得很。
沈学韵万万没想到,只因她一句话,姐妹之间就起了这么大的纷争。这还是刚到侯府的第一天,这如何得了。
她急得额头冒汗,心头更是慌乱不安。
“都是我的错,两位姐姐莫要争吵了。若是要怪,全都怪我。我身有重孝,本该关起门来。今儿有幸和诸位姐姐妹妹们认识,然而却不小心冲撞了诸位,我给你们赔礼。”
说罢,她就要给顾菡顾萱行礼。
顾菡顾萱二人急忙伸手拦住她,“沈表妹这是做什么,此事与你无关,你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我和大姐姐不过是拌了几句嘴,往常我们也经常这样,你千万别当真。”
“就是。我和二妹妹闹着玩的,你莫要放在心上。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我们的性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可算消除了沈学韵的紧张不安。
闹了一场,不散也得散。
众人纷纷散去,各回各房。
沈家姐弟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安顿下来。
白静得知姑娘们争吵一事,并未放在心上。
“小姑娘家家,拌几句嘴实属平常。就是别委屈了沈家姐弟两。老身瞧着,韵姐儿是个心思重的丫头,担心她有事没事多想。你有空开解开解她。”
桂嬷嬷领命,又说道:“韵姐儿刚失了母亲,又被沈姑爷打发到侯府,紧张慌乱是难免的。过些日子习惯了侯府的生活,应该会有所改善。”
“应是如此。大房和二房之间,可有经常闹腾?”
“一些摩擦是免不了的。要说有什么大矛盾,那不至于。老侯爷临终前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桂嬷嬷是想说,老侯爷过世前已经分好了家,再怎么闹腾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过日子。
爵位肯定是大房的。
产业四六分。
大房占六,二房占四。
这是规矩。
眼下两个房头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是因为老太太还在。
等老太太走后,一切就得按照老侯爷临终前的安排分割。
当然,老太太名下的产业和嫁妆,自然是由老太太自个做主,想给谁就给谁。
老侯爷临终前安排好一切,防的就是两个嫡子因为产业闹僵。一个家,还是要努力做到和睦相处。
就算只是表面的和睦,也比撕破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