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羲与林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绝美的仙境,浮云,仙鹤,琼楼玉宇,此景只应天上有。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宫阙之上的牌匾“武帝宫”
这里才是整个武帝遗迹真正宝藏所在之地吧,这里究竟有什么呢,后天灵宝,无数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也许还有武帝之传承。
不过白羲并没有因此得意,他知道如果想要成功拿到武帝之遗留绝非如此简单,他们只是进入了这座天上宫阙,仅此而已。
“这世间应该不可能存在天上宫阙”林溪看了一眼周围,虽然这座宫阙悬浮于天空,可是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类似于幻境的空间罢了。
白羲也是如此所想,他也不会相信如此荒诞的事情。
白羲两人朝着前方宫阙一步步前行,可是一道浮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浮光之中出现了一道极其模糊的人影,不应该说是模糊,他的浑身被一股莫名的气所掩盖,无论白羲与林溪如何想要窥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看到一片朦胧。
“吾有三问,后来者需一一作答方可入此宫阙”
那一片朦胧之中传出了声音,可是白羲两人却连男女都无法分辨出来,这道身影的一切仿佛都被隔绝了一般。
“请前辈指教!”白羲鞠躬一拜。
“若有一天,你所在意之人成为举世之敌,你当如何”
那道声音发出了第一问。
白羲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当如何。
如果哪一天,清歌,婶娘,二叔,叶芷,路遥,孟秋这些人成为了这个世间的敌人自己如何抉择,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拔刀去杀掉他们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白羲突然觉得为什么要有这样的选择呢,这本就不该是一个需要抉择的事情,我想让这个世道越来越高,我想走的很远很远站的很高很高,可是我想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拥有这些人,我想让自己,让这些人能更好,所以我为何要抉择呢,那样反而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可能许多话本上都会写,比如亲人,朋友成为了绝世魔头,他就会大义灭亲的去为民除害,事后痛哭流涕一场便结束了,那个时候哭一场有什么用呢,不会太虚伪了吗。
白羲觉得自己不是那样伟大的人,不是那样心怀天下的君子,如果做英雄,做君子是要牺牲自己所在意的人为代价,那就容他做一个自私的人吧。
白羲抬头直视那道无法看清的身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会与这世间为敌”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没有天花乱坠的借口,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这就是白羲内心深处的回答。
一旁的林溪看着白羲久久没有挪开目光,而那混沌之中的朦胧的身影似乎也愣了许久,他没有发出声音。
白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败了,他虽然很想要得到武帝的传承与宝藏,可是这个答案他不会改变的,如果失败了,那他认了。
许久之后那道身影再次开口,他没有说白羲对或错,他只是说出了第二问。
“若这天下乱世开启,夜幕遮蔽日光,天下无人可以活命,可只有你所在之地未染战火,你是选择独善其身,还是拔刀而出”
这个问题让白羲楞在了原地,这个问题他的心中确实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在认真的想这件事,如果乱世已至,妖族杀入了中原,天下都被黑暗与鲜血所笼罩,可自己却有一处世外桃源能保护自己与家人无忧,他会怎么做。
与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吗,看着外面的人不断死去,看着妖兽肆虐,看着妖气冲天,看着这个世间变成妖魔的乐园,他好像又做不到那样坦然的躲避。
可是若是自己拔刀了,那自己所战死的那一刻家人怎么办,谁去保护他们呢,他很怕死,更怕自己所在意的人死亡,所以这件事情上他不知道如何抉择,他不想失去任何美好,也无法听着世间人哀嚎而自己心安理得的躲起来。
以前白羲总觉得天塌下来有更高的人顶着,可是如果那个人也倒下了呢,那么谁来顶住那快要塌下来的天呢,自己也许不是那个人,可自己是那些站在自己身后,那些被自己保护着的人的天啊。
白羲心里叹了口气,他开口回应了这个问题。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去做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如果能为这世间驱散夜幕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我也愿意去做那夜幕散去之前的一束火焰,最起码可以为一些人带来光亮”
“我想如果我真的躲在那个所谓的世外桃源独善其身,恐怕那些我所在意之人也不会同意,他们不会认同一个这样的白羲,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认同”
“若我可以为烈阳,那愿为世间驱散夜幕,若我为篝火,也愿为人们照亮一条路”
白羲的回答让林溪脸上浮现了笑意,还有些许骄傲的神色,她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少年,真是一个极好的人,也许他不是世人的英雄,但是他绝对可以做某一些人的英雄,这就已经很好了。
而那道身影也是说出了一句“大善”
接着他问出了第三问,也是最后一问。
“少年,若许你重来一次,你会如何去处置心中那些无法平息的遗憾,你又会不会选择一条与如今截然不同的路”
白羲笑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在心底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人生路上确实会有许多遗憾,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会不会去寻找自己的父母,那样他也许就不用孤独的活在那个小小的孤儿院,那样他就不会再羡慕别的小朋友,他也会有人疼,有人爱,也许后面的人生也会截然不同,他也会拥有很多朋友。
可是白羲否定了这个想法,有些事情确实遗憾,可是他却不想重来,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被抛弃已经成为了试试,重来一次又能怎样,去找父母又能如何,只不过是让事情用不同的方式重演一次罢了,从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刻,抛弃之人便不值得自己原谅,不恨,不怨,却不会回头是白羲能做的,最体面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后,白羲也想过,如果代替曾经的那个“白羲”重来一次,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阻止父亲的战死,母亲也不会因为思念成疾最后因病而亡,可是就算自己回到了那个时候,阻止了那一天会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或者许久之后,这件事情还会以其他的方式发生。
人是无法改变过去的,所以向前走,别回头就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快乐的,悲伤的,遗憾的,那都是过往,而我们要走的,是未来。
所以这个问题,很简单。
“我不会选择重来,任何过往都让它随风,已经发生的事情可以缅怀,可以遗憾,但是绝对不会回头,我要向前走,去那未来看一看”
白羲的第三个答案非常平静的说出了口。
周围很安静,白羲的声音在轻轻的回荡。
许久之后那道身影好像消失了,浮光也随之散去,宫阙的门在这一刻打开了。
白羲成功了吗,那些答案就是那道身影想听的吗,也许吧,可是也不一定。
因为他的三问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所谓能否成功,只是看后来者的答案是否可以让他接受罢了。
此时一道洪厚的声音仿佛自远古而来,他如同帝者,只凭一道声音便让人心生臣服之意。
“今日三问三答并非完美,可却解了吾曾经之困惑,对错已然不再重要,过去之事也无需再介怀,你且入宫”
“少年,向前走吧,不要回头,大道就在脚下!”
此时白羲已经知道了刚才的那道身影与此时的声音究竟是谁。
他俯身一拜行晚辈礼节
“晚辈白羲,恭送武帝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