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解释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古生嘴角慢慢溢出了血,荀谨是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眼中闪过一道狠戾,荀谨一用力,刀刺入更深了,古生身体一颤,咳出了血。
“呵呵,你以为,我不好过,你又能好过到哪儿去?古生,你去死吧!”荀谨竟还要用力,发了狠的要叫古生去死,死在他的前头。
“嘭”的一声,颜元上前一脚将荀谨踢开了,连忙地扶住古生,荀谨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奋力地站起来,“我就算死,也要叫你垫背!”
“古生!”古生根本站不住,想要倚着颜元,可他比颜元重得太多,颜元根本就扶不住他!
“王爷!”古生的手下都冲了过来,古生已经坐在了地上,面对着荀谨,古生轻轻地说道:“只要杀了你,我就没想过能活着。”
便是说,从一开始他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他要杀了荀谨,哪怕为此而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不在乎的。
“我们都死了,你想过元元会怎么样吗?”荀谨大吼一声,他不想死,怎么会想死呢,他的愿望是要跟颜元永远在一起,不生不死,永不分离。可现在,现在却被古生毁了,毁了!
古生,古生握住颜元的手,“就算没有我们,她也能过得很好的。”
这一句,就像是摧毁了荀谨所有支撑的力量,古生道:“你处处想将她禁锢,想叫她离不开你,可她从来就不是依附你而生,相反,你的禁锢,带给她的只是痛苦,你的存在,是她痛苦的根源,只要你死了,她会过得更好,更好!”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啊!”颜元叫喊着,她想要捂住古生胸口流个不停的血,可哪怕她全身都染上了血,却依然不能。
“别怕,你看每次都是我看着你离开我,我不是一直都笑着送你离开吗?因为以后我们一定能见面的。所以,你也别难过。”古生劝着颜元,颜元道:“你不用这样的。”
“若不是我杀了荀谨,你也会为了要脱离他的掌控,与他同归于归的是不是?”古生一言道破了颜元的打算,颜元无可反驳,她从不是乖乖束手就擒,任人摆布的人,荀谨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她,她能想到的法子只有杀了荀谨。
古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是我来得太晚了,叫你陷入荀谨的手里。”
颜元道:“怎么会怪你呢。嗯!”
这一声闷哼,颜元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就要倒下,古生大惊,环住颜元,这才看到,她的背上竟刺着一柄匕首,荀谨癫狂地笑道:“元元,既然你活着怎么也不肯跟我在一起,那你就去死吧。正好,我们死在一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古生,你费尽心思想护着颜元又怎么样呢,生不得到她,死了我也要叫她永远地记着我,永远!”荀谨大笑不止,古生抱住已经明显没了气息的颜元,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他眼睁睁地看着颜元被人所杀死在他的面前。
“捉住他,别让他死了。”古生一声令下,原本气若游丝的他,却撑了起来,荀谨在杀了颜元,又撂了那么一番话后,便要自尽,可有古生的命令,他既被人断了四脚,卸了下巴,他吐着血扒在地上,却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驾到!”外头一声高喊,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当然也带来了太医。
“皇儿!”皇帝一看古生胸前扎着一柄刀,血流不止,立刻让太医上前来为其诊治,古生摇头道:“不必了父皇,没用了!”
他环紧了颜元,古生冲着皇帝道:“有两件事儿,请父皇成全。”
皇帝看着古生不肯放开颜元,“你说!”
“第一件事儿,请父皇莫杀璐国公荀谨,我想叫他生不如死地活着。”古生的话音而落,也算是把人给惊得不轻啊,生不如死地活着,比起杀了他更狠。
“好!”这般的要求有什么难呢,荀谨杀了他的孩儿,叫他生不如死自是最大的处罚。
“其二,写下和离书,叫荀谨画押,生,颜元与他没什么关系,死更没有。”古生说的亦是颜元所要的,颜元没能达成,古生要帮她达成。
这样的小事儿,皇帝连想都不想地答应下了,古生微微一笑地道:“谢父皇。”
话音而落,人也合上了眼,“皇儿,王爷!”
奈何已是天人永隔,而荀谨虽然说不出话来,却是发出一阵阵声音,瞪大眼睛地盯着古生和颜元,不,他好不容易才和颜元成了夫妻,生是夫妻,死他们都是。可这一切都叫古生打乱了,打乱了啊!而颜元在匕首刺中后,当即魂体更离了身,只是与往常不同,她并没有立刻回到了小楼,而是飘荡在古生的旁边,听着他的话,颜元的心更说不出什么滋味,古生无论做了什么,都以她的心意为主,她喜欢的,他会拼尽一切地叫帮着她做到,她不喜欢的,古生也会视为自己不喜的,定会想尽办法为颜元除去。
颜元都不懂,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的,叫古生愿意为她做了那么多,而她,根本连回应古生的心意都没做到……
眼见古生合上了眼,那原先被荀谨打断的剧情,竟再一次涌进颜元的脑海。原主嫁入璐国公府,恩爱一年,却在参加一次宴会时,被长姐昔日的好友打破了脑袋,更是被打得落了胎,璐国公为此而大怒,当场杀了那人,亦是莫三夫人。
然而莫三夫人叫唤的颜元害姐所言,并不因璐国公杀了莫三夫人而停,反而越演越烈,那时的原主却是不晓得的。
因为小产,原主只在府中好好休养,那时她身边的婢女一如颜元这般只剩下香儿一人对她忠心,外头的事儿,传到颜元耳朵里的都是璐国公觉得可以叫她知道的事儿。
失了孩儿,原主是难过的,还是璐国公安慰着她,才叫她很快是恢复了心情,但她的身子却一直不见好,小产的身下总是陆陆续续地见血,最后被太医查出,却是她所用的被褥乃是用了大量麝香浸泡过的。
这便也是颜元如今亲身所经历地合上了,独独不同的是,没等着璐国公动手将人揪出来,府里竟有多个丫头上吊自杀,且她们死前都写下书信,指责原主杀姐。
因着那死的丫头都是趁着璐国公府设宴时,死于那明显的地方,叫来往的贵妇小姐都看得分明的,至此,原主的声誉一落千丈,偏偏原主却一无所察。
不管府里府外,璐国公都捂住了原主的耳朵,叫她只有依着他,靠着他!
还是香儿眼下事情越发的严重了,提醒地说了原主几句,原主觉得不对,想要问个明白,香儿却提醒着她,如今原主手下的人,除了她,全都变成了国公爷的,而她只怕也要呆不久了。
香儿这话刚说完没有几日,有人来报,香儿落水,死了!
原主这才惊醒,事情,事情太不对劲了,真的太不对劲了,可香儿已经提醒了她,她已无人可用,而这一切还是跟她的丈夫有关。
原主整个都不好了,可一时之间,原主无从下手,实不知究竟该如何应对如今这似困的局面,当然,原主也好像,似乎许久没有见过母亲嫂子了。
当下与璐国公提议要回柳府看望父母,表示了自己的怀念之情,璐国公答应了,可第二日准备回去的时候,下人来报说道两位小公子生病了。
那两位小公子自是荀茵荀茴,是以原主要照顾他们,自是没能回成娘家。
自那以后,直到母亲冲进璐国公府,原主才见着母亲,可母亲一见面却是大骂原主糊涂,外头传她心肠歹毒,害姐而嫁入璐国公府,她一句不曾反驳,竟害得柳家因她而声誉的损,她那些个堂姐更因她而被休回家中,如今说起柳家女,更无人敢娶。
原主整个人都懵了,事情如何会成了这般,她弄不明白,她跪在母亲的面前,“母亲,我没有害过姐姐,我没有!”
那时的蒋氏老得厉害,“我知你不曾,可你这傻子啊,如何能由这流言传得天下皆知。”
原主张口想说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话,她根本不知道外头传着这些事。蒋氏摸着颜元的头,“宗族共议,为正柳家女的声誉,要将你从柳家除名。”
“母亲,不要啊!”被宗族除名,那从今往后,她再不是柳家女。
蒋氏哭得厉害,“当时我怎么就答应了要你嫁入璐国公府呢,哪怕你亲口对你姐姐许下了承诺,我也不该让你嫁进璐国公府啊!”
蒋氏丢下了这一句,从那以后,原主再没有见过柳家的任何人,她在璐国公府里吵着闹着,她要回柳府,回柳家,她救着璐国公休了她,休了她啊,可璐国公却依然哄着她,护着她,叫她不必拿蒋氏的话当回事,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她没有害过谁。
原主摇着头,她不能叫柳家因她而声名狼藉的,她要与璐国公和离以证清白。然而没等她磨着荀谨答应,璐国公却传来了一个消息,柳家谋反,九族尽诛。
这样的消息如同天崩地裂,直接着原主震得全然不知所谓,她想求璐国公救救柳家的人,救救他们,可那一直以来都待她十分温柔的男人,却用着最温柔的话与她说道:“你总说为了柳家的声誉要与我和离,如今柳家都将不复存在了,声誉也都不重要了。”
“柳家,柳家的谋反之罪是假的,跟你有关?”单纯的人,却有着最敏锐的直觉,璐国公有些惊讶地看向颜元,却如实地回答,“不错,是跟我有关。只要柳家的人都死当了,你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我了,这样,你也不会再想着离开我了。”
原主听到这样的话,吓得全身都颤抖,璐国公却一如这些日子的温存,安抚似地拍拍原主,“别怕,只要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都不会。”
而因着柳家被诛了九族,原主的名声也是没了,太夫人叫璐国公主休了颜元,璐国公却紧持不肯,反倒叫朝中上下都赞璐国公重情重义。
那时,璐国公再三地说道,原主并没有害死原配。可在闹得满城尽知后,璐国公说的这些话,已无人相信。
原主终究落得众叛亲离,家族尽灭的下场,尤其在知晓这一切都跟璐国公有关后,原主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想不明白荀谨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柳家与璐国公府并无恩仇,反之还是姻亲,姐姐死后怕儿子无人照看而是为璐国公求娶原主,柳家答应了,这么多年来两家的关系都是和和睦睦,为什么荀谨突然要叫柳家灭族?
“你告诉,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原主苦苦地追问着荀谨,荀谨抱着她,拭过她眼角的泪,“为了你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杀你长姐,毁了柳家,都是为了你。我想让你在这个世上,只能依靠我一个人。”
这样的答应,叫原主更是崩溃,竟是她害了整个家族!在家族被斩的第二日,原主吞金自杀。
若是能有机会,她定要与璐国公毫无干系,她绝不叫柳家因她而声誉狼藉,不叫他们因着璐国公而落得身首异处,最最盼着的还是,叫荀谨死!
那样滔天的恨意,难怪颜元落胎时身体产生一种庆幸,因着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了,原主都不知道该杀了他还是不钉,没保住,正是好呢。
而颜元虽然没有完全接收了所有的剧情,却依着本能地完成了原主的愿望,与荀谨脱离干系,保住柳家的声誉和上上下下几百口的人命。后一条叫荀谨死,想来古生为颜元求盼着让荀谨生不如死的,能叫原主更解恨吧。
眼下颜元最该担心的,她这魂体的模样却是怎么回事儿,她没有在身死之后回了小楼,如今连古生都死了,她还在这里,她这是什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