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一群人警戒地看向颜元的方向,颜元再唤了一声师兄。
有人点起了火,一眼看到颜元,其中那白衣青年欢喜地上前,“师妹,你还活着,还活着。”
颜元点了点头,白衣青年玉远朋又道:“纪天明说捉了你将你扔进了蛇窟,你是怎么从蛇窟里逃出来的?又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只有你一个人?”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颜元拿开了玉远朋捉住她双肩的手,“一言难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官兵四处捉拿我们水宫的人?”
“师妹,你被两位师傅废了武功断了经脉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一个月前纪天明突然传信给大师傅,说你已经被他所杀,大师傅听信之后即令水宫不顾一切追杀纪天明,不料被纪天明陷害,伤了皇上,纪天明扣了水宫一个弑君的罪名,是以皇上下令,歼灭水宫,眼下,水宫已被逼至穷途末路,大师傅放话,三天之后会亲至京城,必叫纪天明为你陪葬。”玉远朋说完看向颜元。
颜元那心里暗叹,因为她没有从蛇窟逃出来就遇到了安康,也没有死在安康的身边,并且请求将尸体运回水宫,所以变故就发生了,靖遥定是寻不到她人,而且纪天明肯定拿了什么她的东西给靖遥,是以靖遥相信她死了的消息,眼下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纪天明为她报仇。
“安康呢?你们可曾听过安康此人?”靖遥那边生变了,那么安康呢?
“新科状元安康,我,我知道,这一次我们可以成功地逃出来,多亏了他帮忙!”那躺在一个瞧着纨绔的青年怀里的姑娘开口。
“还有这个东西,这是他让我一定要送到水宫宫主手里的东西,”那姑娘还拿出一个东西来,颜元上前接过,那是水宫秘密的传信之法,如果不是懂得其中诀窍的人,纵是拿到了也打不开,更取不出里面的东西。
颜元取出来了一看,那是,那是纪天明的死穴,颜元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师兄,你们刚刚是从哪里来的,我要去救他,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快点告诉我!”
“我们刚刚是东厂逃出来的,东厂守卫森严,现在外面巡逻的人那么多,你出去了就是送死。”玉远朋一听她竟然是要回去救人,立刻否了她说的话。
“如果我救不出他,我那就跟他死在一起!”颜元没有一丝犹豫地开口,转身就要往外去,原主的愿望之一就是要跟安康白头到老,安康要是死了,她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那还不如死了。
“你对京城东厂都不熟,我陪你去。”玉远朋一听颜元如此决绝,开口就说,那一个纨绔的青年也将怀里的女子放下,“我也陪你去。”
这个人,应该就是石宁,不过眼下颜元也顾不上其他了,有这两个人陪着她去,胜算总还有一点,可恨她武功尽失,经脉俱断,否则也不会如此受制于人。
石宁跟玉远朋是将东厂的地势都摸熟了这才去东厂救出了石宁的心上人,一路上颜元询问东厂的位置,还有他们的防卫,石宁跟玉远朋都一一回答。
“安康眼下必然已经暴露了,只盼纪天明还没有将他押进东厂的地牢。”颜元如此幽幽地说,玉远朋道:“师妹你的武功?”
“经脉俱断,就是想再练也练不了武功了。一会儿我来引开东厂的人,包括纪天明,你们一个去放火烧东厂的库房,一个趁机救人。”颜元说出打算,石宁第一个反对,“你武功尽失,如何能引开纪天明他们,还是我来。”
“不,正是因为我已武功尽失,不管是去放火还是救人我都不成,只有吸引纪天明的注意还可行。况且,你小瞧了我,我纵然没有武功,要牵制纪天明也是绰绰有余的。”颜元取出了一支木萧,这是安康当初教过原主吹的,原主颇有天赋,现在正好用来当借口。
三人秘密潜入东厂,正好看到纪天明绑了一个人在堂上,正在用力地打着,颜元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心头直跳。
“说,为何要背叛公公?”一鞭一鞭地落在那人身上,那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倒是那坐着的白面太监开口道:“听说这个水宫的颜元,正是因为与人私恋,为靖遥所察,故废其武功,断其经脉,将她逐出了水宫,莫不是那人就是你?新科状元安康。”
“公公猜到了又何必再问,你杀我所爱,我必要取你狗命。”那被绑着的人遍体鳞伤,依然傲骨铮铮,而那白面太监正是东厂的厂公纪天明轻轻一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只要你愿意真心归顺于我,今天的事我既往不咎,天下的美人,往后随你选,如何?”
安康笑了,“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生生世世,永不改变。”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断气为止。”纪天明大怒,再次下令,颜元却已经吹起了萧来,萧声飘扬而来,惑人心弦,一开始还没人在意,待发现手下的人都有点迷茫,就是纪天明自己也有些不受控制时,连忙运功抵抗。
颜元一边吹着萧,一边缓缓地走来,纪天明在见到她时亦十分惊讶,“你竟然没死?”
“元元!”安康也是看到了颜元,欢喜地叫唤一声,颜元将心神都放在吹萧上,纪天明突然一掌击向颜元,颜元凭着反应闪开了,萧声越发的汹涌,令东厂的人团团地将纪天包围住,这更让以内力抵抗颜元萧声的纪天明大惊。
颜元早已武功尽失,不过是寻常的人而已,她的萧声怎么可能迷惑人,控制人?
岂不知颜元也是在尝试,当初她能以琴声控制马儿厮杀,那就不是意外,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用上,今日武功尽失,倒是逼得她不能不用了。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这一声声的叫喊,那一边火光冲天,而颜元这处,叫喊声盖过了她的萧声,眼看那些陷在萧声之中的就要清楚过来了,就连纪天明也一掌接一掌的击向颜元。
玉远朋此时已经解下了安康,叫唤道:“师妹,走,快。”
颜元又如何不想走,可外头吵闹的声音越大,几乎已经将萧声掩盖了,纪天明大喝一声,震得颜元手中的萧亦脱落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纪天明运功集于一双掌朝他们击过去,颜元想都没想地挡在安康跟玉远朋的面前。
“元元,师妹!”颜元受此一掌,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下,石宁将她接住,朝着玉远朋喊道:“快,走!”
颜元回手撒了一串药粉,叫东厂的人看不清他们的去向,待药粉散去,哪里还有他们四人的身影,东厂的人既要追去,纪天明道:“用不着追。派人盯紧了他们,颜元挨了我一记罗刹掌,必定会回水宫求救于靖遥朱砂,正好趁此机会找到水宫所在。想救颜元的命,必叫靖遥朱砂耗损内力,这样,我就可以趁她们虚弱的时候取她们的命,这两个人一死,江湖天下再无人是我的对手,哈哈……”
石宁跟玉远朋一人带了一个往他们所在的药店赶,他们一回来,都等了他们半夜的人大松了一口气,“阿宁,远朋!”
但见颜元浑身是血,连忙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寒,你快过来看看。”他们这一群七人,其中一人医术高明,石宁将颜元放在桌子上,立刻叫唤那人上来,那人也不迟疑,上前为颜元号脉,“她这是中了纪天明的罗刹掌?”
颜元突然咳出一口血来,安康紧紧地捉住颜元,“不要,殿下,不要。你认出我来了吗?我是罗成,我是罗成啊殿下。”
“认出来了!”颜元想挤出一个笑容,可却痛得厉害,她只能伸出手,抚过他的脸,“我才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罗成,咳咳!”
“殿下,殿下怎么办,我该怎么样才能够救你,殿下?”安康亦是罗成,此时他生恨自己只懂舞刀弄剑,不懂医术,以至于看着颜元受伤却束手无策。
“你听我说,听我说好吗?他们有会医术的,我告诉他们法子,让他们暂时护住我的心脉,之后,之后必须要找两个内力深厚的人,帮我化解这掌力,你,你扶我起来!”颜元与安康吩咐,安康照办,颜元朝着刚刚为他打脉的人道:“我说的,你记下,一会儿照着我说的做。”
那人看了玉远朋一眼,玉远朋点点头,颜元轻轻地道:“你用银针扎我这几处穴道……”
一一道明是哪几个穴道,怎么扎,扎多深,那人听得眼睛一亮,认真地将颜元说的都记下。
“没想到姑娘医术如此高明!”那人听着颜元说完了,佩服地道一句,颜元一笑昏死了过去,此人不敢再多说,忙道:“快将她放下,我这就给她施针!”
安康不敢迟疑,立刻将颜元放下,但是,施针得宽衣啊,那人朝着安康道:“施针得要宽衣。”
“你是大夫,何以如此叽歪,快救人!”安康说着已经为颜元宽衣,其他的男人都连忙退了出去,只留下三个女的帮忙。
好不容易施完了针,下一个问题就来了,“要找两个内力高强的人为她化解掌力,我们不如试试?”
要试,第一个就是玉远朋跟石宁,然而颜元身上的掌印却不见任何的变化,玉远朋道:“我们的内力不够。”
“内力能比纪天明的,只有水宫的两位宫主。”一开始就都知道了,只是他们都不死心,而且,未必见得靖遥肯救颜元。
“不是说水宫的靖遥宫主因颜元的死而与东厂撕破了脸,接二连三的要杀纪天明吗?或许,她会愿意救颜元的呢。”无论如何,这也有一个前提在,或许……
“水宫的宫规森严,颜元本是靖遥宫主之女,可她犯了宫规靖遥宫主不是一样出手废了她的武功,断了她的经脉,将她逐出了水宫。像靖遥这样的女人,心狠手辣,连最心爱的男人都能杀,是永远都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改变的。”
“别说了!”这不是往石宁的心中捅刀子吗?梦喻拉了拉自己的身边的那位,不叫她再口没遮拦。
石宁看向玉远朋,“你怎么说,我们回不回水宫去?”
“回,大师傅因为师妹的死而性情大变,一心要杀纪天明,可见在她的心里,师妹还是很重要的。而且,就算大师傅不肯,二师傅必然会愿意出手的。”玉远朋想到自己的两位师傅,一个高高在上,冷艳不可侵犯,一个温柔如水,他和颜元同样亲近他们的二师傅,二师傅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颜元死去的。
“这是眼下唯一能救她的机会,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石宁开口,目光看向一直守在颜元身边的安康,新科状元安康,这是本朝建来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纵是皇帝都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他却以早有婚约而拒绝了。
知道颜元是他的妹妹,而且为了一个男人而被靖遥宫主废了武功断了经脉,他也在想这个男人是谁,今日一见,这个男人对颜元同样一心一意,不枉颜元能为他付出生命。
“回水宫,我娘会救我的。不过,纪天明一定会派人跟着我们,这样一个能够找到水宫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所以一回到宫里,师兄就让人按这些在宫外布下奇门八卦阵。”颜元从怀里拿出一叠纸,那是她养伤的一个月根据水宫的地形想出来的阵法,今天还好都画出来了,正好用上。
“你竟然醒过来了。”听到颜元的声音,那为颜元施针的人很是惊奇,颜元道:“我不想死,当然得要醒过来!”
“此事,师兄一定要放在心上,这关系着我们水宫的存亡。”颜元将那阵法给了玉远朋,再三叮嘱,玉远朋道:“你放心,我会的。”
“你累了,醒了也休息不要费神,我陪着你。”安康在一旁开口,颜元靠在他的肩膀,“有事让我想着念着,我才会一直记得要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