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被送出了蓝家庄,她欲挟恩图报,但蓝家对她同样有恩,再加上她的心思被颜元道破,此时越发生恨,恨自己生得不好,没有一个好家世,没有一个好母亲,所以她只能一直丑下去,而蓝桃花得以恢复容貌。
明明她会被毁容都是为了救蓝桃花的,为什么临了蓝夫人却不肯治好她的脸?
这么多年,她一直行医救济百姓,爹总说善有善报,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吗?无法恢复的容貌,不能靠近的恩公,她不甘心,不甘心……
孙杰和蓝桃花大婚的日子定下了,原本他们两家挑了三个日子,颜元的意思是选明年,没想到蓝桃花死活不肯,非要选个最近的,下个月二十。
那一脸恨嫁的样子,颜元真想抽她啊!再一想孙杰是入赘,算了,就由着她吧。
因着婚期紧,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蓝家庄上下都十分忙碌,蓝家的祖宗瞧着四周张灯结彩,喜气洋泮的,也是乐乐呵呵的。还把他们私藏的宝贝说来叫颜元找了出来。
狡兔三窟,蓝家的祖宗们当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颜元就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在蓝家的各处私宅都存了黄金白银,为的就是怕蓝家突然被毁,好作东山再起之资。
这般深谋远虑,真是不容易,颜元听他们说了,便解释眼下蓝家庄家大业大,虽是桃花大婚,也不必拿出各位祖宗留给后人应急的东西。
金银珠宝,颜元一样都没取,直叫这些祖宗夸赞蓝家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而那日跑上门来的道士接二连三地吵着要见颜元,颜元这忙着给蓝桃花准备成亲要备的东西,没闲功夫搭理他。
没想到道士就在蓝家庄扎根了,张口闭口的就跟来往的人说蓝家有妖怪,逼得颜元不见他都不行。
“要见夫人一面当真是不容易。”道士一进来就说了一句,颜元道:“道长,家中要办喜事,你有什么事就说,没事就请。”
压根不吃道士那一套,差点没把道士噎死。道士气呼呼地道:“我是看你蓝家乃行善之家,今现妖魔缠身之象,故前来欲为你蓝家渡过此灾。”
“前几日我来你蓝家便见妖气盖顶,当日定是有妖孽在蓝家庄中,若不是我着了妖怪的道,当日我便将那些妖怪拿下了。”道士忆起此事,颇为生恨。
“你连人家的道都避不过,要拿谁,能拿谁?”颜元一句话堵住道士,道士瞪大眼睛盯着颜元,“你莫不是知道妖怪是谁?”
“道长觉得,是妖可怕,还是人可怕?妖虽是妖,从不伤人性命,人虽为人,却比妖魔更狠,你说我是帮妖还是帮人?”颜元问了道士,道士指着颜元道:“你,你,人妖殊途。”
颜元面带诧异地道:“我知道啊,可人和妖都是一样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你一介妇人,不知世间大义,妖就是妖,如何能与人比。”
“我虽不知世间大义,却懂得律令,道长若是想要捉妖除魔只管去,可如果道长再辱我蓝家庄的名声,你我对峙公堂,就别我无礼了。”看不起女人的男人怎么不想想,他还是女人生的,更该把自己踩脚底才对。
“你,冥顽不灵!”听到颜元的威胁,道士不爽极了,挥袖而去。
这么样的谈话,显然是谈崩了!没有颜元的帮忙,道士只能自己去找妖怪了。
蓝家庄喜气洋洋的,随着大喜的日子越近,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多。
“恭喜恭喜!”蓝家庄善名在外,素日里颇受村民的尊重,今日是庄中唯一的独女大喜,必须都来道贺啊!是以蓝家庄今日也是分外的热闹。
颜元让庄中的得力帮忙迎客,也不望交代人看好了来客,不该进来的人不能让他们进来,尤其是牡丹。
宾客欢喜观礼,见一双亲人拜堂,随后欢欢喜喜地吃席,原本怎么看怎么的和乐,却被一阵尖叫给惊醒了,这声音,颜元听过一次就忘了不了,牡丹!
“有鬼,有鬼啊,蓝家庄有鬼,有鬼啊!”惨叫之后,牡丹狼狈地跑了进来,大喊大叫着,更显得她的面目丑陋,吓得一众宾客连连倒退。
“牡丹,平日里我们家蓝家待你不薄,今日是桃花大喜的日子,你这么大喊大叫闹鬼,究竟想要干什么?”颜元先下手为强,一句话就把牡丹定位在闹事的人之列。
“不,夫人,我没有想要干什么,真的有鬼,有鬼。”牡丹显然被吓得不轻,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可惜有一半破了相,越看越吓人。
颜元挑眉道:“我记得今日宴席,我并没有请你,是谁放你进来的?”
牡丹一顿,缩手缩脚地道:“我,我是爬墙进来的。”
一声冷哼,“不请自来,你又说你见着鬼。我蓝家世代行善,难道我们蓝家还能没有守护我们蓝家的祖宗,你不请自来,惹了我们蓝家祖宗动怒,还敢大喊大叫,真是无礼。”
“平日里看她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她竟然爬墙进来啊。”人群中已经在嘀咕。
“她今天能翻蓝家的墙,也能翻别的墙,如此无礼,真是想不到啊!”
“就是,就是,以后还是离是她远些,别叫我们家的孩子跟她学了坏。”
翻墙而入,那是窃贼所为,牡丹想要解释,“我,我只是想进来看看桃花成亲的样子,并没有想偷东西,你们不能这样说我。”
颜元补刀说道:“我记得当日曾与你说过,你与我蓝家恩义两抵,再不相欠了,你不再是我蓝家的客人,桃花大喜,我请的都是亲朋好友,什么时候要你来看我们桃花了。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牡丹哪怕胆子再大,那也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被颜元这样当面的奚落,眼泪再也止不住地落下了,颜元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请牡丹姑娘离开!”颜元开口让侍女动手,侍女听话地上前不管牡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拖着她离开了宴席。
“各位好吃好喝,别叫不识趣的人坏了各位的兴致。”颜元与诸宾客招呼,大家伙一听也招呼着自己相熟的人,坐下好吃好喝着。
不过,这一会儿整个蓝家庄似乎晃动了一下,人们都有些站不稳,却又很快地恢复了。
这是有人破了蓝家庄的阵法,好,真是好啊!颜元面不改变地依然叫大家伙吃好喝好。半夜里啊,一道白光一闪,颜元动也不动,待那人要靠近她时,一把火起,一声惨叫,颜元大喝一声困,那人立刻绳给绑住了。
在这样危险的世界,颜元虽有元火护身,可没有一天不好好修炼法术的,此时可不就用上了。
“哎呀,孙媳妇,你这是什么火啊,好生厉害啊!哎,都走远点,走远点,不会都想魂飞魄散吧。”正准备好看戏的蓝家祖宗们感觉到被烧着的人身上的火不同寻常,那赶紧的都退开了。
“啊,仙长,仙长饶命,仙长饶命,饶命啊!”眼看就要被烧得魂飞魄散了,那鲫鱼精赶紧的求饶啊!
“要不是我有点本事,早被你生吞活剥了。你即要我死,我又怎么会饶过你?”颜元轻声地说,鲫鱼精眼中流露出了惊恐,她本以为任她宰割的人,转眼却能取了她的性命,这般巨大的反转,更叫她无所防备。
“饶了我,求你了,饶了我吧!”鲫鱼精苦苦地哀求,她不想死,正是因为她追求长生,所以她才会想吃了颜元,吸收她身上的功德,可如今,原是她的食物,她却成了别人的猎物。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一声一声的哀求,终究随着火势越大,化作了灰烬。
“哦,好厉害的火啊,孙媳妇,你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厉害的法术了。”旁的人能瞒过过,这群鬼吧,个个都是活了百年上去的,颜元当初突然能看得见他们,他们亦心生惊讶了,再见颜元这露出来的本事,更叫他们谨慎。
“不过是机缘巧合,我在梦中跟人学了这身本事,万幸有这本事,否则……”这鲫鱼精一来就直扑颜元,显然就是冲着颜元来的。要不是颜元有这本事,刚刚已经被鲫鱼精吃了。
这么一想,诸鬼也放开心了。
“想是老天知我们蓝家要遭此祸事,故而早早地教了孙媳妇这样的本领,也是想让孙媳妇能够保住性命,叫我们蓝家能渡过大劫。”这群生着行善积德的人,总是相信好人会有好报,更信天。
曾经的原主跟他们一样,可惜好人并不一定会有好报,原主死了,蓝桃花险些也失了性命,幸得孙家的诸妖庇护才逃过了一劫。
“啊,这妖怪除了,那那个毁了我们蓝家阵法的女人可不能饶了她。”颜元为原主而心生怜惜,一边的祖宗们想到另一件事。
“祖宗们放心,我们蓝家的阵法依然还在,我刚刚只是将阵法打开,让鲫鱼精进来而已,现在关上了,阵法依然是阵法。”颜元劝着一群老鬼。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饶了那丫头,她鬼鬼崇崇地潜入我们蓝家,坏了我们蓝家的阵法,明摆着就是跟这妖怪有勾结,所以,为了防止以后她再加害我们,孙媳妇,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女孩给处置了。”一群祖宗皆点头称是,颜元虽然也没想过放了牡丹,但是,他们不是常常以德报怨的吗?这一次怎么那么合力的要弄死一个小姑娘呢?
“孙媳妇,我们家虽然行善积德,但也不是盲善,像那丫头虽然小时候救过我们桃花,但这么多年来蓝家待她不薄啊,她却想害我们蓝家,你可不能饶了她。”
诸位祖宗很是苦口婆心地劝着颜元,颜元有些一怔,发生了什么,她什么时候给人她很善良的感觉了啊?
她早防着牡丹会跟鲫鱼精勾结,所以早就加了个迷阵,阵法依然还是原来的阵法,却多了一层庇护,原本破阵的地方被她弄成了打开迷阵的启动器。所以鲫鱼精以为阵法破了,急吼吼地冲进来,直接就被颜元烧成了灰烬。
当然,颜元是不会说出自己为什么有此先见之明的,一个谎言说出就得用无数的谎言来掩盖,颜元并不喜欢骗人。
“像牡丹那样的小女子,只是因妒生恨,若是轻易的杀了她,反倒便宜了她。就是让她好好地活着,活着看我们桃花有多幸福,叫她一辈子都活在妒忌怨恨中,那比杀了她更好。”颜元轻言细语的说,原主只是不甘心自己一辈子行善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不管是对鲫鱼精还是牡丹,都没有要报仇的意思,可颜元不一样,鲫鱼精若没有犯她,在原主没有要求的情况下,她不会动鲫鱼精,可鲫鱼精既然还敢打她的主意,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元火能自动辨别善恶,于她存善的妖魔鬼怪,它不会伤之,想杀她的妖魔鬼怪,元火直接把他们烧成焦,就像鲫鱼精。
“孙媳妇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那个牡丹不是什么好人,让她死了倒是便宜她了,叫她一辈子看着我们桃花开开心心,幸福美满的过日子,气不死她。”蓝家的祖宗们认可颜元的做法,越想越觉得这事实在很好,很好。
啊!大半夜的这一声尖叫,颜元赶紧地走了进去,这一看墙边上躺着一个黑炭样的人,面目全非了,但是,衣裳还是记得的,可不就是牡丹。
“这是被妖怪吸尽了阴气。”颜元带着家丁们出现,那在她家吵闹了几天的道士也出现,一眼道破这原由,颜元哦的一声,“那道长还不快点去捉妖。”
道士看了颜元一眼,“夫人究竟是何人?”
“平凡人!”颜元答了一句,道士一笑却是不信,“夫人本该是葬身鱼腹的面相,可如今面相已破,妖孽已死,夫人能逆天改命,如何会是平凡人。”
“道长既知我会葬身鱼腹,就没想过要救我?”颜元挑眉问了一句,道士轻轻一叹,“夫人行善积德,我不是不想救夫人,只是我的法力有限,想救也未必能救得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一句,胸中的郁结似是散开了,隐隐间她似乎听到原主在说话,她行善积德,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有人曾想过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