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些功夫,苏芷才将太皇太后给哄睡着了,掀开帐子,看见外面明亮的大殿,松了一口气!
“丫头,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歇歇!”赵母原来还一直守在外面,并没有去歇息,一看到她出来,就立刻迎上前来安排苏芷休息。
“母亲怎地还未歇息!”苏芷看着她,她的黑眼圈要比之前稍微轻一些了,看着没有那么严重了。
她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赵母前段时间一个人照顾太皇太后是真的累狠了!
“我没事儿,倒是你,忙上忙下的,治了这个治那个,自己却不曾好好休息,快去睡吧,今儿个儿我替你们守着。”赵母想到前两天的事情心里很担心,生怕又有人想要暗中对付他们,便还说要替他们守夜。
苏芷笑着拦下她:“母亲,现在可不需要了,你别看咱们这大殿之中没有什么人,但是你可知道,其实这里可是被外祖母的侍卫们团团围住了的,咱们在这里安全的很!”
“果真如此?”赵母先前倒也是看过那些人的身姿,一个个穿着黑不溜秋的衣衫,每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是面无表情的。
她皱了皱眉,那些人会对他们忠心吗?
她表示有些担心!
苏芷看出她的担忧解释道:“他们是太皇太后一直隐藏起来的秘密武器,这个皇宫里, 就只有太皇太后一个人能够差遣得了他们。
所以母亲不必担心,保护太皇太后和执行她的命令,这是他们最基本的使命!”
为了让赵母彻底相信,苏芷还叫出了阿酉,说其实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因为太皇太后早就将他派了出去跟着赵晋和她,所以他们的性格有所改变,但是忠心却是一样的!
看到阿酉带着笑容的面容,赵母要稍微有信心一些了。
苏芷摇头,又将她劝去歇息,自己终于在子夜时分睡到床上去。
累了一天了,说不累是假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天却是十分有收获的。
不仅让南诏皇宫里最主要的两位人物的身体好转了,还抓出了一个隐藏太皇太后身边的奸细——云片儿。
只是现在受伤的云片儿一直在闹腾着要让她完成她先前的承诺,放她离开。
可苏芷打心眼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她谋害了太皇太后,那就应该有一定的打算,她是不可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这里了!
苏芷不敢相信云片儿是真的傻还是故意装傻糊弄她!
她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想到一个收拾云片儿最好的办法,翻了一个身,太困了,睡了过去。
夜深寂静,只有窗外如水的月华倾洒在这座巍峨华丽的宫殿之中,无声地诉说着在里面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嘘,你们小声点,脚下轻些,王妃娘娘还在歇息,可不许吵着了她!”这是赵母的声音。
“是长公主殿下!”宫女恭敬地齐齐应声。
苏芷微微睁开眼,隔着半明半灭的帘帐,她看到了外面忙碌的人群。
她们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拿着毛巾,有的捧上漱口水。
原来是内殿里的太皇太后已经睡醒了。
她们正在完成一套皇家日常的洗漱流程。
苏芷翻了一个身掀开帘帐,立刻就有宫女迎了这上来,小声询问着是不是要伺候她起身。
苏芷自己折腾惯了,并没有那么多的破烂规矩,便挥手让她们下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很快弄好了略为繁琐的衣衫,洗漱过后去给太皇太后见了礼。
“丫头起来了,是不是她们吵着你了,待哀家训训她们!”太皇太后看到她揉着眼睛,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知道她还没有睡够。
便拿眼睛去瞪手底下的那些群宫女。
“有些日子没有听哀家唠叨了,是不是连这宫里的规矩都忘了?”
“太皇太后恕罪,奴婢们不敢!”太皇太后果然是积威极重,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全都妥妥地跪下了,除了请罪那句话,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苏芷瞧着,晓得太皇太后昨日里那番整治起了效果,这些个宫女还真是需要时不时地来敲打她们一番,不然她们还真的以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行了!
等到她们跪了好一歇之后,苏芷才走上前去,趴在太皇太后的身上,半撒娇道:“外祖母,没事啦,本来我平日里也是这个时间点起床的,不怪她们!”
听得她求情太皇太后面色才稍微和缓了一些,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她就是心太软了,这些人不得时不时地捯饬一番才行!
苏芷认同这话,倒也没有多说,只是她这会我有正经事想要与她商量,便不想要这些个梅花桩子杵在这里,便让太皇太后将她们都打发走。
早膳已经摆上桌案了,烟笼撒花大桌布上摆满了美食。
品种多样,有粥类,有饼类,还有糕点类,四周是搭配着的小菜,有腌的,炒的,煎的,炸的,还有煮的……
不愧是皇宫,吃的的确讲究,苏芷拿了碗,替太皇太后舀了一碗小米粥,又布了一些清淡的小菜让她吃。
接着又伺候赵母吃食,她连忙站起来说要自己来。
苏芷拉着她坐下:“人家家里的儿媳妇都是伺候婆母用膳布菜的,我这个当儿媳的一当就是十多年,可一次孝道都没有尽过,这次难得有机会,母亲便给儿媳这个机会吧!”苏芷笑着开玩笑。
“你个丫头,就数你鬼灵精怪!”赵母笑着嗔她。
别人家的儿媳妇怎么能跟她家的这个儿媳妇相比呢?
若不是她,他们赵家一家人还窝在那个不知名的山沟沟里,每日里为着一个窝头,二两小粥操心,怎么可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还能够有机会找到她的生身母亲。
这些是从前让她做梦都不敢梦见的想法,如今却实现了,全是因为苏芷这个有福之人,是她把所有的福气都带给了他们赵家。
就算现在孙子孙女们散落在西疆,便是也时常能够有信件来往,信里面也会提到他们现在很安全,每日里在大草原上骑马,日子过得也算逍遥。
苏芷坚持着要为赵母布菜,伺候着她们母女俩吃过,她也开始吃起来。
一桌三个人吃得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用膳完毕后,苏芷才说起她昨日夜里想了好久的事情。
“外祖母可还记得我答应过要放云片儿一条生路的事情?”
太皇太后放下擦嘴的帕子,眉梢微挑:“放过她?她罪恶滔天,哀家想想都恨不得立刻赐她一死,还如何放过她?”
对于这一点在苏芷的意料之中,所以当时她承诺云片儿的时候,也根本没过脑子,因为在她眼里,她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对着死人说的话需要当真吗?
“外祖母,我说的放过她并不是真的放她一条生路,而是欲擒故纵,由她带着咱们找到济世堂的其他据点!
我看她在里面的地位虽然不高,可是她有一个师傅的地位应该挺高的,咱们放长线,说不定可以钓一条大鱼。”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因为云片儿跟了她这么多年,其实相对来说她对她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只凭她一个人她的确没有这个胆子做下谋害她的事情,可是她却偏偏做了,这就说明她背后肯定还有一个人,云片儿正是在那个人的指使下,才大着胆子谋害于她的。
她们现在只是把云片儿给抓住了,虽然她就是投毒本人,但说到底她并不是真正的元凶,她们想要的幕后指使者并没有踪迹。
这样还是不能够让她解气!
她仔细地考虑着苏芷的建议,如果能够让她抓住云片儿身后那人,就算放走云片儿也算是勉强值得的!
“况且外祖母咱们并不是真正的放走云片儿,我先前已经在她体内给她下了一种让她生不如死的毒药,不管她出宫之后想解毒,还是想逃走,都应该会找她身后支持的人,咱们到时候派几个机灵的人跟在她身后,不愁摸不到他们的所在!
只要知道他们的所在,也就不愁找不到他们的人了!”
“也好,哀家听你说起这济世堂心里就发毛,这样的组织早就该灭绝,可他们还竟然敢在这里这么嚣张地发展!”
苏芷也握拳:“没错,这种组织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保可惜他们怎么诛也诛不完,就好像草原上的野草一般,大火过处一片灰黑,但是一场春风过后,又开始吹又生了!
甚至一次还比一次生命力更加茂盛。
此时苏芷先前在青云山时那个突然冒出,又突然消失的想法再度涌上心头。
济世堂之所以一直除之不尽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其实他们从来都没有找到主要的下手之处,而是一直在他们的旁枝末节上使力。
就好比济世堂本身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他们时不时的砍掉这棵大树的某个枝干,甚至有时候就只是摘掉它的几片树叶。
那么试问这样的动作对于这棵参天大树来说有什么作用呢?
不仅没有什么反作用,反而还有可能是在给他修剪枝叶,让其更好的适应它们所在的生存环境!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苏芷立马打起精神来,她越来越觉得他们应该做点实际的事情,并且最近最好不要再轻易对济世堂下手了,不然每下一次手,却发现他们越来越强大,越来越难搞,这样无济于事,而相反的他们这边却还损兵折将!
她再一次讲明了这个计划的重要性,并且把他们这一路上以来跟济世堂发生的各种各样的摩擦也都一一说了出来。
太皇太后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听得入了神,就好像将其当作是一个好听的故事一般。
“这个事情可真是玄妙呀!”太皇太后感慨着!
“你说说看,济世堂身后那个终极人物到底是谁?”
苏芷抿了一下嘴唇道:“我们先前一直猜测的是摄政王,当然这个只是听我先前的恩师鲁老先生转告而得出的结论,其实我们并没有证实过!”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苏芷的心里对于摄政王顾衡的猜测却是实打实的。
根据她在桃花岛上遭遇的那一切,那些玄乎,还有黑珍珠号上的事情,以及在闽州府济世堂行事的嚣张来看,十有八九是他没错了!
同时她觉得顾衡也是有动机的,不然他原本被真正的摄政王吞噬了生机之后,却突然间又回来了,虽然顾衡告诉她这里面是大国师在帮他,但是一再逆天的事情里面反常即为妖。
“就是大明的那……那个先前权势遮天的摄政王呀,听说他不是被大明的皇帝给赶走了吗,现在一直都在东南的一处叫桃花岛的小地方窝着了。
他怎么可能就有这样的能力做这样的事情呢?”
苏芷惊讶地看着太皇太后,别看这个老太太看似好似年龄有些大了,怕是糊涂了,但是她却对临国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却倍儿清楚。
可见她从前身子骨好着的时候并不是一心一意就在宫里头养老的,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国家大事。
也难怪,要不是她如此能干,白泽以前也不会把这个国主当得像个甩手掌柜!
太皇太后想了想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又强行压了回去,只是温声道:“你若是觉得可行的话,便去办吧!”
苏芷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间的转换,不过既然对方并不打算明示,她倒也未必见得一定要追问,便笑了笑,下去安排。
等她刚走出内殿时,便听到里面传来太皇太后和赵母说话的声音。
“还是你有福气,虽然早先受了些磨难,但说到底却是一个有福之人,得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娶了一个这般福气满满的媳妇,哪里像我……”
太皇太后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似乎有些伤心。
苏芷想想,她大概是在为她膝下两个儿子的连续逝去而伤感了,想想也是。
人说三大悲,年幼丧父,中轻守寡,老年丧子,不盘点不知道,一盘,苏芷发现这人生三大悲太皇太后全占尽了。
她出自南诏的大家族青氏家族,但因为族中争权夺利,早年间的时候死了很多人,身为家主的太皇太后之父,便在那一次动乱之中没了。
母亲又体弱多病,她自小便十分的自强独立,咬着牙根硬是用自己弱小的身子顶起了母女俩的一片天。
甚至在成年之后看中了当时南诏皇室之中并不怎么显眼的先皇,两个人硬是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更重要的皇权之路。
只是先皇登基不过几年,便因年轻时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只留下太皇太后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
一边还要替夫处理南诏的朝政,替嫡长子守着皇室大权!
劳心劳力,终于将两个儿子都拉扯大了,嫡长子顺利登基,大婚生子。
可倒好,刚等到孙子长大,儿子便没了,这一没还是两个接着一起没的。
太皇太后无奈,只有将嫡长子留下的白泽召回南诏,由他登基。
可这位主儿从小却是一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早就说过他不会接任南诏国主之位。
前任国主想到他小时候的艰辛,倒是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承受那样的痛苦,于是便早早将他放逐出去,由得他自己过活。
下任国主,他就张着眼睛看着自家兄弟的大儿子。
但那位却也是一个喜欢隐匿山林的主儿。
等到其父逝去,立马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子闪人了。
多次派人去请也不回来,只说他们曾经过惯了尔虞我诈的生活,现在想要过一些自己喜欢的日子!
没办法,白泽就这样被捧上了国主之位。
但他人是回来了,可心却不在!
太皇太后原本想要丢掉手上所有一切,可发现白泽根本无心侍弄这些。
她是个要强的人,不忍心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基业就这样毁在白泽手里,故而有好些东西和权力便一直攥在自己手里,不敢轻易放权给白泽,生活他小子浑不吝的瞎折腾!
这下倒好,这一握就又握了好些年,直到她被人谋害,要不是她自己太过不信白泽,相信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太皇太后现在十分后悔和感慨。
“从前就是我太过要强了,其实想想这年轻人成长过程中还是应该由着他们自己去尝试,去折腾,可是阿泽当初就是我……太宠着了,又不放心他,总担心他没有长大,不够成熟,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唉,怪我,怪我!
这一次要是南诏真的熬不过去了,那我便是第一责任人,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没脸跟你父亲交待!”
太皇太后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悲摧,她的伤心与难过在颤抖地语气中暴露无遗。
苏芷原本早就想走了,但是看太皇太后那么难过,却让她迈不开脚步。
她很想进去劝说她,让她放开心,这一次就让她老人家好生歇息,一切都由着他们来做!不过她抬了抬步子,又终是退了回去!
所谓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她有那些心思,还不如直接做给太皇太后看了。
她是个明理睿智地老太太,听得到好听的话,但更能够看得到做得好的事情!
“所以母亲原本是想反对丫头的那个计划的是不是?”赵母轻声道。
太皇太后点头:“没错,那个计划不错,不过我还是生怕会有纰漏!”她捋了捋自己发白的银丝,喝了一口茶水,然后道:“我想着对阿泽的管理实在是太过了一点,所以这便放手让丫头去做!”
“母亲,你做得对,丫头她不是普通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在我的印象中基本上她就没做错过什么事!”
就算错了,也立马就会有别的办法来更正!
这就是苏芷!赵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是上扬的,她是发自内心喜欢这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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