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锦袍间可见流云纹滚边,金丝银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负手而立,望向那边作画的众人,不卑不亢说:“兄长这话可真是折煞小弟了,兄长身份尊贵,小弟自然不敢与兄长争辉,小弟只是觉得兄长大人爱妻心切,说话有些偏私,要知道这些画师里面有不少都是丹青圣手,作画几十年,等到画成之时,题字之人也都是颇有才华,嫂子确实才情卓着,但小弟觉得说话还是不要太绝对的好。”
裴有幸忍不住在心里给三皇子点个赞,对啊对啊,太子殿下,很快你的脸就要被现实打肿了,你弟弟这是怕你脸疼。
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又是嫡长子,向来倨傲自矜,甩袖道:“不过是些民间画手,何足为惧?”
三皇子微微皱眉,还想说话。
这时,韩越垂眸看着裴有幸,冷冷淡淡道:“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想要这清月白昙,想必是极品白昙,你觉得如何?既然是有能者居之,你若是喜欢,为夫可以去为你取来。”
太子和三皇子同时看向韩越,眼神复杂。
韩越孩童时便被誉为神童,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是闻名天下的状元郎,才华横溢,满腹经纶,若是他下场,那这清月白昙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旁人又怎能与他争辉?
太子脸上微微一沉,心中怒火腾烧而起。
这位中书令大人明明知道他的太子妃心仪清月白昙,竟然还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就算韩越在朝堂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自己将来是大楚的储君,韩越这也太不讲自己这个东宫太子放在眼里了。
太子嘴角的笑容飘渺不定,深深的看了韩越一眼,冷然道:“韩公子,本公子的夫人这么辛苦作画,便是因为喜欢这清月白昙,公子何必和她们争?尊夫人若是喜欢白昙,本公子虽然不敌大楚首富能够找到如此珍品的清月白昙,但其他珍稀品种的白昙,倒也不是难事。”
韩越语气清淡:“大公子,既是有能者居之,韩某做什么都不为过,只看我夫人的意思。”他看向裴有幸,嗓音立刻温柔了下来,“夫人,你可喜欢?”
裴有幸觉得这次的百花宴,她和韩越当个吃瓜群众就行了,下场干嘛呢,这清月白昙到了她手里只有一个结果,让酒儿给她做糕点吃。
昙花糕或者昙花酥,感觉好像可以有。
不过,裴有幸不想给韩越和慕容静言认识的机会,韩越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裴有幸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双妩媚纤长的眼睛,她笑了笑,眼睛弯起,声音娇弱说:“夫君,大公子的话也有道理,大夫人这般抛头露面,就是为了这清月白昙,君子不夺人所好,妾身虽然喜欢,但还是算了,希望大夫人可以夺得头筹。”
韩越微微挑眉,清澈精致的眉眼在阳光下恍若玉树堆雪,俊美的仿佛精美绝伦的玉雕,听到裴有幸叫自己夫君,还自称妾身,这种假装柔弱的模样让韩越很是喜欢,恨不得将她吃下去。
“为夫知道了。”韩越颔首,看向太子道:“大公子,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夫人这样说,韩某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思。”
太子点头,对裴有幸拱手道:“韩夫人,多谢相让。”
裴有幸笑笑,暗地里捏了捏韩越的腰。
韩越懂得她的意思,悠悠的开口:“不知大公子准备为我夫人寻哪些珍稀品种的白昙,清月白昙如此珍稀,我也不想为难大公子,公子寻五种白昙就好,多了,韩某和夫人承受不起。”
三皇子无语的看着韩越:“……”韩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五种珍惜白昙,你怎么不去抢啊?哦,对哦,你现在就在抢,抢我们大楚的东宫太子。
裴有幸柔柔弱弱的说:“夫君所言极是,大公子不必太麻烦了。”
三皇子又看向裴有幸,更无语了,你们不愧是夫妻,真是天生一对,太配了。
太子海口都夸下了,这个时候撤回前言有失颜面,特别是在三皇子在场的情况下,太子更不想失了自己身为东宫的脸面,便傲然道:“韩公子,韩夫人,等本公子寻得珍品白昙,便送到府上。”
裴有幸心想:这下怎么吃都行了,还能赏花,赚了赚了,她娇滴滴的说,“多谢大公子。”
太子知道三皇子和韩越相识于早年,交情颇深,韩越这个位置,无需加入党争,他已经是大楚最有权力的中书令,而且他若是偏帮哪位皇子,皇上就不会让他在这个位置。
韩越的位置,自始至终都会是中立,无论大楚的这些皇子怎么争夺,他只需要等着新帝即位,继续辅助新帝便可。
所以太子倒也无所谓和韩越打好关系,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无论那些皇子怎么和自己斗,都会一败涂地,待他登位,这位清风明月般的中书令,还不得跪倒在他脚下,为他效命。
想到这些,太子便心情大好,道:“韩公子,韩夫人,你们可随我到近处观看,这里距得有些远了。”
韩越听说要走到人群那边去看,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庞瞬间沉了下来,仿佛暴雨来临时暗垂的云翳,重重的压了下来,嗓音更是冷漠而阴沉,听的人毛骨悚然。
“不必,我怕吵。”
裴有幸:不敢说话。
太子以为韩越时故意拒绝自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三皇子在旁边说:“兄长,予安和我相识多年,从不去酒肆这些吵闹的地方,您别为难他了,他就是这个性子,父皇也知道,你看宫里设宴,除了有他国来使,他什么时候参加过,父皇都不管他的。”
太子一想,似乎确实如此,知道韩越不是故意冷落自己,他的脸色恢复如常,道:“既然韩公子不喜热闹,那本公子和三弟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玩乐了,三弟,走吧。”
话毕,太子转身离开。
三皇子还想和韩越聊几句,但太子这样,他只能做罢,笑着拍了拍韩越的肩膀,“予安,我先走了,若是青青能拿到那盘清月白昙,咱们便白赚了兄长五盆白昙,当真是大赚一笔。”
韩越后退一步,嫌弃的避开三皇子的手,冷漠无情说:“不是咱们,没有你,只有我和小乖,是我们。”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