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大可不必。
“最近家里有一点事情,监考的事情我怕是没有时间。”俞白微微笑着说道。
行吧。王院长点了点头,也不强求。原本也就是顺嘴一提而已。监考不缺人,俞白来不来都行。京州大学,就只是老师稍微有一点缺。
辞别院长,俞白就直接带着花如是走了。
迟则生变。
再待下去说不准还会被抓壮丁。
外面寒风刺骨,地上也湿漉漉的。还在飘雪。
现在的雪比早上的时候大了些,落在地上堆积了一层白色,然后又被环卫工人拿扫帚一扫,于是纯白的雪也落得污秽不堪。
俞白虽然在撑着伞,但还是有一点飞雪飘进来。
落在两人的衣服上、头发上。
在落下的一瞬间又融化成了水,于是两人的整个身上都有一点湿气。
花如是往街道两边看了看,行人很少。
“我们去逛逛嘛。”花如是说。
她好像都没有在这边好好逛过。好吧,根本原因是她没怎么来。
“去哪逛?”俞白问。
这边哪里有什么好逛的?
“就去那边。”花如是往对面一指,“就在那边随便走走。”
俞白:“……”
见俞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花如是就抱着俞白的胳膊请求,“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好好好。”
俞白央不住,就一手撑伞一手挽着花如是过马路。
花如是撒起娇来是有一点磨人的,虽然俞白也不清楚花如是的撒娇是跟谁学的。
也有可能是女孩子原本就会撒娇。
对面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在俞白看来。
那边除了一家小超市,再就是一些饭店了。超市的规模还不如俞白附近的那家。这边的实在小了一点。也有东西缺的。所以这里俞白不常逛。
至于饭店,毕竟对面就是一个大学,学生多,人流量也多,开在这里的话利润也不算低。
满打满算能算小吃街吧。
俞白心里想着。
“这些是卖什么的?”花如是指了指旁边关着的店门。
因为店门关着,所以也没有客人。于是看着,就有些荒凉吧。
“好像是卖串的。也就是一些小吃之类的。他们大概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才会出来摆摊。白天的时候,只有部分饭店会开门。”
一提到吃的花如是就有了点兴致,“所以好吃吗?”
俞白摇了摇头。这些还没他做的好吃。这些摆摊摆的看着就没有食欲。
“哦。”花如是点了点头,懂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报期望。
回去吃俞白做的就行了。
这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好逛的,这条街走完也就十来分钟。走完,那就回家吧。
迎着风雪走过一程。花如是想和俞白一起逛这条路的目的也很简单:
“幸风雪,教我们共白头。”
这就是原因。
未来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就算是个假的,也要假着做出来。
“……俞白。你要不要跟我走?”花如是突然说了一声。
“什么?”
俞白在约车,一时间没有听清。
“没什么。”花如是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噢。”俞白也没放心上。
叫上车了。
很快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了俞白面前。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上。
很显然,花如是的晕车并没有因为坐车次数多了就好些。
花如是坐在俞白旁边,头依然是昏昏沉沉的,最后身体一倒,歪在了俞白的腿上。
俞白是知道花如是晕车,所以此刻也不显得着急。等到了家之后休息一下就好了。
女孩子闭着眼睛睡在俞白腿上的时候,看起来是很文雅的。
俞白静静地盯着她。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花如是早晨起床时候睡相,大概俞白也是会觉得花如是的睡相还算不错。
俞白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上次他跟花如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一开始花如是睡着的样子确实是很安静,可直到后半夜,花如是突然的一只腿搭在俞白的身体上,俞白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于是一觉起来,俞白顿感腰酸背痛。
是真受不住。
花如是抱他的姿势,就一只树懒一样。
正心猿意马,车子已经到了地方了,俞白叫花如是起床。
花如是其实没睡着,车里本来就有点颠簸,而且她现在胃里很难受,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该死的晕车!
俞白和花如是各自带着一身的寒气回家。
是风雪带过来的寒气。
进了屋子,俞白明显感觉好些了。
家里虽然没开空调,但好歹比外面要舒服。门窗都紧闭着,一点风都透不进来。不过这样弄久了也闷得慌。
俞白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就先只穿一件毛衣。
果然,羽绒服脱掉之后俞白轻松了好多。冬天就是穿得这么厚重。
之后俞白就准备去给花如是倒一杯热水祛寒气。
嗯,热水永远是万能的。
花如是倒是没管这么多,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是换鞋,接着就浑浑噩噩的走进房间一下子扑到床上去休息。
晕车晕的难受。
很累、很疲倦。
俞白转头,便看见了花如是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进房。
俞白端着一杯热水就过去瞧了花如是一眼。见花如是的衣服还没脱,之后就过去把花如是给戳醒。
怎么能够和着衣服睡觉呢?
也不怕感冒。
“你衣服还是湿的,脱了衣服再睡。会舒服一点。”俞白蹲在花如是的床头边轻声说道。
有点戳不醒。
花如是只哼唧两声,像是在抱怨一般。
不过她还是把俞白的话给听进去的了。
花如是身体里灵力转动。下一秒,衣服干了。
俞白:“……”
然后花如是就翻了个身,滚动了两下,借机会此离俞白的距离远了些。
再哼哼唧唧几下。
花如是的意思就是,衣服都已经干了,所以你可以放过她让她好好睡一觉了吧。
俞白:“……”
这算什么?
俞白深吸一口气,蹲着往前走了走,继续用手指戳花如是的脸,把她戳醒,劝道:“好歹也脱了衣服再睡呀。就这衣服睡我担心你醒来会感冒。”
“……”
行吧。
花如是默默叹了口气,最后强撑着一口气张开手臂直着身子面对俞白。不过花如是眼睛还是闭着的,
看起来是真困了。
也是,毕竟今天起的早。
像花如是刚来那会,天天不知道是几点钟醒的。一恍几个月,两人都变懒了。
“干嘛?”俞白不懂花如是的意思。
但还是立刻起身往后退几步,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很危险。
花如是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说,“我没力气,你帮我解开。”
俞白:“……”
他怎么就觉得花如是是故意的呢?
脱个衣服也要别人帮?就不,自己脱。
花如是勉强恢复了一点气力,然后趴在床上撑着额头看着俞白笑盈盈道:“你这么一副纠结的表情是做什么?我里面穿了衣服的。”
俞白:“……”
俞白满头黑线,这与里面有没有衣服又什么关系?
实锤了,花如是就是故意的。
当花如是露出她这脸上笑盈盈的表情之后,基本就能断定,她在看他笑话。
不过俞白最后也没真的帮花如是脱。
确认花如是醒了之后,俞白就嘱咐道:“你既然醒了,那就自己把衣服解了睡觉。天气有点冷,偎床上也成。等晚些时候我来叫你吃饭。”
说罢,带上门离开了。
门内的花如是嘟囔两声,也不恼,挪到床头的位置上。
慢慢把里一层外一层的衣服都给解下,接着再一把扔到那边的架子上挂住。
睡觉!
她困死了。
外面的俞白也没闲着。
终究还是心软了。
整理了一份这学期古代汉语的所有知识点交到学生的手里。
密密麻麻地还是很多的,就看他们能背多少。
京州大学的期末考试从一月二号开始,俞白计算着时间,现在才二十多,那他们应该是还有一个星期的复习时间。
按照一天学一门的情况来看,应该也没有多大压力。
应该是的吧……
关于监考。俞白虽然嘴上说着大可不必,但是俞白也还是想过去看看。
京州大学古代汉语的期末考安排在1月6号,差不多属于最后几天了。
大三的在上午,大二的在下午。
都过去看一眼吧。
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安慰吧。俞白毕竟才当老师没多久,热血未凉,他还是希望他们都能过的。要是换了别的老师。早就不管了。
不过还不急。
还没跨年呢。
跨年俞白是要带着花如是出去玩的。
跨年……
emmm……
其实也跨年的那一秒钟,很重要。
很快就是十二月底,这几天京州一直都纷纷扬扬地下了好几场大雪,路边已经全白了,看着银装素裹的。只有大道上面被洒了盐,以保证道路的基本通畅。
这几天气温一直很低。
也难得俞白家里的水管还没冻着,还能出水。
花如是似乎是对这几场雪很稀奇,每隔一会就要站在那边的落地窗前看雪,然后就再跑到阳台那边看多肉还活着没有。
“你以前没有见过雪吗?”俞白削了一个苹果塞到花如是嘴里。
花如是下意识张大嘴一接,有点难受,吞不下去。
花如是哼了一声,用手把苹果给拿下来,再缓缓说道:“我那是想看看那盆多肉什么时候会冻死。”
“……”
俞白这下是真不明白了,看着花如是幽幽问道:“你很希望它死吗?”
“那倒不是。”花如是摇头,“好歹也是我买的,是花了钱的,我怎么会希望它死呢?”
“只是、”花如是一顿,又转了话锋,“能不能熬过都是它自己的事情,我虽然买了它,但也不能一直事无巨细的帮着它。作为主人,我是希望它能活过去的。”
俞白:“……”
懂了,花如是是放养型主人。全放养,不管的。
可是,以这么些要求来对待一株还没有手掌大的植株,会不会太严苛了一点?
“今晚出去玩吧,还是去小吃街那边逛逛。”俞白突然说了一声。
“为什么?”花如是转头问俞白。
“因为今天是跨年。今天过了,明天可就成了明年了。”俞白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跨年。一年只有一次的。”
花如是挑眉,有些不理解,“可是我们在一起的哪一天不是一年只有一次的。”
俞白:“……”
花如是脑回路缺一根弦,这话果然名不虚传。
俞白万万没想到,花如是能给他这样接。
于是俞白看花如是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所以去不去?”
花如是:“去!”
斩钉截铁。
说是那样说的,但是去也还是要去的。
“什么时候?”花如是问。
俞白:“八点多吧。”
花如是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多,不急。
“好。你等我回去捯饬捯饬。”
怎么说都是第一年,那得穿好看一点吧?
花如是选了红色汉服,头上绾一个发髻,再琳琳琅琅地插几个首饰。最后披一个斗篷。
挨到八点钟,花如是和俞白一起出去吃了顿火锅。
火锅的红油咕噜咕噜的,看着就很……红……
很红。
这是花如是用出来的形容词。
对不起,她是文盲。
吃完火锅之后,花如是就和俞白找了家奶茶店在外面坐着。其实还在飘雪,不过也没有很大,坐在外面赏赏雪景也是可以的。
花如是抱着一杯温热的奶茶,一只手撑着额头上。
然后唉声叹气。
“怎么了?”俞白问。
花如是继续叹气,“因为很累。”
俞白觉得好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花如是干脆趴在了桌子上,“因为变懒了。”
俞白:“……”
花如是一只手朝着俞白伸出,很疲惫的样子:“你奶茶让我喝一口。”
俞白依言递过去。
花如是接过,然后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
俞白痛心疾首,“你别给我喝完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花如是这才把奶茶还给俞白,“喝你一点奶茶还不得了。就喝,给你喝完。”
俞白:“……”
两人每次的拌嘴,最后都以俞白的词穷告终。
两人正拌嘴间,俞白突然感觉有一个小东西戳了戳自己,转身低头看去,正见一个小姑娘仰着头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俞白,哀求道:“哥哥,给姐姐买一朵玫瑰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