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婷同卢政一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于是跑到老太太跟前诉苦,将所有的苦水一股脑的倒出来。
“他太狠心了。玲玲是他的亲闺女,还是我生的,他竟然说出当没生过玲玲。就为了让我将所有的精力和资源用在卢珍儿身上。他太过分了,太没良心。我以前竟然没看出来,他这般狠心绝情。是不是只要对他没有利益,对卢家没有帮助,都可以抛弃。若是有一天,他是不是连我也要抛弃。”
这才是让顾婷最伤心的地方。
凡事就怕联想,就怕脑补。
一旦往深处去想,往往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她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
唯有亲娘能信任,世上只剩下这么一个能信任的人。
她扑在老太太的怀里,狠狠的哭着。
白静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的哄着,“哭吧,哭吧,将委屈都哭出来。”
所有看似幸福的家庭,实则都是一地鸡毛。莫要被表象所迷惑。
有句话说得很好,秀恩爱死得快。
“母亲也不安慰安慰我。”
顾婷抱怨道。
白静反倒是笑了起来,“你让我怎么安慰你。说卢政是无心之言,口不择言,劝你原谅他,你听得进去吗?说卢政人品差,让你和他和离,合适吗?说玲玲是个好孩子,前程远大,你信吗?老身也很为难啊,想安慰你都不知道从何安慰。”
“这话太伤人了。在母亲眼里,我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就找不到一处可称赞的地方吗?”
“你太执着,太要强。”白静拿出手绢,替顾婷擦拭眼泪,“玲玲的外貌无法改变,你就越要通过别的东西来证明她不比任何人差。婚姻,钱财,家世……你处处都想争。你累不累啊!就不能以平常心看待这件事,一切顺其自然。依我看,如果你没将玲玲逼的太厉害,估摸着她也养不成今天的性格。”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所有人都在责怪我,卢政也在责怪我。我有那么大的罪吗?”
顾婷很憋屈,很不服气。
她绞着手绢,“我无非是想让孩子嫁个好人家,这也有错。”
“你没有错,只是太急躁。我都说了,顺其自然。”
“玲玲那个模样,如何能顺其自然。真要听母亲的,恐怕玲玲这辈子都只能做老姑娘。”
白静呵呵两声,懒得细说。让顾婷先冷静冷静。
顾婷心思翻滚,表情变幻莫测,“卢政他到底怎么想的,他真的那么没良心?”
“你们两口子都是一样的毛病,急躁。”
白静放下茶杯嫌弃道。
“那我该怎么办?母亲,你替我出出主意。我现在脑子一团乱,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卢政这两年,总是在我耳边唠叨,让我对卢珍儿好一点,多用点心。我都将她记在名下,当做嫡女教养,还要怎么用心。他太过分了。”
白静却说起别的事情,“过两日,府中宴请后,你们一家子就回去吧。住了这么长时间也够了。玲玲可以留下,旁的人就算了。”
顾婷愣住。
片刻之后,她才说道:“母亲也不赞同我替卢珍儿打算,对吧。毕竟不是我生的,我犯不着啊。依着母亲的意思,就该顺其自然。她要真有本事求一场大富贵,机会来了,总能抓住,用不着我给她操心。”
“卢政那里,我会让你大哥去敲打他。莫要太过分。侯府就在这里,老身还活着,侯府也没败落,他要是敢逼迫你,欺负你,侯府饶不了他。”
这就是白静的态度。
她没有大度到替卢家的庶女操心的地步,能留着卢珍儿在侯府住半个月已经是仁至义尽。这要是换做其他亲戚,她都不带开门迎接的。
至于卢政,最近貌似有些发飘,是时候敲打一二。
女婿嘛,又不是亲儿子,她以客观的立场观察,卢政这人不坏,要说多好也称不上。有责任心,家族使命感很强,存在投机心理。因此他对卢珍儿抱有很大的期待,希望借着侯府的人脉关系,助卢珍儿青云直上。
可是,凭什么?
侯府凭什么要帮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卢珍儿?就凭她是卢守义卢守礼两兄弟的庶妹?卢家两兄弟,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或许几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那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至少现在,别整那么多幺蛾子。
……
顾长治这人,本事稀松平常,但是眼界很高。他看不上妹夫卢政,除了第一天,之后都不乐意应酬,将所有事情推给了顾长安。
他就躲在别院,与赵姨娘你侬我侬,快活得不行。
直到,老太太一声令下,他被召回侯府。这才得知卢玲玲闹出来的乱子。
他先是教训了顾婷一顿,又责骂了卢玲玲两句,最后才找到卢政喝茶。
他开门见山,“最近京营出缺,活动一番,你的机会很大。”
卢政闻言,很是兴奋,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不知需要打点哪些人,准备多少银子。”
“银子是小事情,关键是要找对人。有时候,想送银子都找不到地方送。你明白吗?”
“我明白。请侯爷指教。”
面对大舅子,卢政那叫一个恭敬客气。对比面对二舅子顾长安,态度完全不同。和顾长安相处,他以妹夫自居,笑谈随意。
面对顾长治,他几乎是摆出了下属的姿态,挺直了腰背,仿佛是在聆听上官的教诲。
顾长治盯着他瞧,“不,你完全不明白。这些年,我和老二都没在军中当差,只是在衙门挂了个闲差。但是,我们侯府两代人几十年攒下来的人脉关系,都还在。侯府来往的亲朋好友,大部分也都是京中勋贵或是武将世家。”
卢政面目严肃,他还没有理解大舅子这番话的意思。
顾长治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在本侯眼中,我只三个外甥,两个外甥女。沈家姐弟二人,以及卢家姐弟三人。”
卢政顿时恍然大悟,一脸惶恐,汗水瀑布般落下来。
“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明白最好。准备五千两,过几日我带你去见人。等差事下来后,你就老老实实当差。”
“全凭侯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