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人不到的队伍,顶风冒雪行军千里,还能实到近一千二百人。这个赵良栋,可做大用!”
李率泰笑的非常开怀,因为他手下终于有了一个能打的人了。
这不是说祖可法是废物废柴。
而是祖可法身份使然,李率泰不可能照死里把他用。
但赵良栋算个毛线啊。
有能力身份还不咋高,那最前沿的守官,非他莫属啊。
清河城本就有五千满汉军,现在又来了千多汉军,这就六千多人了。八旗兵才千把人,所以这主力自然还要看汉军。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李率泰对这一点深有体会,所以他要给城内的汉军找一个给力的能将啊。
虽然这赵良栋水准如何还没显露出来,可只看他带着兵马能千里迢迢的赶到清河,还减员极少,这就是大本事。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必须得军心。而为将者能得军心,那就必非凡俗之人。
李率泰就看中他了。
想了想那四品都司的官儿也不大,还是要往上升一升才行。不说给个总兵副将的,怎么着也要是个参将!
李率泰与祖可法说话间,心里头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过两天先找个借口把赵良栋升到游击,等过年了再给提个参将。
祖可法对赵良栋也很有信心,因为他自己就是带兵的人,这同行之间最好比较了。他祖可法可没本事顶风冒雪的行军千里,却只减员了那么一点人。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行军’,那可是顶顶的大本事。
李联芳这个时候也正看着赵良栋呢。他现在又升官了,别看之前都落得快全军覆没了,但他回到清军那边后,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反而又高升了。
他可是李率泰的老部下了。
李率泰把他提到了游击的位置上,一举助李联芳迈过了三品这道坎儿。想他一个丁壮出身的小老百姓,因缘际会的,竟然两三年的时间就当上了三品游击,就离谱。
李联芳现在正全神留意着赵良栋,准备尽快把这家伙的底细给摸清楚,然后早点把消息传出去。
这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听口音就能知道赵良栋手下的人马来自大西北,然后赵良栋出身银川的消息也被打听到了。总之是没多久,十二月都还没到呢,李联芳消息就送对面了。
秦安这阵子人一直都守在临清呢。
拿到李联芳的消息后,他眉头皱了起来,不是因为赵良栋有多么重要,而是他对这个名字对这个籍贯有一种熟悉感。
“给我找!”
秦安没有放过这个感觉,立刻让手下人查找其了军中将领的姓名、籍贯来。
秦朗军的规模已经很大了,如果连小兵都查,那无疑是大海捞针。可是普普通通的一小兵的信息也穿不进他秦安的耳朵里啊,那必然是有头有脸的主儿。
秦安直接命令从营一级军官开始查找,这就大大节省了他手下这撮人的工作量了。
但是两天的时间下来,却是没有查找到丝毫的线索。
秦安面沉如水,难道要扩大范围?但这范围一扩大,工作量可就十倍的往上涨了。同时这也不是他在临清就能组织查找的了,再扩大就必须回郁洲山岛去查老底儿。
“水陆步骑都已经查了过,要不再过一遍……”
手下人看着秦安的脸色心里头也打鼓。
秦安却勐地一激灵,水陆步骑,对啊,骑兵,是骑兵。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种熟悉感跟“骑”字有关系。
手下人快去快回,因为整个骑兵都没多少人,所以掠过营级军官往下查,很快一个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帘——赵成栋,银川人,前明边军,投降李顺,于崇祯十七年的津门之战中单骑突阵,欲擒拿秦朗,反被秦朗所擒。
去岁脱离了劳改,被李轩吸纳进骑兵部队,现任连长一职。
“传信给岛上。”秦安嘴角挂上了笑,他现在几乎敢肯定赵成栋与赵良栋有着关系,不说是堂兄弟了,那至少也是同族同宗的族兄弟。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方便太多了。
赵良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个早没了消息好几年的堂兄,非但没死,还在秦朗军中当上了小连长。而赵成栋呢,也没想到自己老老实实的在岛上猫着呢,竟然就有一块大馅饼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这不是老天爷给他送功劳的么。
所以赵成栋气昂昂的从郁洲山岛杀到了临清。
然后没过几天,赵良栋看着一封信,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既震惊于自己的堂兄还活着,还成了对面的人,也震惊于这封信的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啊?
人家对清河的了解不要太透彻,而是有能力悄无声息的把这封信放到了自家帐中,这他么绝对是内部有大鬼。
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这点儿。
赵良栋部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清河,其部因为沿途都有州府接济粮草,所以所带民夫根本就寥寥无几。是他们进到清河之后,才被配备了一部分民夫,专职于物质转运和一些粗活累活。
能把人悄无声息的安插在这些民夫中,然后还能保证这民夫能顺利的靠近自己,这没点能量能行吗?
赵良栋迅速锁定了几个怀疑对象,因为自己的营帐只有那几个民夫可以接触。他可是统领千军的游击,嗯,已经升官了,自己住的地方可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触及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本身就是要有一个人做中转,那个对象,秦朗这边的本身就也没准备隐瞒。就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普通汉子。
等那人暴漏在赵良栋眼前之后,感觉着棘手的反倒是赵良栋本身了。
因为他实在难以处置啊。
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直接杀人,或是抓着人去向李率泰邀功请赏。
这事儿,只要暴露了他与赵成栋之间的关系,赵良栋就不会得好。
哪怕眼下鞑清会重赏于他,但转眼就会把他调入京城,给一虚职高高的挂起。
就恶心,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