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惯会察言观色,见苏芷对那锣鼓声很是感兴趣,立刻挥手。
这边下人一去,他便立刻将苏芷带到了刚刚所指的那间茶楼的三楼雅间。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们所在的竟然正是苏芷刚刚看过的那间。
里面刚刚被收拾好,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滇绣还没来得及摆好,地上的坐垫也透着一股刚刚被人坐过的感觉。
苏芷鼻尖吸了吸,突然朝着东边的那处坐去,手掌轻触间还留着余热,鼻息间流转地是一抹未曾消散的熏香。
那是她特意替他调的,为的是抑制他手臂上的毒针所用。
鲁心瑶不是已经替他治手臂了吗?
他为何还需要再接着用这药,难道……
她不敢往下想,而白泽却已经对她的再三走神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蹲在她面前,手指轻动抚上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让她强行与他对视。
他的眼狭长而犀利,燃烧着一簇名为野心的火焰。
他天生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人,对于看到的人和东西,只要是喜欢的都有掠夺的想法。
她便是!
苏芷垂眸,她有些害怕他眼眸里的那些过于激烈的东西,她不愿触及。
“阿芷,你在怕我?”白泽很有自知之明。
尽管苏芷垂眸长睫轻闪的模样也很惹人怜爱,但他更想看住她的眼睛,这样她所有的想法在他的心中就是赤果果的,她无法逃离他的审视。
他要看穿她所有的心事!
苏芷嗅着房中的幽香心都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哪有心情再听白泽叨叨。
所以他说了很久也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但他并不是一个能够沉得住寂寞的人,自说自话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苏芷并没有在认真听她,便强行将她拥入怀中,拉到窗口。
楼高约两丈有余,相比于下面那些鳞次相比的平楼和二楼,这里的确是高。
但苏芷也并没有心情看风景,她只是盯着下面瞧,到底哪里才是赵晋离开的方向了,哪里呢?
白泽透过她彷徨迷离的眼神终于看出了一些什么,揽住她道:“你在想赵晋?”
顿时苏芷被吓了一跳,所有被掩藏起来的心事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被摊在了白泽面前。
他一度有些生气看着面前这个娇俏的人儿想要大声质问她,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一点儿都不看在眼里,他怎么可以还心心念念地记挂着那个男人?
快一年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平静下来了,因为对她,他再凶都没用,她不怕,而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他终究是舍不得的!
所以将所有的怒气与质问压下,反而平静地看着她道:“你牵挂他我能理解,只是你能不能分一丝丝的感情给我,试着接纳我,我们也可以很幸福,我保证,赵晋能够做到的我绝对不会推辞,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 但是一次说得比一次真诚。
而且他的眼睛又像是会放光一般,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带着天然的蛊惑力。
要不是苏芷心理学很过关,恐怕这会儿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他牵引住心神。
纵使她心有防备,也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让自己不至于被他迷惑住。
又幸得窗边有风,带着凉意的秋风袭来,苏芷只觉得身上阵阵冰凉,她紧了紧随身的外衫,双手拢进袖中取暖。
白泽有些失望,他的计划又失败了,不过无所谓,她要是真的有那么容易搞定的话,她也就不是苏芷了,也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心!
“披上吧!”他解下披风搭在她的肩头。
苏芷推了一下没推脱,知道她的拒绝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她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便接受了。
只是两人现在这样紧紧挨在一起,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气氛略微有些小尴尬,白泽摸着鼻子想要说些什么,但苏芷大概不会应她。
恰好,那阵阵暄天的锣鼓声渐渐地近了。
苏芷眼前一亮,白泽立刻投其所好让小甲去打听。
很快小甲便蹬蹬地回来了来报说这是来自彩云之南的戏班子,叫玉生班,很会唱戏,还会使巴蜀之地的变脸之法,如今巡演到此地!
苏芷不用说话,只需要用一双放光的眼睛盯着下面不眨眼,白泽自然就领会了。
“命他们明日到王府来为王妃演一场!”
苏芷一惊,这么快的吗?
这比她想象的更加容易!
“不好吧,我听说这些戏班子都是按照计划来排的,咱们也不知道明日要去谁的府里演,就这样定下了,不怕别人没有档期吗?呃,明日万一已经排好了?”
苏芷发现自己说了一个现代特有的词汇,吐了吐舌头连忙改了。
“本王的夜王府邀他们去表演是他们的荣幸,明日但凡有任何安排,都叫他们推了,否则本王让他们在这春城之中表演不下去!”
小甲听得屁颠屁颠地去了。
苏芷满脸忧色,担心那玉生班是一回事,但是更加担心赵晋那边还没有准备好。
但在白泽看来,自然是不知道第二个深层次的原因,只觉得她实在是太心软了。
同时心里一亮,苏芷这般心软,或许他也可以利用一二!
而与此同时,苏芷也正在想着计划的第一步既然已经安排上了,那么第二步也该开始安排起来了。
“王爷,这玉生班的表演既然如此有趣又很难得,我听说宫里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极喜欢听戏的,咱们既然要将人请进府里去了,何不邀她老人家一块儿去看,也好让太皇太后看到王爷的孝心!”
这话有理,白泽当然同意!
说实话,依他多疑的性子,他突然觉得今日这一切似乎有些过于巧妙了。
平日里苏芷因为不喜欢被他当作是一块宝玉一般地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并不太愿意跟着他出门,她觉得不自由,但是今日她却主动要求出来逛一逛,而且还一逛就是朝阳街。
而这玉生班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抛去巧合一说,还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被人精心设计的!
但是这会儿听到苏芷主动起心邀请太皇太后来听,他心底的疑虑便顿时去了不少。
心里隐隐觉得是不是其实阿芷也是对他动了心的,只是她要面子,什么事都不愿戳破,这才用这般迂回地方式讨好太皇太后,间接向他暗示她的心思?
白泽越想越激动,径直将苏芷抱入怀中。
苏芷身子一如既往地僵硬,尤其当她感受到来自窗外某个地方的那道目光时,更觉得浑身都灼烧起来,她轻轻挣了挣,奈何白泽抱得很紧!
窗里人心绪难平,窗外人却更是心伤!
直到苏芷心急明日的表演,催促着他赶紧派人或者提议他最好亲自跑一趟皇宫给太皇太后下贴子请她来看。
白泽深以为然,便亲自将她送回去,然后才去宫里,只是邀请完回去后脸上却有些莫名的不爽。
苏芷生怕宫里之事有变,难得关心了他一回:“王爷何事烦忧?”
白泽靠在长榻上生闷气:“本王前去邀请太皇太后前来,却被那南贵妃中途截了胡,她听着了,也非闹着来,皇上便赐了旨意,给她加了座!”
南贵妃?
苏芷眼眸闪了闪,说起来这个贵妃在南诏那真是鼎鼎有名的。
她是帕萨家族国师的养女,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她长如今的皇上十岁,但是从她十八岁被国师送入宫中,伺候才八岁的小皇帝时,就一直长盛不衰。
别人一辈子都升不到贵妃之位,而她在皇上十四岁亲政后立马就被封为了贵妃。
据说皇宫三千佳丽全都是摆设,那胖成球的皇帝每日里只会歇在她的玉翠宫。
要不是碍于她的出身被太皇太后阻拦,不能被封为皇后,恐怕她早就成了南诏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但现在中宫无主,她一手掌着凤印,跟皇后也没有什么区别。
苏芷很是想不明白,如果说十八九岁一支花的年纪能够将皇帝的心拿住,这是正常的,但是她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能将一个正值壮年的皇帝的心完全占据住,她凭的是什么?
只可惜,上次宫宴据说她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因而苏芷也是遗憾错过与她见面。
还有风传皇上因为太过肥胖,其实在某个方面并不强,故而这南贵妃据说有跟侍卫暗通之事……
当然这些只是苏芷在王府里闲来无事叫来说书人随意说着玩儿的野史趣闻罢了,而且人名都是做过处理的,当不得真!
而此时听说她要来,她还真是隐隐有一种想要见见她的意思。
身处这样的环境苏芷对自己也是服的,居然还能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那个女人阿芷你最好远着些!”白泽提到她的时候一脸的不快,活像受过她的摧残一般。
苏芷顺从地点了点头,白泽不知为何突然失了兴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出得正院,他立刻招来小甲:“把姓南的那个女人的位置排得离王妃的位置远一些,派人严加看管,定不能让姓南的在本王的王府里使幺蛾子!”
此时白泽的面容严肃,眼神之中还带着一抹肃杀之相,小甲已经好久不曾看过他这般模样了,不由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自去安排不提。
这一夜注定了不平凡,所有的人都在各自准备着明日的那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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