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仅仅只是瞟了我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看向院外,见其不开口,我心上一沉,看样子猜对了,只是可惜了这副容貌,竟然是个哑巴。
一阵惋惜后我觉得喉咙有些噎得慌,倒了杯水喝下,刚准备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骤然间脑子里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顿时打了个寒战。
据我爷所言张昌民已经死了,是被他媳妇害死的,现在我爷不知去向,要是张昌民媳妇来找我报仇可怎么办,到时候就我们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家,那还不是必死无疑。
就在我心中焦急无比之时,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震得脑瓜子嗡嗡直响。
随着敲锣声响起外面嘈杂声一片,我赶紧朝着院门位置跑去。
经过狗窝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只见那只黑狗正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令人作呕。
狗窝里面空空如也,地上只剩下了一些碎裂的皮肉和扯下的狗毛,狗窝里更是被鲜血溅满,如今一夜过去鲜血已经成了暗红色。
瘆人的一幕让我不敢久留,我连忙快步走出院门,刚一出门就看到不少村民正往村头跑去,一个个神情紧张,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子,这是怎么了,你们都跑啥?”
“张赖子和他娘死了,听说好像是磕头磕死的,那脑浆子都流了一地,不说了,再晚了就看不到了。”说着林子头也不回的朝着人群方向跑去。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懵了,看样子我爷没骗我,张昌民真的死了,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娘竟然也死了,而且是磕头磕死的!
我顾不得多想,赶紧回屋来到女娃面前,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让她在家中待着哪也别去。
见女娃依旧一脸冰冷的模样,我也懒得再跟她多言,转身便出门朝着张家方向跑去。
等我赶到张家的时候村民已经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院里不时传来呕吐的声音。
我心中好奇,就挤进人群朝着院里瞟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差点把我魂给吓飞了。
张昌民和他娘此时就跪在正屋门前,二人一丝不挂,满身都是黄泥。
身子躬着头杵地面,地上满是一些红白相间的东西,就跟那碎豆腐似的,而在正屋门框下吊着一具婴儿的尸体!
尸体呈紫青色,双眼圆睁,眼睛里面都是血雾。
脐带从脖颈位置打了个结挂在门框上,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最让我感到惊恐的是这婴儿竟然是个男娃,难不成这婴儿就是张昌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噤,难道说张昌民媳妇本来怀的就是男娃,如果不是张昌民母子和接生婆这一番折腾,恐怕孩子早就生下来了。
正想着村中领导赵连海走到张昌民和他娘身边,说赶紧找两个胆大的把这死孩子弄下来,连同张赖子和他娘都拉到后山烧了。
“赵叔,这就烧了?不经官吗,这可是三条人命啊?”人群里有村民问道。
“经官?经个屁官!这一家三口死的蹊跷,我活了五六十年还没听说磕头能把人磕死,再说这脑浆子都出来了,你觉得这事正常吗,要是耽搁了恐怕会诈尸,到时候咱们村子就全完了,赶紧出来几个胆子大的把人拉走烧了!”
赵连海是一村之长,是村民眼中的一级领导,他的话没人敢不听,不一会儿人群里就走出几个青壮年,弄下门框上吊着的死孩子后就连同张昌民母子的尸体放置在了一辆准备好的板车上。
板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张昌民和他娘嘴里满是黄泥,肚子鼓的像个孕妇,那口中的黄泥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去似的。
见尸体拉走后围观的村民皆是散去,而我则是站在张家院门前愣神。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昨晚张昌民的魂儿来我家说他媳妇的尸体失踪了,既然失踪那么这死孩子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他死之前把他媳妇肚子里面的孩子给剖出来了?
可孩子都死了剖出来有什么用,最后我想到了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这婴儿是张昌民媳妇自己剖出来的,让张昌民和他娘磕头就是为了给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认错!
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我浑身吓出一身冷汗,即便是七八月的天气可我依旧感觉到刺骨的阴寒,就好像光着身子站在三九天的雪地里一样。
我正想着突然看到赵连海和村会计正在院子里面小声嘀咕着什么,我心下好奇,就躲到门边偷听。
“连海,这事可马虎不得,虽说村民已经被咱们糊弄过去了,官家也不知道这事,可张赖子他媳妇到现在也没找到,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找了几个可靠的村民把附近山头全转遍了,可愣是没找到,你说会不会……”
村会计话还未说完,赵连海直接打断,说道:“你是说这件事是张赖子媳妇做的?”
村会计点点头点点头,朝着四下张望一眼,随即低声说道:“没错,要不然张赖子媳妇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过这事蹊跷,你说会不会跟秦家有关?那秦家爷孙俩可不是善茬,秦天明整天往深山老林里钻,有村民说他整天进林子就是为了挖死人骨头,说不定张赖子媳妇就是被她弄走的,这么多年老林子里面的尸骨挖的也差不多了,秦天明就打起了活人的主意,张赖子媳妇死后心存怨气,故而杀了张赖子和他娘。”
赵连海听后啧啧两声,摇头说道:“不太可能吧,如果张赖子媳妇真是秦天明害的,那么她应该去找秦天明算账啊,把自己男人和婆婆杀了算是怎么回事?”
“连海,秦天明是啥人不用我说你也清楚,那张赖子媳妇惹得起吗,我听说那秦天明本事大着呢,要不是为了秦家小子他能窝在咱这山沟沟里?而且张赖子没事就打媳妇,整天打的鼻青脸肿,他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儿就逼着她儿媳妇生孙子,依我看这张赖子媳妇肯定是把这怨气撒在了张赖子母子身上了。”村会计一脸阴沉,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那现在怎么办,张赖子媳妇不知所踪,万一要是真变成厉鬼,那咱们村子不就完了?”赵连海忐忑问道。
村会计凑上前去,低声在赵连海耳边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咱们虽说惹不起秦天明,可秦家小子还在家,咱们可以利用秦家小子引张赖子媳妇出来,到时候等张赖子媳妇灭了秦家小子之后秦天明肯定大发雷霆,一旦他要是出手,那事情就好办了,你别忘了当初他为何要留在咱们村子,只要秦家小子一死,这秦天明再待在咱们村子也没什么意思了,这可是一石二鸟。”
村会计虽然说话声音比较小,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胸口位置就像是猛然收紧一样,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