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就没有让老人家在家中停灵,这是多大的怨气....
而且怎么就停了两天灵,就回来拿旧衣服了?
如果没错的话,招娣说的旧衣服,应该就是我在棺材里面看到的那身旧衣服吧?
丘陵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舅舅也没有料到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匆忙临时回家拿老人的旧衣服。
想必是准备好了在外面停七天再下葬的准备的。
那尸体呢?拿衣服替尸体,是尸体和衣服都没了?
那么大个尸体还能没,难不成还有人偷?
谁会偷尸体?
而且舅舅还情绪那么激动的骂狗畜.....
等等,我脑中灵光乍现,有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狗畜生,狗畜生,未必是在骂白招娣。
有可能就是单纯的在骂......狗。
我去过那边的丘陵,可以说是真正的荒郊野外。
而且据白招娣的说法,老人家死在最热的六至九月,尸体很快会腐烂,而流浪的野狗,最爱腐肉。
这么一想,全部都通了。
以舅舅舅妈之前吵架的态度,显然是老人家死前做了什么人憎狗嫌的事情,导致大家都没有去守灵,而刚好又放在荒郊野外,被恶狗吞噬......
为什么纸人会把我带到坟墓前,而坟墓里面又没有尸体?
因为尸体的碎块,也真的在坟墓前。
难怪能有那么大的怨气,能成为我都猜不透的阴物......
死后两天就被野狗吞噬,谁怨气不大?
那我先前推断的僵尸,很可能是错的。
僵尸僵尸,最起码得有尸。
尸体都被吃的不好下葬了,想必也没有剩下什么东西,那还有啥僵尸?
我重新调转想法,想了一阵,却还是没有啥思路。
白招娣看着我沉思,轻轻抱住了我,将热气传给我:
“姐姐,您怎么打寒颤了?是冷吗?”
我回过神来,多问了一句:
“没事儿。对了,你奶奶她...对狗怎么样?”
我这本是试探的随口一问,没想到就见招娣自己也打了个寒颤:
“不好。”
“非常不好!”
“我们家虽然开肉铺,但做小生意的人都知道,越是卖啥越吃不上啥,因为要先给客人,自己能吃点儿下水什么的,就很好了。”
“而奶奶她,吃不上肉的时候,会那些沤水剩饭,去...打狗。”
打狗显然不是真的打狗。
因为白招娣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继续说道:
“......然后,吃狗肉。”
这,逻辑闭环了。
按照白招娣所言,老人家生前打狗吃狗,和狗这生物也是结下仇怨的。
还不一定是如我所想那般,是路过的丘陵野狗吃了尸体,还有可能是专门狂奔那么远,就为了吃尸体!
所以人呐,生前还是真的得少作恶.....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有了一些思路,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你早点休息。”
白招娣用力点了点头,我再次告别了她,也没回纸马香铺,而是找了个正规些的旅馆住下,想了想,给胡老大又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那头才被接起,而且也并不是我想的胡老大,而是胡小五那略带轻佻的声音:
“屠小姑娘,你想我了吗?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呀?”
我本来就有点纠结胡老大用‘假长寿陶瓮’治媳妇的事情,一直很害怕听到坏消息,现在听到胡小五的声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问道:
“怎么是你?胡老大呢?胡老大的媳妇呢?最近有啥事吗?”
胡小五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砸了满脸,有些郁闷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手机号我哥给我了啊!”
“大嫂好些了,大哥被上次大嫂突然恶化的事情一吓,也不准备往外跑,而是准备退休了。现在他们就想把家里的业务都交给我,这手机号有不少重要人的号码呢,当然不能随意处理了。”
原来,好些了......
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听着那边胡小五又喂了好几声来确定信号,赶忙说道:
“打电话是有事情想要问,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可以听我说说嘛?”
胡小五一听就乐了,又开始花花嘴:
“没事儿~有事儿我也先紧着小姑娘你~”
“说吧说吧,啥事儿能让你打了这么个电话?”
我将我见到已经故去的死人,挖坟无尸,以及怀疑坟前尸体被狗吃的事情全部都说了,最后补充道:
“...我现在其实是想起来,我那天见到的死人乍一看上去,也像个全乎的人,并不像被野狗分尸到没有办法下葬的模样...”
“所以想问问你这熟悉各类仙家法门的人,有没有可能性,是有些气候的野狗,或是精怪,掏空了老人家的身体,然后钻进去‘成人’?”
“毕竟我想了又想,头颅确实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头颅,可胸腹处却有呼吸,我实在难理解。”
“加上老人家生前和狗结过仇怨......”
我点到为止,就听手机那头的胡小五沉默半晌,才开口道:
“不是有可能,若是如你所说,狗占人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许是因为事情严重,胡小五也收了玩笑的模样,声音沉稳坚定:
“只不过你说错了一点。”
“狗,尤其是乡村常见的狗,就没有体型小到可以转入人体内,然后操控着死人继续‘活’的。”
“能转腹控人的仙家,据我所知这么多年也只有,黄大仙。它们身材娇小,而且善控神智,还能轻微变动外表,迷惑见到它的人,让人觉得这尸体还是活人。”
“其他的要么就是体型不够,要么就是自家并不擅长迷惑别人。”
“狗就更加不行,所以我有种更加激进的推测——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见到的那个‘人’,怕是只有头颅是人的。”
“脖子下面,是狗。”
“众多野狗分食完尸体,然后有一只比较聪明的狗,取走了头颅,披上大衣,开始顶着人头,假装自己是人。”
“若我没有猜错,之所以站在麦田之中,是因为它的脚,压根就是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