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珹的大手捏了捏小鞋垫,发现里面有纸质的硬物。
细看之下,还发现了脚后跟位置上的线头同其它线路走向不同……
“当!”另一只大红色绣鞋被甩出后,砸在蓬子顶,惯力之下反弹,正正再砸在嵇珹头顶。
嵇珹正盯着湿乎乎的鞋垫出神,猝不及防的又被绣鞋砸中。
如玉的脑门印下半个鞋印,他抬手将绣鞋捏在掌心。
不对,这玩意儿怎么比寻常鞋面要硬呢?
就是比牛皮都不含糊。
“夫君……你砸疼了嘛?”涂橘的小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气息也凌乱了几分,她偷瞄了他一眼,又忙低头看着那被捏着的绣鞋,脑海一片空白。
嵇珹盯着小橘子,目光深沉如水,道“你说呢?”
“一定是疼极了,橘儿给夫君……呼呼……”
涂橘本想亡羊补牢,转移话题,不成想因为心慌,在张开小嘴儿呼呼时,力气用大了,一口气过猛直接将口涎喷了出去。
二人近在咫尺,嵇珹对她那是防不胜防,被小橘子正正地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
霎时,涂橘也惊了。
误会,都是误会,小和尚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她张了张嘴,在心中无声呐喊。
一时间,蓬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嵇珹一手捏这鞋垫,一手捏着绣鞋,紧深呼吸,再呼吸。
小橘子亲口对他说过,一直情不自禁的注视着他,但碍于他同清妍表姐的婚约,她只能将浓浓地情意,深深地埋在心底。
还说千好万好的他,被房清妍嫌弃,不懂珍惜,她却心疼……
眼下,低声倾诉犹在耳边,她却直接改用鞋砸他了!
这就是小橘子口中的“珍惜”与“心疼”?
呵,这是怕他不疼吧?!
虽他受了她的欺负,可却舍不得责备她,只能用眼神示意她道歉。
“夫君,对不住了,橘儿真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巧合,你信我,昂~”
电闪雷鸣之间,涂橘已经寻思好了说辞,扯了扯嘴角,道“这绣鞋与鞋垫里面,都藏了橘儿给你的惊喜。”
说着,她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榻,摸出一把匕首,将落在地上的那只绣鞋捡了起来,轻轻的划开了小口子,将里面热乎乎的银票取出,又颠颠的跑到小和尚跟前,狗腿子的捧到他眼皮子底下。
“夫君,橘儿知道你手头紧,日后少不了用到钱的地方,这些都是我从福远堂顺手牵羊得来的,来路不正,怕你嫌弃,便一直不敢明言。”
她耷拉着小脑袋,说得情真意切。
哎,福不可占尽。
小和尚是她的长期饭票,待日后他皈依佛门,不仅这些银票,连他的那些家产,也都通通都是她的。
这买卖,划算!
嵇珹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终于开口,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发现惊喜?”
“这种惊喜,是需要机缘的,这个机缘就是某个偶然时刻,你我明白夫妻是需要……需要包容理解彼此的。
这种是种感觉,不是那种娶进门,皮囊在一起的夫妻,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自己愿意的想去理解彼此。
如此,才会包容彼此的不足与缺憾。”
涂橘对于处于叛逆期的少年,徐徐善诱的给洗脑。
嵇珹并未言语。
哪怕不是很信小橘子的这番说辞,却也渐渐不恼了,又见她始终乖觉,便也选择包容。
今日之事也有自己的不是,他不该见她遮掩就直接上手,应该给她考虑的时间,谁人还没个隐私?
外人还好说,但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若是因此生了隔阂,那就得不偿失,追悔莫及了。
无论如何,这是他即将要携手一生的枕边人。
他缓了缓语气,道“这些银钱,我不要娘子的,但面额过大,由为夫替你打理。”
“好……都依夫君的。”涂橘见终于将小和尚哄好了,提着的那口气顿时松了。
说好温润如玉的小和尚,怎么就变成没收孩子压岁钱的黑心家长?
不过,即便收不回来,也不要紧。
她从房秦氏那里除去拿了一袋金豆子,还拿了银票七万九千两,就算将藏在一双鞋垫一双绣鞋里的银票,都贡献出去了。
她身上也还留有三万多两呢!
幸好,鸡蛋没有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有挽救的机会……
“娘子那腰带,也交给我暂为保管吧?”嵇珹见她窃喜的小模样,英眉微挑。
依着小橘子行事小心的品性,绝对不止藏了这四摞银票。
他也不打算都给拿过来,但这些银票面额过大,若被有心人发现,定然会谋财害命。
还不如放在他手上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