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秸点头,“这是当然。我也有要求……”
史娘子拍拍史秸的肩膀,笑道:“你是我本家的姑娘,好歹叫我一声姑,我怎可能害你坏你名声,自然如惯例保密的。你就是让我公开设计师名号,我都不干,同行谁不知我手里握了一员金牌大将,早就四处打听想挖你过去了。况且保密协定,也不是签着玩的。出了这个门儿,你就是顾客,我就是老板娘,两相干净,各不相干。”
史秸今日来并不单单是为了卖设计,而是有其他打算,“史姑,我意欲买间小铺面卖点花儿娟儿粉儿,你人面广,若是有合适的可否引荐一下。”
史娘子立刻探究地看了史秸一眼。
史娘子怕什么,史秸一清二楚,笑道:“我不与你做同行,也没那么大家业铺排,只做周边小生意,赚点零花钱花花。”
史娘子笑道:“你在我家赚的银子还不够使,还是嫌我给的报酬少了,想找其他门路?若是薄纱买卖做得好,我从里头再抽半分利给你也不是不行,你只安安心心搞设计,何必劳神做那小本买卖。”
史秸立刻接话,眉眼弯弯,“姑既说了一分红利,那我可记下了,回头赚了大钱给少了银子,我可是不依的。”
史娘子笑,“我何时少过你银子?你是我的财神爷,我敢少你的钱吗?”
“姑姑财大气粗,觉得是小本买卖,于我却是安身立命本钱的来源。我是真心要买间小铺子,不拘是出租还是自己做生意都行,你帮我留意看看。我在家里,不大好出门,不然也不求你了。”
史娘子并不多问,“你都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吗。不过我最近要去苏杭采买布料,可能不在家,到时我让掌柜娘子帮你办吧。”
史秸站起来,“那就不耽误姑你的时间了,预祝一路顺风。顺便若是有什么稀罕的舶来品,价格又实惠的,麻烦捎上两件儿呗。”
“行啊。你既然说了,不用价格,我送你几件儿又有什么。”
史秸笑道:“那可不必,这份情承了,我得用多少稿纸才抹得平呀!不要贵重东西,香料珠宝玻璃那些名贵的我不大爱好也买不起,若有什么书籍啊稀奇的植物种子啊,这些小东小西的就极好。”
史娘子哈哈笑道:“行行行,就买小东小西,只要看到了,我一定给你弄回来!”
既然出了门,索性在街上逛逛,可惜史秋催促着,没走几步路,就回家了。
史秸瞅着热闹的大街遗憾不已,什么时候才可以无人管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回了家,史秸的气儿一下就泄了,哎哎哟哟地叫唤着疼,让姐妹们帮她的伤处上药。
古灵精怪的样子,气得史秋想在伤处上加把劲儿,让她哎哟叫唤更大声些。
今日所见所闻突破了观念极值,大家需要消化一下,温馨的卧房一时缄默无言。
涂抹好了黑漆漆的药膏,史秸坐起来,“我打算以娘的名义买间铺子,然后我们姐妹共同打理。大姐负责总揽,二姐负责收支统计,我和三姐、五妹负责货品选择,小妹则负责跑腿儿学习。你们要是觉得安排合理,就应下章程,若是不想做……”
史秾不服气自己只能够跑腿儿,“……你要怎地?”
“我就让娘安排你们做呗,反正结果都一样。”
“你怎么知道娘会同意?毕竟这是抛头露面的事儿了,和我们家的一贯作风不符。”
史秸耸了耸肩,“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两下散伙,我自己做。”
史秾心中更不干了,“四姐好自私,有好事只想着你自己,没有旁人。就按刚才你说的,我应了。跑腿就跑腿,跑腿费不能少了我的!”
史秋脑子有点乱,分明知道史秸的钱来路不妥,可又舍不得她画下的大饼。如果可以经营铺子,锻炼管事能力,对她未来真是大有裨益,比管小小家庭的闲杂琐事可强多了。
“娘那边你们须为我隐下薄纱这桩,以四季常服打掩护交账。”
史秋抬眼,“四妹,既然你都隐蔽做事三年了,为何不继续下去,要暴露在人前。我们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循规蹈矩,眼里容不下沙子,若是不听你话,向父亲母亲告密,你可知道后果?”
史秸笑道:“以前我可能不会,现在嘛。昨日看你们表现,似是对父亲不满,虽未明说,但行为总露出了几分,便知你们总还有几分气性,值得投资。你们顾念姐妹情谊,为我打抱不平,我便得投桃报李!”
史秾哇哇叫,“四姐,你太不够意思了!亲姐妹居然还要考察!姐妹之间不是理所当然得好处共享吗,你这样好没家族观念!”
“我自己都没享用好处呢,哪有你的份儿!”
史秋看着其他几个妹妹,心里叹了一口气。父母不来事儿,不自己立起来,以后可怎么存世。先,就这么着吧。
家中女儿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算计父母,外头老父亲为了平息女儿怒火正给老岳父赔罪。真是子女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
夏老童生黑着脸,任凭史二爷巧舌如簧,只是不搭理他。
史二爷盯着夏老秀才的拳头,有点发憷,“总之我这回全都改了,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胡言乱语惹她生气!岳父大人原谅我则个!”
夏老童生心里却在想,带回去吧,快点把我女儿带回去,可别祸害我家了。好不容易把这个女儿打包出嫁,他才不乐意她回家扰他清净呢。不过才回来一天,就管东管西,不准他吃酒不准他洗冷水澡不准他揍孙子,比老子管儿子还管得宽,他可愿意女婿将人接走呢。
所以五大三粗的人并不是一无是处,不好看是一回事,至少能唬人啊,他只要不说,谁知他童生老爷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半晌,夏老童生瞪着牤牛大眼,“你说说,你哪些地方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