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你确定赵氏没有感染疫病,夏莲那丫鬟也没有感染?”
白静犹不放心,再三问道。
“老夫可以以身家性命担保,两位都没感染上疫病。”
白静长出一口气。
在场所有人,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孙夫人更是高兴得哭了出来。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感慨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这个赵氏看起来像个不祥之人,但肯定不至于倒霉到感染疫病。顶多就是让侯府鸡犬不宁罢了。”
白静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孙夫人,“赵氏乃是不祥之人,这是谁说的?”
“老太太难得还没听说了,府中都已经传遍了。都在说赵氏不祥,先是克死了男人,如今又来克我们侯府。亏得侯府有祖宗庇佑,才没闹出人命。”
“我竟然不知道府中何时有了这样的传闻。”
“胡说八道。”顾长治从门外进来,正好听见孙夫人那番话。
当着季大夫的面,他好歹要一点体面,没敢对弟妹孙夫人喊打喊杀的,但他脸色奇臭无比,对孙夫人打心眼里厌恶无比。
“弟妹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你不读书,不懂圣人道理我不怪你。但是,类似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孙夫人根本不怵他,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话可不是我传出来的,全府都在议论此事。自赵氏进府以来,府中三天两头出事,这是事实。若她旺夫旺家,为何侯爷最近总与人起口舌纷争,总是心情不畅。可见她就是个不祥之人。若非侯府底蕴深厚,又有祖宗庇佑,还有老太太坐镇,才没让她掀起风浪。”
孙夫人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表情特别真。她也是侯府的一份子,如果赵氏果真是不祥之人,岂不是会连累到二房。
趁着现在,她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
“荒谬!你给本侯闭嘴。本侯不想再听到这番言论,谁敢再说赵氏是不祥之人,本侯定不轻饶。”
顾长治摆出身为侯爷的姿态,好不威风。
他动了怒火,丫鬟婆子俱都心头一颤,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疼啊。
他最心爱的女人,竟然被人编排为不祥之人。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他眼神猛地一扫,落在了许氏身上。
许氏今儿异常的安静,这会也埋着头,看起来似乎不打算理会这一茬。
但她心里头可高兴了,早就笑疯了。
她万万没想到,孙夫人竟然对‘不详之人’说法深信不疑,并且主动出头。倒是为她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夫人可知道此事?”顾长治将矛头对准了许氏。
许氏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这些天我身体不适,院门都不曾出过。府中有关于赵氏的传闻吗?陈家的,到底怎么回事?”
陈家的面露为难之色,“就是,就是,就是孙夫人说的那样。私下里大家都在议论,毕竟近一段时间,府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你这个老妖婆,是不是你在搬弄是非?”顾长治找不到理由冲许氏发火,于是果断将矛头对准了陈家的。
他根本不需要听陈家的辩解,只要他说是就是。
举起钵大的拳头,就要打人。
陈家的吓得三魂去了两魂,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放肆!你又要发什么疯!”白静及时出声,厉声呵斥发癫的顾长治。
她提着拐杖,真想朝着对方的头上来几下。
恋爱脑!
妥妥的恋爱脑!
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眼里头心里头只有赵素素。
用朴素的话说,就是被人灌了迷魂汤,已经没有自我,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正常思维。
关键还在于,顾长治不年轻了,奔四的男人,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几房小妾。
你说他没见过女人吧,京城有名的青楼,他是常客。里面的姐儿,但凡有颜色的都被他采摘过。
这些年花在青楼的钱,足够买好几栋宅子,好多个田庄。
可谓是阅女无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就这,放到现代,绝对可称之为花丛老手,祖师爷级别的人物。
偏偏,竟然栽在了赵素素的身上,成了对方的裙下之臣,就跟小年轻似的爱得死去活来,要死要活。
不堪啊!
未婚单身男性,随便去爱。
可是有家有室有娃的中年男人,这么个爱法,真不怕报应吗?
“为了一个赵氏,全府的人都来了。这不叫关心,又是什么?你还想让大家怎么样,将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吗?”
“母亲,现在不是素素的问题。而是府中的流言蜚语。儿子不允许有人诋毁素素。”
顾长治很固执,也很执拗。
白静盯着他,“至于流言蜚语,从今儿起,大家都别再提了。什么不详之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老太太,万一是真的呢?”孙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万一她真的给侯府带来不详,一家老少这么多人,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顾长治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盯着孙夫人,“弟妹何意?”
孙夫人轻咳一声,“不如请个道士回来瞧瞧,也好洗脱赵氏的嫌疑。侯爷不反对吧。”
顾长治咬牙切齿,“你……”
“此事暂且不提。”白静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又好奇地扫了眼许氏。
今儿许氏安静得过分,不像平常的她。
先不管了。
她朝季大夫看去,尴尬一笑,“让季大夫看笑话了。”
“老太太客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季大夫之前一直装作闭目养神,眼神都没动一下,假装自己不存在。
这会听了老太太的话,他才睁开眼睛,拱拱手,客客气气的。
瞧他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类似的事情他见过不少,早已经修炼出来。只要天没塌下来,他就能做到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动。
白静语气缓慢地问道:“既然不是疫病,那她们二人身上红疹,以及赵氏癔症一事,又该如何解释。”
季大夫沉吟片刻,不动声色的扫视众人的表情,然后面对老太太,郑重说道:“关于赵氏的癔症,或许是该请个道士回来瞧瞧。老夫自问没有法子。她们身上的红疹,只是普通疹子,老夫开个外敷内用的方子,一两天就能消解。”
“如此甚好。烦请季大夫开方。”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