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岭村这就算是不错的了,就像刘婆子说的那样,很多村子过得还不如小岭村,若不然,拥有田产的秦大川,也不至于如此受人敬畏。
也有那十里八村出名的好猎手,打到过好猎物,一下子便发达了起来,被人广为传扬,但他们通常最后的下场并不好,往往是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以至于很多山里人家都有祖训,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进深山。
说到底,大自然的威力是相当恐怖的,尤其是大白天都能冻死人的寒冷冬季,重重山林直接化为噬人猛兽,武功高强来去自由的大侠,绝对是少之又少,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还是在全朝的范围内,做为普通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平安。
“要我说啊,那人能像现在这样混个吃喝,养着这母子两个就不错了,”秦怀仁一抖袍子,翘起了二郎腿,“就是这样,也是个拿命去博的生计,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别是死到外头了吧!”
“唉,真能死到外头,倒是好了!”秦大川在秦怀仁面前是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就怕回来闹腾。”
秦怀仁点头,可不是,现在他们对清露动了心思,心里倒是都这么想的。
秦大川感叹道,“也不知道清霜手头的这些银子啥时候能花完,到时候……”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既盼着清露的银子永远都花不完,这样每过一天,他的收入就能多一两,又想着清露的银子花光后,他就有了机会。
秦怀仁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爹,你再想想,这银子真是那个人的吗?就不能是清霜的?”
秦大川来了兴致,“可不是,你娘也这么说,是清霜出去赚了脏银子回来,这不,才把狼崽子给气跑了……”
秦怀仁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秦大川立刻点头,“要不我方才就没说呢,我也看出来了,咱们爷几个哪个不是比那狼崽子有银子的,清霜若是真动了心思,这些天了,就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秦怀仁非常同意秦大川的说法儿,“那人手里没啥银子,清霜原本也没银子,过的那日子,咱们都看着呢,出门一次回来后,清霜手头就有银子了,那人又生气走了,就算这银子不是脏银子,也来得蹊跷啊!”转头看向秦大川,“爹,您就直说,想怎么办吧?”
秦大川假咳一声,“你这孩子,爹想怎么着,你还不知道吗?”
“哎——”秦怀仁长叹一声,“麻烦啊,现在咱们下手的话,一没理由,二呢,又得损失银子……”看向秦大川,“要不咱们再等等呢?”
“等等就等等!”秦大川下了决心,“就打那狼崽子回来,我也认了,总之她人还在,咱们慢慢想办法儿!”
“对对对,”秦怀仁连连点头,“爹还是做事稳妥。”暗地里却很是不屑,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几两银子,秦大川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太计较了!
秦大川又嘱咐道,“这办法你也得想,等她一没了银子咱就动手,千万想个稳妥的法子。”
“哎哎,”秦怀仁一连声地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说不定清露的银子还没等用完呢,秦怀恩就回来了,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发现秦怀仁要出来了,在堂屋里偷听的殷氏连忙蹑手蹑脚地溜走了,见了秦秀梅就叹气,“你爹贪图这小贱|人手头的银子,这阵子且不能动她呢!”
秦秀梅恨得咬牙,“爹也真是的,咱家又不差银子,何必这么容着她张扬?!”
殷氏满脸无奈,“我怕就怕啊,到时候这小贱人没了银子,却更要张扬!”
秦秀梅想起了那张画和家里人近期的表现,心里头沉甸甸的,“娘啊,那可怎么办啊,她若是骑到咱们头上来,这日子可怎么过呢?也真是的,那人怎么还不回来呢?”又说,“要是能有法子把她的银子都弄到咱们手里就好了。”
秦秀梅说的这些连好办法都不称不上,殷氏也没指望她能想出什么来,就是殷氏自己现在也没法子了,顺着秦秀梅的话感叹道,“不到半个月啊,就花了快五十两银子了。”这是把秦怀恩第一次请程一针来的花销也算上了。
秦秀梅和殷氏在厢房堂屋说完话后,回了自己住的屋子,发现林胜德正把头一下下地往桌子上轻轻地磕着,不由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林胜德回答,“书看得久了,头疼!”实则是因为刚刚听了她们母女的对话。
秦秀梅拉起了林胜德的手说,“那你就歇歇,来,咱干点旁的。”
林胜德实在想不出推辞的借口,只得半推半就,可不管秦秀梅怎么撩拨他,他也不起兴致,满脑子都是殷氏方才提到的“五十两银子”,结果又被没耐心的秦秀梅骂了好几声“废物”。
等秦秀梅出门去村子里逛去了,林胜德又坐在桌子前磕脑袋了——他后悔啊!
清霜是前年腊月进的秦家门儿,第二年也就是去年正月,生下的睿儿,因为和秦家常来常往,这些事儿林胜德都知道,而他和秦秀梅是今年春天才成亲的。
想当初大家都把秦怀恩当笑话看,却没想到人家秦怀恩才是慧眼识珠,林胜德想,早知道清霜能弄来银子,身子还长得那么好,人又如此有才情,他就该求娶清霜啊!
五十两啊,秦秀梅的陪嫁才十两,还一点都没到了他的手里!再说,这不只是半个月嘛,谁知道清霜手里还有多少银子,往后又能弄回来多少呢?
至于这些银子来路正不正,林胜德是不在意的——有银子就好啊!
还有,清霜的性格还特别温顺,真是处处都比秦秀梅强太多了,到时候,他们夫妻温饱有余,情意绵绵,闲时作诗应和……想到清霜满脸崇敬的看着自己,林胜德这时候倒是起兴了,可惜,他能做的事,只有独自撞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