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心肝肺齐齐地一颤,和清露一样,他对大岭村能开出多少地来,心里是有数的,不,应该说,他比清露还清楚,清露不怎么在乎银子,也没那份眼力,粗粗看过一遍,是算不出来太准确的数量的。
“那……那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呢!”里正的声音有点发颤,就打他和村长两个人分,也发达了啊!
清露说,“我要的是连成片儿的上等田,要怎么建房怎么开,组织多少人手,还要不耽误旁人的事儿,这些都需要里正费心了,这点子银子是应该的。”有了地,就要有佃户,有了人口,就要建房子,村落的布局是挺专业的,这么多人一起开荒,必须得事先分配好区域,她做不好,更不想费这个心,她可是懒得很呐!
里正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我一定把姑娘的事儿办好,趁着还有一个月才秋收,还能抢出来些活计,我现在就去安排。”脚下如风地去了。
双岭村开荒和秦家村开荒是不一样的,秦家村全都是荒地,想种也没地可种,双岭村原本就有不少的土地,所以同样是明年开荒,秦家村可以利用全年的农耕期,而双岭村只能利用农闲时节,能现在抢出点儿来功夫儿是再好不过了。
清露也起身,去拉公叔宁,“好了,银子赚完了,我们歇晌去!”现在大家都知道清露新的作息时间了,一般都会找这个吃完了午晌饭还没歇晌的功夫儿来,而清露为了不打扰公叔宁休息,总是用最快的时间将事情处理完,当然了,有了寿公公后,清露要做的家务事也很少了。
公叔宁不动,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清露,他想说很多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清露笑了,也不说别的,只对寿公公一扬下巴,“寿伯,你听到了吧,开荒的银子就从你这里支,不过,开出来的地可是我的私房哦!”她知道公叔宁在因为什么难过。
寿公公连忙应下,公叔宁勉强勾了勾唇,和清露相偎着往内院走去。
这天午晌儿,公叔宁睡得一直不踏实,清露问他哪里痛,他把清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清露说,“会好的!”并没多大信心,因为她到现在也想不出公叔瑾要做什么,所以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有种做无用功的感觉,她能给公叔宁的很有限,而有些公叔宁特别需要的,她又给不起。
公叔宁越发恼火,“露露,你就那么不信我?”
清露无力地闭了下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这东西有时很是莫名其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说有些东西公叔宁给不了清露,就算是公叔宁给清露的能比秦怀恩多,此时的清露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地“移情别恋”,或者……应该叫“收复失地”?
而公叔宁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清露出了装傻外,再想不出旁的办法来。
只是,在这一刻清露特别思念秦怀恩。
给清露组织人开荒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但是轮到让村民自己开荒时,很多人都犯了合计,刘石头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说,“我就不愿意和那一家子打交道,别说现在还没中呢,就算是中了,我也嫌麻烦,有那功夫儿,我还不如直接买咱村现成的地,还省得耽误租子,里外里能差多少?”
这个说自然是秦家了,对秦家的人品,原本的小岭村人,绝对是记忆犹新,而不免税的话,开荒并没多大的利益,尤其是对那些打算卖了现有的好地,腾出银子开荒的人来说,就像刘石头算的那样,还要耽误租子。
可大岭村的人不这么想,总觉得这是个划算买卖,偏生他们的银钱又不充足和秦家也没什么关系,一时间委决不下。
里正也犯了难,又去找了一次清露,清露笑了,“呵呵,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没关系,把给我开荒的地先定下来,活儿干上,回头剩下地,他们想好了再动手,左右荒地就在那里,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这种情况,她也想到了。
“哎!”里正很是欢喜,他不怕别的,就怕清露出手太大方,一下子把荒地都开完了,这才来问问的。
“姑娘也真是的,就秦家那样的人家,合着该整治得他们生不如死才对,姑娘可倒是好,真有那耐性和他们没完没了地周旋,”寿公公等里正走了之后,很是不满地说,“还有这开荒的事儿,左右也没几个银子,京城附近什么好庄子没有?!”他见公叔宁和清露因为这点小事儿闹别扭,感到很是不值。
公叔宁也看着清露,除了吉安县令的那些密折,他到小岭村后,也没少打听清露和秦家的“渊源”,那真是事无巨细全都了如指掌,问到清露时,清露倒也不避讳,清露觉得这些事儿,根本就没必要瞒着公叔宁,公叔宁从旁人那里听到些不切不实的消息反倒更不好。
公叔宁觉得,清露之所以对秦家这么“宽容”,完全是因为秦怀恩和秦家的血缘关系,到了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吃味的。
清露心知他们是误会了,别秦家和秦怀恩只有仇恨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有,她对烂人也毫不手软,就像她和前身如出一辙的,对待前身家人的态度一样。
清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寿公公一会儿,看得寿公公都开始发毛了,才面容肃正地说,“寿伯啊,不是我说你,你吧,啥都不缺,就是缺了那么点子幽默感啊!”
屋子里的众人一愣。
清露也不多解释,面带悲愤地说,“从繁华的京城,来到这个穷乡僻壤,身体还不好,每天能做的事儿那么少,偏生要干的活儿还那么多,就连买东西,都有银子花不出去,能称得上娱乐的事儿,根本没有啊!”眼圈儿竟然红了,因为她想起了前世的网络和各种娱乐,还真是怀念得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