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嫂被孙夫人一番话说动,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给胡可晴换一个前程。但她没考虑到,胡可晴答不答应。
闺女要是不答应,一切都是废话。
桂嬷嬷亲自将胡大嫂从地上扶起来,“胡大嫂慈母心肠,我们都理解。但你也要体谅侯府的难处。侯府的兴衰,关系着几百口子的生计,关系着顾氏一族的生计。有些事情,我们也是爱莫能助。来个人,打一盆热水来,我亲自伺候胡大嫂洗漱。”
“不不不,怎敢劳烦嬷嬷。今儿丢脸了,给侯府添了麻烦。还请二老爷二夫人还有老太太见谅。我,我……”胡大嫂说到伤心处,又哭了起来。
“别说了,我们都理解。”
桂嬷嬷拿捏时机,亲自替对方洗漱,又给对方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衫,这才将人送出府。还不忘给胡大嫂安排了一辆马车,叮嘱车夫,务必将人送到家。
之后,她又通知顾长安,“二老爷,老太太那里还是要走一趟。”
“行,我马上就过去。”顾长安应下。
“我陪你过去。”孙夫人不放心。
顾长安拦着,不让她去。
“你先回房躺着,肚子里的孩子要紧。我去老太太那里走一趟,老太太可能是有事情吩咐。”
安抚了孙夫人,顾长安跟随桂嬷嬷来到松鹤堂。
此时,许氏已经离开。
老太太依旧在盘珠子,已经盘上瘾了。
她示意顾长安坐下说话,“人送走了吗?”
“已经送走了。母亲叫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白静迟疑片刻,“老身不想指摘你为人处世方面的问题。当初胡大嫂求到侯府门口,侯府收留她们母女,好吃好喝供应着,还张罗着寻一门婚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以后呢,老身希望你尽量不要再和胡家母女打交道。我知道你一直有派人按时给胡大嫂送一些物资过去,以后也停了吧。”
“母亲,侯府不缺那点物资。”顾长安不赞同。
白静点点头,先是赞同地说道:“侯府的确不缺那点物资。但是,帮人必须有个限度,而不是无底线的掏心掏肺的帮。今儿这事,你理应吸取教训。正因为你毫无保留的帮助她们母女,胡大嫂才有胆量提出非分的要求。但凡,当初你的态度冷漠些,强硬一些,我想胡大嫂也没脸上门求助,更不可能提出如此离谱的要求。竟然想让侯府插手王府内宅事务,简直荒唐透顶。”
白静怒火升腾。
当她听下人禀报,得知胡大嫂竟然要求顾长安插手王府世子的庶长子生病一事,就感觉仿佛听见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无理要求。
这得多心安理得,多理直气壮,多大的底气,将顾长安拿捏得死死的,才敢提出这个要求吧。
太过分了。
顾长安紧皱眉头,他不赞同老太太如此冷漠的对待胡大嫂。
“胡可晴做错了事情,儿子认为不应该迁怒到胡大嫂身上。还请母亲明鉴。而且,今日,儿子坚守住了底线,并没有被胡大嫂左右。”
白静板着脸,“胡可晴的荒唐,正是被胡大嫂纵容娇惯所致。今日你能守住底线,老身很欣慰。为了杜绝再次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你理应同胡大嫂保持距离。纵然要关心对方,也该由孙氏出面。”
“孙氏她……”顾长安一脸难以启齿。
白静冷哼一声,“你是担心孙氏太过霸道,会欺负胡大嫂。你倒是心疼人。你得感激孙氏的霸道,否则你今日可不容易脱身。当初老侯爷替你相看孙氏这门亲事,正是因为你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哄骗。有孙氏从旁监督,至少能避免很多损失。侯府富贵,却也不是他人打秋风拖侯府下水的理由。你可明白?”
顾长安一脸烦躁。
“儿子不明白,母亲为何对胡家母女如此大的成见。”
“我就没见过比她们母女俩更能闹腾的人。你见过吗?”
“儿子……”顾长安一时间哑口无言。
必须承认,胡大嫂母女的确很能折腾,令人叹为观止。他事先也不知道啊!
白静再次强调,“侯府不是菜市场,必须得有规矩。当初胡可晴离开侯府的时候,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你莫非当老身是说着玩的?”
“儿子没忘,更不会认为母亲是说着玩的。儿子只是觉着胡大嫂着实有些可怜。”
瞧着顾长安可怜兮兮的模样,白静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她揉了揉眉心,最终决定退后一步,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逢年过节的时候,老身会让你大嫂置办一份礼物给胡大嫂送去。除此之外,你不许再私下里派人给她送钱送物。记住了吗?”
顾长安偷偷松了一口气,这个方案他可以接受。
他重重点头,“儿子记住了。多谢母亲。”
“你要真想谢我,就给我老实几天,别去打听胡可晴的消息,别约信王世子喝酒。要是叫我知道你乱来,我让你跪一年的祠堂。”
顾长安顿时心虚了一下。
他还真想过打听胡可晴的动静。如今,这个想法胎死腹中,只能作罢。
……
数日之后,许氏得到消息,胡可晴的孩子终究没有救过来。听说,胡可晴当场昏了过去,连着两天水米不进,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胡大嫂被特意允许进入王府看望胡可晴,母女两人抱头痛哭,关起房门说了许多私房话。
之后,胡可晴逐渐振作起来,吃饭喝水,养身体。
消息传到侯府,众人都跟着唏嘘了一阵。顾长安还想派人给胡可晴送一份礼物过去,被老太太给拦住了。
白静大怒责骂,“你一个大男人送什么礼物,成何体统。要送也该是你大嫂送礼物。”
“可是大嫂不愿意。”
“她当然不愿意。侯府早就和胡可晴断绝了一切来往,凭什么要给她送礼物。荒唐!你还真当自己是她的娘家人,侯府是她的娘家。顾长安,老身现在就命令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为了所谓的仁义,你是陷侯府于危险中不顾。严重点说,你就是在背弃侯府,背弃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