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婷直接吓傻了,她只是想邀宠而已,没想到惹得太子发这么大的火气。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等着燕鸣醒转之后的发落。
燕鸣睁开眼睛,神智却仍然有些迷离,嘴唇动了动,没发出任何声音。
“快扶太子回寝宫,召御医!”太监连忙大声宣道。
一通忙乱,燕鸣就被众人架走了!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慌里慌张,还弄得外间一地狼籍,侍婢们面面相觑。
“小姐,太子已经走了,你是不是可以起来了!”小螺也陪跪着,小声地提醒道。
“太子生气,会不会赐罪于我!”潘婷战战兢兢,如同大祸临头。她终于明白顾欣妍让她守在外间等着伺候太子,原来是让她替她顶罪的。显然,得罪了太子的人是顾欣妍!
“至少现在没有赐罪,我们先起来吧!”
潘婷这才伸出手臂,扶住小螺:“扶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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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妍已经在手心里涂抹了迷幻剂,就等着燕鸣闯进来,就扑向他,然后又拥抱又摸脸,保证瞬间让他歇菜。
燕鸣突然上门,就表示东窗事发,他已经怀疑她了!这种男人绝对冷酷无情,而她暂时还在他的地盘上,如果他要刑审她或者折磨她,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唯一的机会,就趁着他兴师问罪还没未来得及处罚她之时先下手为强!
不管怎样,先用迷幻剂制住他,再寻思脱身的法子。否则,可能等不到太子被扳倒的那天,她先壮烈成仁了。
没想到,燕鸣在遇到外间的潘婷时,竟然一时间“气晕了”,为欣妍省去了许多麻烦!起码,欣妍不用冒险亲自上阵,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燕鸣怎么晕得如此恰巧呢!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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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太子病倒了!”
听到这个消息,明珠立即站起来,着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昨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如何就生病了!病得重不重?”
茜纹忙答道:“回公主,太子今天上朝之后还去御花园射箭了,回来之后,不知为什么事情生气,就去了太子妃那里!可是,太子妃称病,只有潘媵妾在外面伺候,太子还打了潘媵妾,当时气晕了过去。”
明珠闻言,眼前一亮,抚掌道:“这下好了,顾欣妍的媵妾得罪了太子,她也躲不过干系。徐贵妃不会放过她的!”
“公主,我们是不是该去探望太子爷呢?”茜纹笑着提醒道。
“你说呢!”明珠抿嘴儿一笑,吩咐道:“给本公主梳妆更衣!对了,记得瓒上魏美人送来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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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寝宫,经过御医的扎针之后,燕鸣已经悠悠醒转过来。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嘴里嚷着口渴。
侍婢连忙奉上参汤,燕鸣呷了几口,精气神儿稍稍好了些。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样了!”只听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人就挤到了跟前。
众人一看,原来是徐贵妃身边的女官苁蓉。
今天御花园之事发生之后,燕鸣被禁足太子宫,任何人不得进入。徐贵妃心急如焚,却碍于圣命所缚,只能派遣身边的女官过来查看动静。没想到,苁蓉刚进到太子宫,就听说太子晕倒的事情。
“苁蓉姑姑!”燕鸣认出苁蓉,连忙一把抓住她,哽咽出声:“快告诉母妃,有人要害我!”
“太子殿下,你慢慢说,到底是谁要害你?”苁蓉连忙安抚燕鸣,她见他神情恍惚,口齿不清,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样子,不由暗叹,若是贵妃亲眼见到他如此不堪的样子,只怕会更加生气失望了。
“明珠公主到!”太监通报道。
苁蓉一惊,忙说:“我奉贵妃秘令过来探视,原本违反了圣意,这……”
话还没说完,就闻到香风浮动,环佩轻响,只见盛妆打扮的明珠带着侍婢媵妾,急步匆匆地过来。
“太子殿下!”明珠一见燕鸣躺在那里,满脸病容,不由冲动地扑过去,哭哭啼啼地:“妾听闻殿下抱恙,心急如焚!到底怎么样了?”
燕鸣只看了明珠一眼,就皱起眉头,这种时候,他有重要的话要让苁蓉传给母妃,可是却被突然出现的明珠给打断。心下厌烦,张嘴想让她退下,可是舌头再次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鼻而来,他再次胸闷滞胀,喘不过气来。
见燕鸣并没有推开自己,明珠心下暗喜,她往他身边凑了凑,紧贴着他,抹去眼角的泪珠,柔顺地道:“妾亲手煲了鸡汤,给殿下补补身子!”
燕鸣越来越无力,身体软绵绵地歪倒在明珠的身上,头慢慢垂下,鼻子正好压在明珠瓒在发髻上的百合花上。浓郁深幽的花香不住地钻入他的鼻孔,甚至花粉都吸了进去。
明珠一动不敢动,她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竟然如此放浪,而她却是芳心直跳,娇羞地别过脸。
苁蓉在旁边干着急,她希望燕鸣能开口赶走明珠,可是却见他趴在明珠的肩膀上再也没了动静。直到茜纹盛了鸡汤送过来,明珠却没有办法接碗,因为燕鸣压在她肩膀上的身体越来越重,她快支撑不住了。
“太子殿下!”明珠推了燕鸣一把,却没想到,他竟然软绵绵地倒向另一边,死人般再无动静。
“太子殿下!”意识到燕鸣可能出了事情,苁蓉也顾不得隐藏身份,拨开众人走上前,伸手扳了燕鸣一把,却见他已经气绝。“啊!”苁蓉吓得缩手不迭,尖叫起来:“御医,快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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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燕鸣在自己的寝宫里忽然薨毙,顿时谣言四起,都说他畏罪自杀。
上午在御花园比射之时,因为“圣旨”之事惹得燕秉炀龙颜大怒,宣称誓要查清此事,同时将太子禁足东宫,禁止任何人踏足东宫探视。
没想到刚回宫没多久,就传出了太子薨毙的消息,这怎能不引得人心惶惶,胡乱猜测?
燕秉炀闻听燕鸣的死讯,不由十分震惊。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突然死了,不由落下老泪。旁边侍立的内监连忙呈上锦帕,同时劝慰道:“皇上节哀吧!”
就在燕秉炀用锦帕试泪之时,就听见徐贵妃的哭声从殿外传过来。
“皇上,太子死得冤枉,请皇上为他作主!”徐贵妃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一进内殿就跪伏在地,一路爬到了燕秉炀的脚下。她抱住他的双腿,哽咽难休。“有人加害太子,太子死得冤枉啊!”
“爱妃,你快起来!”燕秉炀扶起了徐贵妃,叹了口气:“鸣儿已经殁了,他的过失对错……朕也不会再追究了!”
徐贵妃哪里肯依,哭道:“难道皇上不惩处加害太子真凶吗?太子出事,谁能得益?此人的嫌疑最大!明明就是一起冤案,几个人合起伙来算计太子……”
“够了!”燕秉炀打断了徐贵妃,冷冷地道:“难道翔儿也算计太子吗?算计太子对他有何好处?事情真相朕自会查明,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就在这时,内监呈上一份奏折,禀报道:“皇上,那些仵作已经验出了结果,两张字迹都是太子亲笔!还有两枚手印,也是太子本人的指纹,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尽管早就想到这种结果,燕秉炀闻言还是龙躯一振,即而悲愤地拍案。他把那份奏折抛到了跪在地上的徐贵妃,忿然道:“你养的好儿子,他有没有被冤枉,你自己看吧!”
徐贵妃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顿时瘫软了下去。她知道大势已去,再说什么燕秉炀也不会相信了。
“畏罪自杀,就是心中有鬼!”燕秉炀阖起眸子,喟然长叹道:“罢了,父子一场,厚葬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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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子燕鸣薨毙,关于他谋权夺位的罪名就此掩过,无人再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死百了!燕秉炀几乎是松了口气,起码不用再面对天下百姓和诸国君臣耻笑看热闹的眼光。他当然不会再去调查燕鸣死亡的具体原因,只下令封锁东宫,限制一切闲杂人等出入。同时,筹办燕鸣的丧事,仍然以太子的身份厚葬他入皇陵。
这种时候,任何真相都及不上皇上的面子重要!因此,那日参加比射的人全部噤若寒蝉,好像患上了集体失忆症再无人提起“圣旨”之事。此时,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私下里议论下一位太子的继任者——燕归!
封闭的东宫就像是昨日黄花,无人再去顾及。很快,它就会随着前太子燕鸣的入土而被世人所遗忘。至于那些指婚给了燕鸣并且已经送入了东宫的太子妃以及媵妾侍妾们,她们的命运也会跟这座宫殿一样,随着时间被尘土掩埋,都将成为过去
可是,有一种可怕的流言正在宫闱言悄悄流传着:皇上准备让前太子的正侧妃、侍妾媵妾一起殉葬的方式陪前太子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