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胡大嫂猛地起身,目光不敢置信,表情更是一脸错愕。见管事重重点头,她再也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倒了下去。
“胡大嫂!”
“胡大嫂你没事吧!”
“快去请大夫。”
“胡大嫂你醒醒。”
“赶紧把人抬到卧房。”
“不,不要!”胡大嫂悠悠转醒,摆着手阻止下人将她带走。此刻,她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或许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净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就像是心都跟着闺女一起没了。
她痴痴地问道:“人怎么没的?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告诉我,我必须知道真相。”
“快说,人究竟怎么没的。”顾长安此刻异常愤怒,心疼,悔不当初。当初他就不该由着胡可晴的性子,更不该支持胡可晴的决定。他应该摆出长辈的姿态,阻止胡可晴走上绝路。
明知道信王府是龙潭虎穴,他竟然眼睁睁目送义兄唯一的孩子走进王府,他该死。他辜负了义兄的托付。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留着胡家母女在侯府安置,究竟是对是错。如果胡可晴不住侯府,就没机会遇见信王世子,就不会发生未婚先孕的事情,就不会进信王府做小妾,也就不会死。
大好年华,竟然死在了信王府的后院,顾长安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他真是该死啊!
“听听说是信王世子喝了酒,下手不知道轻重。他们还说,胡姑娘脾气刚烈,顶了世子几句。世子一时不忿,就给……”
“就给怎么了?说清楚啊!”顾长安怒吼道。
胡大嫂则眼巴巴的看着管事,既恐惧又期待听到真相。或许,她脑海中已经脑补出管事还不曾说出口的话,只是那场面太过可怕,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深想下去。只敢悄悄的,稍微往某个残忍的方向掠一掠,已经惊得浑身颤抖。
白静跟着叹了一声,“说吧,将你打听到的实情都一一说出来。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在座的人都想知道真相。胡丫头毕竟在侯府住了那么长时间,老身对她也曾寄予希望。如今人既然不在了,总要知道她为什么不在,到底怎么不在的。说吧!不要有丝毫隐瞒。没人会怪罪你。”
老太太一发话,管事于是有了勇气,沉着声说道:“小的大中午出门,找到王府一个熟悉的管事打听内情,一开始对方还不肯说。后来将人拉到酒楼灌了几杯酒,喝得半醉的时候,对方才肯吐露真相。自从孩子没了后,胡姑娘在王府的日子一直不好过,信王世子喜新厌旧,对她没什么兴趣,基本上不进她的房。后来,据说胡姑娘耍了点小手段,终于哄得信王世子高兴了几天。前两日,信王世子据说是在宫里头受了嫌弃,胡姑娘不知道内情还往跟前凑。信王世子借着酒劲,狠狠折腾了她。胡姑娘本想替自己讨回一点好处,可能是说话的语气或是别的不恰当,再次触怒了信王世子。信王世子又动了手,下手也没个分寸,等到下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胡姑娘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大夫还没到,人就没了,也没留下一句话。”
“天啦,天啦……”胡大嫂的天塌了,眼泪早已经流干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晴丫头真的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我当娘的没本事,我不如死了算了,去下面找孩子爹,找晴丫头,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胡大嫂千万振作。晴丫头没了,你更应该好好活着。”许氏及时出声,示意仆人盯紧了胡大嫂,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顾长安愤怒得脸色发青。
砰!
他拍着桌子猛地站起来,“我去找信王世子讨要说法。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他活生生打死了,至今也没个消息传来,更没个说法。要不是胡大嫂,我们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怎么着,信王府想要无声无息将人处理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说着,他就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你现在在气头上,你现在去信王府,究竟是想讨要说法,还是去干架?给我回来,坐下!这件事,轮不到你出面,因为你还不够格。”
白静厉声呵斥住顾长安。
顾长安满脸不服,愤怒已经充斥着他的全身。他如果不能替胡可晴讨回一个公道,他还算是人吗,他对不起义兄,对不起胡大嫂啊!从今以后,都要背负一个良心包袱。他受不了。
王府必须给个说法,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算了。人死了,也不派人通知侯府,更没有派人通知胡大嫂。敢情在王府眼里,胡可晴就是猪羊牛马,死了就死了,都不值得动动嘴皮子通知一声。
欺人太甚!
明知道胡可晴同侯府有些渊源,王府都敢如此做。不敢想象,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进了王府的门,会是什么下场。难怪世人常说,王府的后门,就是一条运尸通道。三五天,总有裹着破烂席子的尸体被运送出去。
王府作孽,可是却无人过问,无人敢管。毕竟那是陛下在世的唯一的兄弟啊!其他兄弟早就死光了,死绝了!留着信王在世,用来证明陛下对兄弟的‘仁义’!这是陛下仁义的招牌,除非信王造反,没人会想不开去动这张招牌。
呵呵!顾长安满眼讥讽之色。
“母亲叫住儿子做什么?难道母亲也怕信王府,怕得罪信王府?是啊,侯府算个什么东西,哪里敢和王府掰腕子。可是,难道胡丫头就这么白白死了吗?连个说法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你懂个屁。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做事情不能光凭一腔怒火,要讲究策略和手段。老身问你,你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目的?
顾长安被问懵了。
显然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讨要个说法,具体怎么个说法也没想过。根本来不及想。短短时间,脑子里充斥了太多的愤怒,理智早已经跑远了。
白静见状,叹了一声,“老身不是怕王府,而是,事关王府,事关人命,必须一步一步来。桂嬷嬷,派人去将李长顺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