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妹妹的为哥哥着想无可厚非,他们之间也不是寻常的兄妹,两人肩负着一国兴衰,眼下更是关系着三国百姓,段炎回大理坐守,更会让人不敢妄动。
“不过,像这次的事,大哥可别再闹出第二回来。”颜元提本段炎,段炎道:“凡事可一,不可二,第二次再来,未免让人以为我们大理无用。”
以大理的角度着想,颜元总算是放心了,怕死了段炎再闹一回将计就计,兄妹俩这就准备回去了,没想到竟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走开,你们走开,快走开。”
这是第二回,颜元的脸色都黑透了,段炎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在大理皇宫里,自他们兄妹真正掌权之后,谁人敢在宫中大声喧哗。
颜元大步走去,只看到一个宫女慌张地跑来,后面竟然是跟着福寿,更甚是一灯与刘瑛姑都追着来,一灯跟刘瑛姑也就罢了,福寿是懂事的人,此人……
正想这是什么人,待见到那宫女的脸时,颜元已经完全懵了,福寿喊道:“长姐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颜元根本反应不过来福寿说了什么,而那个宫女已经要撞向颜元,眼看就要撞上了,刀光剑影,那要撞上颜元的宫女已经倒地血流不止,她的手上竟真有一柄匕首。
“长姐无碍?”杀了宫女提段炎,在千钧一发之际,段炎推开了颜元,杀了那个宫女。但段炎下手如此之快,亦叫福寿暗暗心惊。
颜元没有回答福缘的问题,只是看着断气的宫女发呆,“怎么会?”
“这是今日七王送来的,福寿一见此女本要处置,却碰到这两位拦着,叫她逃开了,她来此的目标果然是长姐。”福寿简单地说了来龙去脉,刘瑛姑已经看着段炎,“你如何下得了手?”
“朕为何不能?”段炎冷笑地问,目光掠过刘瑛姑与一灯,看着刘瑛姑寒毛耸立,一灯更觉得阵阵发寒,“因为这张相似的脸?朕早就过了盼望父母感情的年纪了。”
颜元合上了眼,“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此事定与完颜赐有关。”
段炎看向颜元,“你心里有数,刚刚就不该失了心神。”
“完颜赐和哥哥一样,一样!”颜元说着,可什么一样,却没有说出来,但段炎很清楚。这个有着与他们母亲一脸长相的宫女,就因为这两位一样的心狠,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性,就这样死了。
立场不同,在这件事情上,真没有什么对与错。颜元其实不怕敌人有多强大,只怕亲人成了敌人,那就真是在心上捅刀子。
“嘶!”颜元倒抽了一口冷气,抬手一看,食指间竟有一个口子,再低头一看,是虫子,再看刚刚还好好的宫女,此时从七窍里爬出许多的虫子来,段炎大喝,“拿火把来。”
守夜的卫士听命而至,往那已经被虫吃得七七八八的尸体扔火,众多的虫被那火烧得乱跳,而颜元看着段炎道:“大哥,晚了!”
话音而落,颜元吐了一口血,“元元,长姐。”
段炎跟福寿大喊,颜元整个人往后仰下,段炎立刻将她抱住,“来人,快去请驸马。”
“是,陛下。”颜元都吐血了,谁还敢停留啊,立刻去请黄药师,而福寿追着段炎,末了回头恨恨地冲着一灯和刘瑛姑道:“我们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这辈子叫你们害了一次还不够。长姐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万死难辞其咎。”
一灯还罢了,刘瑛姑听到福寿的话,已经没有了再迈步的勇气……
黄药师听说颜元不妥,立刻疾步行来,段炎已经抱着颜元回了房,两下撞上,段炎道:“你快给元元看看,可是中了蛊?”
“蛊?”黄药师只看过相关的书,却并不精通。先为颜元号脉,颜元很痛苦,此时哪怕是昏迷着,也并不妥。
蛊术黄药师不在行,一时有些茫然,“大理摆夷族精通蛊毒,大理族中可有人懂?”
黄药师根本探不出来蛊术,只能问段炎,段炎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大理,自是寻得出来的,此处一时半会的如何找得出那精通蛊术的人来。不成,要写信请摆夷族长来一趟。”
没人懂,那就找懂的人来了,他们本是摆夷族与段氏的后裔,颜元于摆夷族亦有恩情,颜元中了蛊请摆夷族长来,她定不会推诿。
段炎如何迟疑,立刻拿了纸笔写信,回来看到黄药师拿着针给颜元扎血,似乎,颜元没那么痛苦了,这叫段炎又拿看了黄药师。
“姐夫,刚刚长姐就是被蛊虫咬了一口才成了现在这样。”福寿急着跑来,额头渗出了汗,擦着给黄药师解释。黄药师道:“蛊虫是谁带进来的?”
问得很是一针见血,福寿道:“宋人送了一个与母后很是相像的女子来,我发现了便想处置了,却为两人所制止,此女趁机逃走,撞上了长姐,意图谋杀长姐为陛下所诛,不想此女竟是以身养蛊的蛊人,其死而蛊吞食之,长姐之蛊或是她早就准备给长姐的,又或是她体内的蛊虫跑了出来,蛊术我们只曾听闻,并不曾学过。”
说到这里,福寿更是懊悔不矣,要不是她来了,宋人也没借口往此处送人,就算此女是蛊人,见不着颜元就害不了颜元,可如今……
段炎道:“福寿,你该懂得什么叫离间。”
满心懊恼的福寿被段炎这话给点醒,“你长姐信你,朕也信你。若不然如同福缘,朕不会将你留下,既然留下了,朕就相信你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是,福寿记下了。”福寿与段炎福了福身。黄药师已经停止了给颜元扎手的动作,“蛊是依人血而养,食人血肉,元儿体内的蛊虫似有些不同。”
段炎道:“我已经去信请摆夷族长前来,摆夷族人最善养蛊,只要他们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眼下束手无策,除了这般自我安慰,又能如何呢。
然而段炎这边焦头烂额的,只晚了蒙古一日,宋帝到了!并且直言请见长卿公主。昔日长卿公主抵宋,宋怠慢了长卿公主,眼下还望长卿公主勿怪。
段炎真是要破口大骂啊,宋人心怀叵测,这一步步都是故意为之,先弄一个跟他们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给颜元下了蛊,颜元昏迷不醒,宋人到了又提起往日的事,无非就是想要道德绑架,颜元出现即是大度,不出现的话,他们将会以此大作文章,到时个事情就更难收拾了。
关系重大,颜元不醒见不到他们,即落人口实,不行,事情不能由着宋人想如何就如何。
段炎脑子好使,立刻就宣扬了出去,宋人对颜元下了蛊,眼下颜元中蛊昏迷,宋人又说要见颜元,这是摆明了闹事。
所以说,跟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一起,真是好气人的。宋人暗算颜元,未尝没有吃定大理捂着不敢将颜元受伤的消息扩散的意思,毕竟颜元乃大理公主,深得民心,这些大战中,得亏了颜元调兵遣将有度,这才叫大理接连获胜。
颜元昏迷的消息一传出,不是让大理的军心溃散吗?一般人都给捂着吧。万万没想到,段炎就直接把事实摆出来了,而且还控诉宋人无耻。
刚刚抵达的宋帝一行人,真是好想破口大骂啊,这大理的皇帝如何能够把事情闹出来了,就不怕军心大乱了吗?
事实上,宋廷真是想歪了,得知颜元中了蛊昏迷之后,大理举国上下都怒了。丫的宋人真是无耻,无耻极了,他们公主接二连三地给他们机会,他们倒好,欺负好人上瘾了,竟然还敢使出这样的手段来,真是不能忍。
是以各军之中都出现了请战的现象,他们的公主昏迷了,那就叫宋人,尤其是当头的宋帝拿命来偿,不谈和谈了,不谈了。
三军有段述这个大元帅兼王爷在,闹得再凶这些人都得老实,段述也算是收到了自家哥哥的密信,一句话,三军整装,听他命令动手。
是以,这些兵听说了陛下这是准备看好时间动手的,暂时的都安份下来了,加紧训练,争取一动手就把这些宋人都给干掉。
而于宋境,此时的宋廷真是离心离德了,除了上头几个跟他们有重大利益关系的还想着出谋划策,其余人都已经暗里准备撤了。
明明可见获大利的计策,偏偏被段炎闹这一出全给毁了,宋廷上下也气得半死。
半死没死,还得要继续想法子吧。闹成这样了,想再见大理的人是不可能了,可来了也不能白来一场吧。
那位大理的长卿公主不是还中着蛊吗?就用解蛊的法子作为筹码跟他们大理谈!
此事递到大理那儿,作为国书呈上的,正好段炎闹心着,聚了一堆人就在颜元的房外等着,段炎也不说避人,就让人当众念了,念完之后,段炎冷笑了,“这就是你们的皇帝啊,果真是无耻之极。”
段炎站了起来跺步,“别说摆夷族的人懂得蛊术,就算大理无一人懂此法,朕也不受此威胁,朕的皇妹更不会。”
“宋人全无风骨,只懂得使些小计,可见朝廷上下从骨子里烂了,如此君臣,莫怪连失疆土,欺民太甚。”段炎眉间尽是冷意,那对宋人之不屑,狠狠地唾了一口。
“陛下,殿下醒了,殿下醒了。”段炎正要给回话,听到女官走了出来欢喜地大喊,段炎一听二话不说要往屋里去,颜元却已经叫人扶着出来了,段炎赶紧的要扶颜元一把。
“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那么急?”段炎更是心疼颜元不爱惜自己。
“宋人跟我们撕破了脸,蒙古人声东击西,快让二哥注意防守,晚了就来不及了。”颜元脸色发白地催促,段炎大惊,却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跑来,“报,陛下,守望关失守,陈烈陈将军与五万人马尽亡于守望关。”
如此惨烈的战局,惊住了当场,颜元快一步地抢过斥候身上的战报,一阅无疑,气血翻滚,嘴角竟再溢出了一抹鲜血。
“传本宫之令,着赵显武将军,即领十万精兵反攻守望关。”颜元根本不管自己,下令命女官记下,“请镇平王,立刻大举进攻蒙古,明日之前,拿下安阳。”
“以刘远,安成,敬或三人齐领手下兵马,以三方之势,镇守宋之境,宋军但有所动,杀。”一连串的命令下达,腥风血雨将要开始。旁听之人只觉得头皮发麻,颜元掉头与杨过招手,杨过走了过来,颜元道:“过儿,有件事需你去办。”
“师祖但请吩咐。”杨过听庆地答应,颜元于他耳边一番耳语,杨过听得直点头,颜元与他交代完了,又吩咐道:“叫刘仁过来。”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走了来,正是刘仁,颜元道:“有件事本宫要你配合,你只需听他的调遣,明白吗?”
“诺。”哪怕颜元指着的杨过不过一少年,刘仁却眉头都不动一下地答应了,颜元拍拍杨过的肩,杨过与刘仁一同离去了,而那颜元回头与段炎道:“事不宜迟,大哥快回京吧。”
“不可,你眼下这般情况,我如何能回京。”段炎想都不想地否决,颜元摇头道:“你不回去,留在这里又能如何,你又不会解蛊,又不能替我痛。蒙古此时反击,你不回京坐镇,就不怕他们再使了计让我们内乱不休?”
这一句话真是拍准了段炎的脉博,段炎喘着气。颜元道:“事有轻重缓急。而且你已经请了姥姥来了,我现在醒了只要死不了就不会有事。我要真要死,你留下来我就能不死了?”
“胡说八道!”妈蛋,口口声声死啊死的,真是要呛死段炎呐,颜元看着段炎,“你是我们的主心骨,趁着他们没空管你的时候,回京去,你能做更多的事。我们兄妹三个不是一直都这样各守一方,这才有了如今的大理吗?以前挺好,现在为什么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