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听到颜元的话立刻退了出去,曲灵风是本能反应就听颜元的话,拉着师兄弟们都退了出去,一时间竟只剩下黄药师一人留在中间。
“阵起!”颜元大喝一声,只见一阵光芒将黄药师包裹在其中,黄蓉急问道:“你要做什么?”
颜元扫了她一眼并不回答,只是缓缓地走到黄药师的面前,黄药师道:“你受伤是假的?”
“没错,是假的,若不是我快死了,你也不会出现,对吗?”颜元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往榻上一扔,“真正杀了人,阁下如何了?”
如何?身上的伤没让他半点不妥,但杀了一条人命,此时的天空已经汇集了阵阵雷电,黄药师看着颜元道:“你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算不上很早,与我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丈夫,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来。”颜元这回答叫一群人都傻了眼,黄蓉颤着声尖道:“他不是爹爹?”
颜元肯定地道:“当然不是。天道,哪怕你顶着这一张同样的脸,你也永远装不成他的样子。”
天道,天道!对啊,当初天道现身时,就是顶着一张与黄药师一模一样的脸。
颜元走到倒地的李芸,李芸已是气若游丝,颜元道:“天道以万物为棋子,你也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你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而让别人玩弄你的人生,你的选择无人能替。”
悔吗?悔的吧,李芸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拼着最后一口气捉住颜元的手,“杀了他,杀了他。”
再不甘再恨,李芸终究是死了,死不瞑目亦是死了。
随着李芸咽气,天空那惊雷已落在了天道的身上,一道接着一道,颜元道:“天道虽可与人争夺气运,却需避开大道,尤其不能手沾人命。我是异数,所以你能将我抹杀,然这其中的人命,但有所沾,为大道所知,必降神雷惩之。”
颜元一直都是在赌,如今当真叫她赌对了,她是大松了一口气。天道挨了一道雷,已经全身冒着黑气,“你就不想知道真正的黄药师在哪里?”
拼在第二道神雷降下的空隙,天道开口,颜元笑了笑,“他还活着。”
这般的笃定好气人呐,天道的脸已看不出是什么样子,还是依然觉得很生气。“我若是死了,他一定会跟我死。你们想要真正的黄药师死吗?”
这下黄蓉等人都看向了颜元,颜元摇着头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啪啪啪!”第二道雷再降,这一次的天道吐了一口气,颜元道:“你虽是天道,我的夫君也不是常人,想要无声无息的替代他,你还不行。你们之间,或许有什么交易吧。”
雷电过后,天道抬着那腥红的眼看着颜元,“败在你们的手里,虽败犹荣。”
此番话叫颜元挑了挑眉,颇感诧异,天上的雷云再欲降下,天道已化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了,他这一消失,天上的雷云也就散去了,而天道刚刚所在的位置现了一道青光,浮现了一个身影,可天空却现了七彩的霞光,一阵阵叫唤,“通天,通天!”
颜元转过头去看那人,正是黄药师,黄药师与颜元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制住他的。”
“你要走了吗?”颜元询问,黄药师道:“要走了,以后的路,你只能自己走了。荀谨回去告状,我再留下来,你要出事了。”
颜元伸手想要捉住黄药师,却穿了过去,黄药师道:“我与天道打赌,赌你一定能够识破他不是我,赢了我将得到他所有的气运,输了你所有的气运都归他。”
“那我真是亏大了。”颜元接话,黄药师道:“怎么会呢,你的气运是你的,它的归了我,归了我,我的记忆跟法力就都恢复了,也要走了。”
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哪怕碰不到颜元,黄药师依然过去轻轻地吻了颜元的额头,“你保重,时时刻刻都记得,我在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虚空消散,黄药师终究不见了,天空的七彩霞云也都消失了,颜元坐在了地上,“殿下!”
女官着急地唤了一声,颜元道:“放心,我没事。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他相信她,她也一样相信他。她以为自己这样一次一次地活在那些世界里只是巧合,但如今看来,又怎么是巧合呢,古生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她都不敢想。
“都下去吧,我静一静!”颜元并不想叫人打扰,便让人都退了下去,女官应了一声,叫人将李芸的尸体抬了下去。黄蓉捉住洪七公唤道:“师傅。”
“这些事你还没看明白?你爹跟颜元的事,那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洪七公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但对于黄蓉,却露出了几分疲惫。
“蓉儿啊,眼下你爹都不在了,你莫再撩颜元了。”洪七公说得颇是语重深长,黄蓉看向洪七公,洪七公道:“我不知你为何不喜于颜元,老叫化看来,颜元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天下一统,得幸的是百姓,宋朝腐败,早已失了民心,你瞧瞧这一年来的百姓,个个脸上都带着朝气,因为大理叫他们感受到只要他们肯努力,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黄蓉看着洪七公,洪七公道:“蓉儿你很聪明,可有时候心思太过,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叫化这辈子说来,最佩服的只有颜元。你不可因你父亲之事而一叶障目。你不喜欢颜元,颜元也一样不喜欢你,但想想你是怎么做的,颜元又是怎么做的,你扪心自问,颜元不如你聪明,不如你爱你父亲?”
这一削一比的,说得黄蓉面红耳赤,可洪七公不是旁人,身份地位与黄药师一般,教训起黄蓉来丝毫不必顾忌。洪七公还一一例举叫黄蓉听得明白,黄药师不同于洪七公,那位可是从来不跟黄蓉解释的,是以黄蓉对黄药师的畏惧更甚于洪七公。但洪七公这一说话,她这么大年纪还被师傅教训,这脸也是丢大发了。
倒是郭靖道:“师傅,蓉儿也是一时接受不了大宋灭亡的事实,难免多思了,您……”
“眼下天下大定了,你们都回桃花岛吧。”洪七公与郭靖说完,郭靖一顿,黄蓉看了洪七公一眼,“师傅这是何意?”
洪七公摇头道:“你们二人,罢了,我也不替你们作主,你们爱如何便如何吧。”
说完了,洪七公便离开了,黄蓉跟郭靖都阻拦不及。
颜元安静收敛了心情后,让曲灵风他们前来,“你们师傅的一身绝学你们只各得皮毛,待新都建成后,我会以桃花岛之名广收弟子,代你们师傅传授他的一生绝学,这些日子你们姑且准备,新的桃花岛,地方我也选好了,你们瞧瞧。”
拿出一张图摆到桌上,让他们都好好看看,陆乘风道:“其中格局是以奇门阵术以立。”
“是,所以我想建立桃花岛的事交由你来办。”颜元与陆乘风开门见山地直说,“这上面的奇门阵术是我与你师傅多年来研究磨合而成的,原本我们就说过,再等两年,我们就选个好地方建一个新的桃花岛。”
说到这里,颜元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娘放心,弟子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四人同声同气地应下。
颜元送走了他们,又开始督造新都,不忘安民抚众,研究新的提高农产量的法子,以达成人人都能吃饱的目标。
新都历时三年而成,建成之时,颜元即请段炎迁都,段炎带着大理万千的百姓,来到了这座新都,颜元取新都之名为长平,这是一个新的城都,也昭示着一个新的王朝的开始,
段炎领着百官抵达新都时,看着那比大理国都要大的新都,露出了一抹笑容,颜元取下的长平之名亦早得他的认可。与段述一同走到颜元的面前,露出一抹笑容,“元元辛苦了。”
“陛下劳累了。”一路奔波,确实是劳累了。段炎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样子,“不及元元。”
颜元引着段炎入内,“南边的百姓,我已经安抚得当,往后只要陛下注意,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这是回禀这些日子的工作进展,段炎道:“元元办事,我没有不放心的。”
兄妹三人进了宫殿,并不见玉石雕琢,只配着各样的木头,却也显得简洁大气沉着。段炎很满意地点头。“让诸位大人都歇息好了,这两日安顿妥当再议事。”
“我已经让人都准备了,让各位大人照着安排去很快就能都归家了。”颜元显然早作好了准备,段炎听得连连点头,“传令下去,一切听殿下的安排。”
于大理中,无论是颜元的兄弟姐妹都或称哪位王爷或是公主,段炎的儿女亦如是。这殿下之称,似是成了颜元在大理的专称。
“大哥与二哥先沐浴更衣,我有些话要跟两位哥哥说。”颜元这般郑重,让段炎跟段述都悬了心。
颜元命人准备了饭菜,等着他们出来。颜元与他们寒喧完了之后开门见山地道:“天下即定,往后的事自有大哥掌舵,我想归隐,往后只传心授人武术,育人子弟,不再过问朝事。”
“何以如此?”段炎询问,颜元道:“与大哥无关,是我的自己的事。古生不在了,他的一身绝学后继无人,所以我想以后的日子给他教出几个弟子,莫让他一身绝学失传。”
段炎轻轻一叹,“黄药师究竟是去了哪里?”
对于颜元跟黄药师的事,段炎一直记得底线,从来不查,只听颜元的说法,他只听闻黄药师似乎出了什么事,却不清楚真实的情况。
“他不在了。”颜元这般说,段述跟段炎的动作同时一顿,颜元却端着酒整杯饮尽。转头看向段炎,与段炎说道:“我敬哥哥一杯,希望哥哥能做一个比之唐宗宋祖更甚的好皇帝。”
段炎喝下了颜元敬的这一杯,颜元道:“其实有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我只希望大哥能不忘初心。”
这是关切之言,不是亲兄妹这些话没有人会跟段炎说。段炎也明白,“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段炎记下了,颜元没什么不放心的。“二哥还有那些侄儿们,大哥记得养得他们胸襟开阔些,别总惦记着你屁股下的那张椅子,有本事的人,不当皇帝也能打下一片江山。”
“你不是已经告诉他们这个道理了吗?”段炎反问,颜元道:“我只是教了他们一年多的日子,他们能学到多少,领会多少我心里都没数,大哥往后也别觉得他们长大了就不管不顾了。孩子再大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想什么,想要做什么,父子之间更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
“将来继承你的人,胸襟气度,谋略远见均不可少,你就这么样告诉他们。”颜元给段炎出主意,段炎听得大笑了,“果然还是我们的元元,直接干脆,效果极佳。”
段述扭了扭道:“我跟你嫂子跟你一块归隐行不?”
这话让段炎顿住了,段述道:“天下已定,我只会行军打仗,别的都不会。”
段炎看着段述,“你也怕?”
“不,大哥,我不怕你,我只怕这天下悠悠众口,到后来我们兄弟不成兄弟。倒不如我走得干脆,大哥依然是我的大哥。往后我们只论兄弟之情。”段述很是坚持。
“大哥就顺着二哥吧。我们兄妹之间何需那些客套话,该如何,不如何,难道我们心里没数。二哥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谋略的人,叫他和那些朝臣争斗不休的,亦是为难他。几个孩子要留在京城的就留下,大哥多照看些孩子就是了。”颜元也是帮着段述的,段述直点头。
“你的决定,弟妹同意吗?”
“大哥放心,王妃是个知事的人,当初也是因为她的懂事,你才和元元选了她当我的王妃,她现在也不会变的。”段述笑得一如既信,纯真的如同孩子。
段炎难掩落寂地道:“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帝王本是孤寂的,大哥要是想我们了,得空的时候可去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