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很容易,就几句话的功夫。可再想找这么一个独特的,怕是不大可能。
哦,他也许舍不得这么个特别的家伙。
杂糅着英俊和凶恶的面孔一阵扭曲,最后慢慢归于平静,不过眼睛却在喷火,冷冷地瞪着人。
史秸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他的爆发。
心尖子忍不住拨动了一下。
眼前的人明明是个世家公子,无论身份地位才识样样都不差,面对令人羞恼的话语,却能生生忍住。这个人要么是不善与人争执要么就是对方是极重要的人,舍不得口出恶言伤人的心。
而他分明就是一个极易爆发的人!
突然之间,史秸想通了许多事,她泪盈于眶,喉咙哽咽。
她何德何能!得到人的垂青!
这样的不舍得难道还不足以让她鼓起勇气,放下曾经不甘,去拥抱这个世界吗?
史秸一瞬不瞬地看着许坤,轻轻道:“你就那么非我不可吗?”
下定决心之前,她想起了那段若有若有令人心生不快的记忆。
这个人当初不是很嫌弃她不贤良淑德,刻意避开她么?
为何现在又变了颜色?
或者是她自作多情,理解有误?
那么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许坤只听得他飘悠的回答,“对”,仿佛是别人的话经过他的嘴说出,而不是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
秋水明眸中的泪滴滚滚而下。
史秸定定地看着这个外表凶煞实则温柔至极的男孩,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悸动感觉。
他看上去有五六分像曾经喜欢的哥哥,但轮廓更锋利,性格更尖锐,实际上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有她喜欢的容颜,有她欣赏的忍耐,能挑动她内心的情怀,这样一个人,她居然能得到他的优待!
何其有幸!
她赤足欢快地跃下,小跑到许坤正前,在对方急速后仰的动作中,倾身在嘴唇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她笑向看他。
许坤愣愣地摸着棱角分明的唇,脱口而出,“啊,沾上你的鼻涕啦!”
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样时刻,他怎么能说出这样讨嫌的话?她怕不是要打他吧,手连忙作出防卫姿势!
史秸抓着许坤的手放在她身后,凑着自己的嘴脸过去在他面上糊弄一气,然后在对方僵直的躯体中迅速退离。
她歪着头淘气地瞧着许坤,现在沾得更多啦,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许坤脸上绯红,匪夷所思地瞪着史秸。
这个女人,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她怎么敢?
思绪莫名飞到了那暴露的一字肩上,哦,这家伙连那种地方都敢沾手,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史秸啧啧两声,他平时看起来多老道啊,没想到内心深处居然住着个纯情少年。
许坤面红耳赤,用良家妇女斥恶霸的口气,“你、你、你!”
‘你’个半天,却‘你’不出个实质内容。能‘你’出什么,话说轻了起不了震慑作用,说重了又怕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还不如做个大舌头,盼着后续好事。
史秸掏出帕子,小心地擦拭他面上的水渍,大方地捧起那张热烘烘少年的俊脸,“许九,我跟定你啦!”
许坤又喜欢又不自在,别别扭扭地道:“那不然呢?”
门窗关得很严实,但仍有秋风透入,冷得史秸一个机灵。
她毫不犹豫地扔下那张脸,嚷了一声“好冷”,飞奔回温暖的被窝。
许坤心头又不快活了,这位飞奔回去的动作好快呀,比扑过来的速度可快多啦。他身上那么热火,好像快要烧起来,去被窝捂热还不如靠他来得快呢!
心中仍有匪夷所思的感觉,但眼睛禁不住扫向床上的人,看向那红艳艳的嘴唇。
要是,再来一次,就好了。
真是,意犹未尽啊。
许坤清了清嗓子,“史四,我问你,现在又是个什么章程呢?”
到底是个古代纯情少男,这样的好机会,不是应该趁热打铁,扑上来狠狠地亲热一把吗?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揪着前面的问题非要得出个子丑寅卯,这样较真真是好有趣啊。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心态发生了变化,以前哪儿哪儿都看不顺眼的人,竟然觉得无比可爱起来。
史秸心中叹息,她大概是融入这个世界了吧,居然顺应这个时代的婚恋观,对一个少年起了非分之想,真真是罪过呢。
许坤性子急,见史秸还不说话,以为又要出幺蛾子,不由急了,“你都轻薄我了,这可是赖不了账的!你要是再说些绝情断义的狠话,就由不得你了,总是要禀告父母,叫你逃不出我手掌心!”
史秸只露出颗头,笑嘻嘻地道:“咦,三岁小孩儿才告状呢!”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就走了?”
心中渐渐笃定,就有了威胁的底气。
话这样说,屁股却牢牢地钉在位置上,不曾挪动分毫。
含蓄的古代行为规则其实蛮好的,小霸王都不会作出浪荡相,勾引闺中未婚妻。
史秸心满意足,正儿八经地道:“我说了,我跟定你了!你要跑,也跑不掉了!在这之前,咱们就约法三章,叫你心里有个数,免得以后觉得我管严了,生出八只脚想逃跑!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是受不了,还是可以反悔。可我既然生了心,你想跑大约是不容易。天南地北,海角天涯,我也能让你插翅难飞!”
许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未婚妻才好,他们两个的角色,怕不是颠倒个儿了,才由得她放狠话胡说!
瞧把她厉害的,其实他就是不跟她计较,让让她罢了!
心里这样想,嘴角却克制不住地溢出笑意。
她就那样喜欢他吗,天南地北海角天涯地追他!
这事儿一定要给兄弟们说去,真是太有面儿了!
“第一,我有感情洁癖。你只能有我一个,生理心理都不能有别人。纳妾不可以,收房别想,沾花惹草试试你腔子上有几颗脑袋。第二,我要经济大权。我的钱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钱挣多挣少没关系,但一定要一分不少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