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四周一个声音都听不到,只有寒风偶尔吹过树叶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苏芷品尝到了赵晋嘴唇上的味道时,才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她竟然……
她的脸一下子便红了。
尤其一抬头,就瞧见赵晋在深情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期待还有激动。
她感到十分难为情,又悄悄地抬眼去看四周的人,还好,还好,他们都没有看到,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这才让她没有那么害羞。
却不知赵晋朝着云柏悄悄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本来刚刚苏芷亲他的时候,是所有的人都看着的,尤其是阿酉,还死死地盯着看,那双眼珠子都快要冒出来了。
幸好云柏聪明,瞧见自家夫人脸一红,便知道怎么做了,后一抬就指挥着所有人都转移开了视线,不然让苏芷知道,他们都看到了,恐怕他以后再也不会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娘子!”赵晋顺势拥住她,让她的头可以搁在他的肩膀上,一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膀,轻柔而温和。
苏芷原本有些纷乱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再也没有因为她想要强行去想起某些东西而使得她的头脑里发生爆炸,让她不舒服。
现在她的心情平和宁静,有些记忆正在慢慢地复苏,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在她的眼前跳跃着……
三个孩子,他们都笑着看着她唤她娘亲。
“三个孩子……我好像能够想起他们的长相了。他们长得像我,也像你!”她闭着眼睛喃喃地说着。
“对,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孩子!”
赵晋心口异常的激动,虽然她想起来的不多,但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他已经十分满意了。
两人间的温情和刚刚发生的那件让人感到恶寒的事情只是这一路上的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谁也不会太过于去计较。
因为他们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村庄的暗夜惊魂倒是让他们改变了行程,原本决定在慢慢地开始甩开京都皇宫追兵之后就开始慢慢地走上官道,然后弄辆马车坐着,一路南下。
但是这样很明显行不通。
不说追兵会不会发现的问题,首先这一路隐藏的危机也有很多。
况且越往南边走,那些地方的山贼盗匪就越多,让人防不胜防。
因而在赵晋的坚持下他们一路还是决定翻山越岭而去。
大概要走三个月,才能够翻越南北界线的秦岭。
冬去春来,才走了大半个月,他们便在秦岭的某个山腹之间被人追上。
在峡谷之间,傅青渊带着锦衣卫横亘在峡谷的唯一出口处,长剑一挺朝着那群均身着黑色衣衫的人道:
“赵晋,我知道是你,你别再跑了!你跑不掉的。”
赵晋看他一眼,见着被人认出来了,便索性把头上的兜帽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受尽风霜却依然俊美的脸庞。
“赵晋,果然是你,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没想到……”傅青渊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晋。眼神里带着一抹冷意。
“没错是我,正如你一般,我也没有居然会是你拦在我面前!”赵晋在与他搭话的瞬间已经将他身后带着的军队大概过了一遍,心里对于他的实力有了一个很好的评估。
同时也暗暗地下了决定。
“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早就已经看出了我所带之人拦不住你,可是赵晋,你有没有想过,你再往南边走下去,就会到达巴蜀,当然,那个地方不是你想要去的地方,你最想去的是南诏,对不对。
赵晋,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从前对君王忠心耿耿的大理寺卿了,你是叛贼赵晋!”柳青渊对于自己和赵晋的实力倒是也很熟悉。
一个对望之间,便已经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他在出来拦截之前其实根本不知道赵晋身后到底有多少人。
只是根据他自己的一些猜测在准备。
心想,恐怕也就一两个,再加上从宫中逃出来的苏芷,最多也就四个。
但是真正能够有战斗力的恐怕也就只有两个人。
因此,他在接到京城传来的命令时,就直接放下他正在执行的其他任务,带着那队锦衣卫就过来了。
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不对劲。
赵晋身后除了他先前推测到的包括赵晋在内的四个人以外,竟然还跟着五个看起来就很精明强干的高手。
他只带了十个人,赵晋身边之人的厉害,让他觉得以他的二对他的一也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他没有在一见面的时候就听从身边人的建议,直接出手,而是选择谈判。
一则他没有那个自信可以马上弄倒赵晋,二则他自认为以前跟赵晋之间还是有着一些感情,不想就这样直接刀兵相见,所以他选择先开口劝降。
“青渊说辛苦,没想到我们走这条路你都追上来!”赵晋有些好奇。
按道理柳青渊应该是想不到这里的。
“不巧的很,你们在大茅山里的事情我有手下正好在查,那对母子俩我们盯了很久,原本刚好要收网,你们便一头撞了进来。
只是当时我派去盯梢的人只有一个,他看到了你们,不敢轻举妄动, 便回来与我报信,不过你们走得很快,我们一路追,一路赶,也追了半个月才将你们追上!
怎么样,跟我回去吧!我相信依容之兄你以前对皇上的忠诚,和皇上对容之的信任,你们之间肯定有些什么误会,只要把这误会解开,你们依然可以是好君臣。
如此,咱们又何必闹成如此这般模样!”
很明显傅青渊很不想跟他刀兵相向,但是话中也流露出来了,如果赵晋依旧不听劝告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食君之禄,担君之事,容之兄希望你不要逼我!”
傅青渊是个有很好口才的人,赵晋一直认真的听着没有说话,直到此时他才开口道。
“青渊兄你一来就口口声声地说我与皇上之间有误会,那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误会呢?”
“赵晋,皇上乃是天子,是九五之尊,并非我等为人臣子能够妄议的,你这般说话是要反了吗?”
赵晋见着他动怒,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了,随口答道:
“我反了呀,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赵晋……从现在开始收回你所说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没有听到!”傅青渊满脸盛怒。
这怎么可以是赵晋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以。
他感觉到他背叛了他们曾经的兄弟感情,背叛了他们的所有君臣之义。
他怎么能这样做?
所以他还是试图挽回他的,他不想放弃与赵晋的感情,十多年来,不容易!
“然后呢?你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便放我们走吗?”赵晋上前一步,满目都是对自由的向往。
其实现在的他十分理解傅青渊,因为曾经的他也如同此时的傅青渊一般。
以为忠君爱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比效忠自己的国君,建设自己的国家,维护百姓更让他为人臣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他曾经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来学习来向往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为皇帝效忠。
然后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做到他曾经要做到的事情。
他做到了,但凡是他任职过的地方,他全都没有塘塞胡乱应付了事,他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地做着本职工作,也达到了一定的功绩。
可是他得到了什么?
被贬北疆……这便不说了吧,得到的是那个让他一心效忠的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在觊觎他的妻子,在他那样替他卖命的时候……
所以他醒悟了,知道有些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
也不如自己想象得那般美好!
在一些谷欠望与正义之间,就算他可以平衡,他可以摆脱谷欠望的控制,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同他一般的。
像顺和帝就不行,否则他不会对他的女人下手!
“赵晋……你说过的话我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你跟我回去,去向皇上认个错儿,请个罪,我一定想办法洗清你身上的罪,还你清白。
以后你还是大理寺卿,或者还可以再往上走一走,内阁辅臣定会有你一个席位!”
傅青渊说得很有感情,赵晋若是心性再薄弱一些恐怕就要相信了。
但是他是赵晋,他在听到娘子出事,从北疆潜回京城的时候,心里便早就已经有了决策。
所以傅青渊在这里说得再多也不会再改变任何事情。
他不会听,更不会做!
“要战便战,我未必会怕你!”赵晋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直指傅青渊。
“让开!”
“赵晋!”傅青渊满脸心痛,赵晋的行为是真的伤害到他了。
他认为他应该与他一般,一辈子都做皇帝最忠臣的大臣,然后享受着皇帝给予的所有的尊荣。
而不是做出这般事情来。
“没有什么是需要你背弃君王,远离你的家国的!”傅青渊红了眼圈。
他对赵晋是有真感情的,也感谢苏芷曾经给过他和李思容的帮助。
所以还有一些迟迟不肯下手的意思。
“让开!否则别怪我!”赵晋眉心皱着,他不希望傅青渊这样一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偏偏要在这里跟他打感情牌。
他们的凶名不应该在这里被掩埋。
“要想我们留下,你便拿出你的本事来,而不是在这里劝说!我意已决!”
赵晋再度拿话激傅青渊。
可傅青渊还是有些迟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觉得他应该可以知道答案。
赵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苏芷便开口了:“合着弄了半晌,要打生打死的,结果你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苏芷的质问让傅青渊皱了眉头,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苏芷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她看得出来,傅青渊是想要让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企图以叛国背君的名义来审判他。
她颇为不屑:“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赵晋这么做,你为何还能这么执着的执行皇帝的任务,难道你就不怕你们的皇帝是错误的吗?”
“皇上不会错,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着想,所以我不会错,错的只会是赵晋!”傅青渊说出心中之话,苏芷听得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异常惊讶,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说法,真是稀罕!
“你不愧是我见过的最为忠诚的臣子,或者说是走狗……不辩是非,不明黑白!”苏芷忍不住骂了他。
他说得倒是轻松自在,皇帝要控制在宫里头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娘子,也不是他自己,他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坚持顺和帝是有道理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家着想……
这脑回路基本上没有救了,也不用再多去劝说!
她的话激了傅青渊的怒气,他抽出了长剑与赵晋对指说既然如此,那便剑下见真章。
虽然他不一定弄得过赵晋这群人,但是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他不能认输,除非战到最后一刻!
局势原本还能胶着,但就在这一瞬间,立刻刀剑相向火花四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大家在听到刀剑刀指的声音时,所有的人都动起来了。
各自早就寻找好了合适的对手对打起来。
赵晋这边的人不多,但都是精英,一对二,一对三都不算什么。
反倒是赵晋还闲了出来,只能陪着苏芷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带劲儿。
这场战没有什么悬念,在一刻钟之后,以傅青渊的人倒地不动了结了。
“大人,可是要杀了他们?”云柏放剑入鞘,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了长长的吸气声。
那些所向披靡,互不有凶名的锦衣卫也知道害怕了!
“不必,打伤他们,让他们再也没有能力来追我们!”赵晋既不是嗜杀的魔鬼,也不是有着天然圣母心的小白莲,自然会下意识地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法。
云柏手起刀落,便将那些人的手啊脚的全都割伤了。
没有割在要害处,都不会死人,但是这伤筋动骨的却着实要养上两三个月。
傅青渊也被打伤在地,半躺着还要跳起来大骂:“赵晋……赵晋,你敢动他们,你敢动他们我必定不会放过你,我要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追到你!”
“随你!”赵晋朝他拱了拱手警告他:“这次我不杀你,是看在你先前对我有善意劝说的份上,如果以后你真的再步步紧逼的话,我想到时候就算我心软,他们也不会同意!”
“赵晋……赵晋……”傅青渊也同样被云柏所伤,瘫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不过赵晋对他还是不一样的,跟苏芷要了治伤的药扔到他面前。
“这药可以让你的伤好得快一些,但不是让你来刺杀和阻拦我们的,而是我娘子有东西要让你捎回京城去。”
傅青渊随即看向苏芷。
苏芷看着他的眼神却是一脸茫然。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她心里却莫名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她让她把在宫中研究出来的一种药粉给他,好像可以缓解他的娘子的病。
“郡主……郡主,你是不是受了赵晋的蛊惑,你可是我们大明的绵州郡主,皇上待你格外恩宠,你怎么能如此背叛皇上……”
“住口,不要再跟我提他!否则小心我将药粉拿回来,你就在这里活活地痛上三个时辰好了!”苏芷踢了他一脚,她实在是有些讨厌这个人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他不知道她现在最为讨厌的人就是那个皇帝吗?
那个骗子皇帝,对她的好全都是有预谋有目的的。
将一大批人扔在峡谷之中,赵晋等人继续行走。
但是赵晋在路上分析,他们既然放过了傅青渊等人,虽然他们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再追上来,但是他们要通过徒步绕过秦岭的计划大概已经落在他们眼中了。
所以现在他们首要考虑的事情就是换一种南下的方式。
苏芷在一帝听着不由插嘴道:
“既然小路都不能走了,那么我们要不干脆就直接走大路!”
闻言,赵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娘子所说有道理,既然咱们走小路的计划已经被他们探知了,那么这一路上的危险恐怕不会少。”
因为顺和帝虽然不可能立马将那些落了他们好大一截的皇宫内卫调过来,但是他却可以顺手调集沿途的一些官家兵力,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
故而小路已经不安全了!
所以他们必定要换路,如同苏芷所说,不如换到大路。
“大路我们弄到马车,我算过沿着秦岭山下的官道往西南插·入的话,只需要五天,便能穿越这里到达扬子江码头,经过坐船两天的航行时间便能进入巴蜀之地。
只要进了巴蜀,皇帝虽然还是能够调集军队,但是那里是我们经常活动之地,想要躲避他们很容易。到时候皇帝也是鞭长莫及!”
“五天,也好,搏一把!”赵晋自从出京之后,就越来越有胆气,越来越有赌徒的某种魄力。
以前不敢做的事,不愿做的事,现在却全都敢做了。
所以说人有时候就是被逼出来的!
五日后,两辆普通的马车从鄂州突出到达扬子江。
就在江畔间,从两辆马车上面分别下来数人,一齐上了一辆西去的小船。
船行飘摇,朝着雾蒙蒙的大江而去。
春日的江面,雾气迷蒙,让人看得十分不真切。
但那些早就已经潜伏在此地的探子们却都动起来了。
“报告,报告,他们已经上了前往梓州县的大船!”
“不必着急,密切关注,也不用盲目上前攻击,梓州县早就张网以待!”
“好,太好了,赵晋绝对想不到我们的人会在他最为熟悉的梓州县设下圈套拿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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