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声音沉沉:“他是假的!”
莲藕更听不懂了,清秀的眉毛皱成一团,双眼瞪得大大的,焦急地要听解释。
“虽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孙老头,但是听此人说话行事,他绝对不是我们曾经雇的那个人!”
经她提醒,莲藕渐渐醒过神来,作坊里雇人的规矩她最是清楚。
其中有很多要求,想想刚刚那人说话行事,很多都不达标准。
“可是万一当时是因为疏漏才会错招他呢?”
“不会!”苏芷十分确定。
她做事不凭感情,只凭规矩,在她手里不会有因为感觉而判断错的,标准就是标准,一旦制订了,凡是在其中的都要遵守,便是她自己也不例外!
“那……那怎么办?”
苏芷摇了摇手:“别着急,看来此事不如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等着吧,云柏已经跟过去了!”
苏芷侧着身子,端着茶盏眼前一片氤氲,心里有些无奈,以为此间事务再怎么样难也难不到哪里去,没想到一接手发现又是一个甩不脱的包袱。
而此时莲藕恰好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工钱表,惊呼一声:“夫人,你刚刚也是骗她的!”
苏芷被惊得回神,看她指的是刚刚她当着孙老头念的工钱记录,她轻轻笑了笑:“没错,我刚刚故意念错他进作坊以后的第一笔工钱,第一个月我以为他是因为时间过久,记忆模糊了,所以我又连着念了好几个月的,但是他也依然不知道。”
这也是她判断孙老头是假的重要原因。
一个人可能记不住自己工作中期某一个月的工 钱,但是头几个月,尤其是第一个月不可能记不住,况且作坊的这笔钱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救命用的,他就更加不可能不记忆犹深了。
“夫人聪明!”莲藕竖起了大拇指。
心里想着,无论这里有多少牛鬼蛇神,有多少怀着其他心思的坏人,只要有夫人在这里,他们就无所遁形!
两人围着说了一会儿话,负责跟踪的云柏打发人回来了。
那人施了礼便道:“夫人,小的莫平,云队长说事情不太妙,他要在口子胡同继续看着,命小的回来回话!”
苏芷点点头:“我知道,请云队长量力而为,切不可冒险行事!”
莫平领命去了。
苏芷又是一声叹息,她担心此事处理不好,又惦记着赵晋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被他那过场多的父亲缠得脱不开身,那打着治病为幌子的鲁心瑶会不会趁着她不在又出幺蛾子!
她真是一个天生爱操心的命,恐怕怎么样都摆脱不了!
就像她在来之前莲藕私底下所说的那样,其实梓州县的事情她完全可以不用管,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无私的协助他们修建作坊,还带着他们经营了一段时日,又为他们提供销售的渠道,按理说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是这边一个召唤她却又放不下手,硬不下来心肠,只好带着人走这一遭!
再想想,她如今帮着他们修建的作坊已经越来越多,若是以后每个作坊都来这么一次,她岂不是要累翻?
但是让她不要出手帮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事,她硬不下来这个心肠,想想手里的人,尤其是能人还是缺!
翌日,天气又阴寒了几分,苏芷窝在驿站里没有出去。
不过梓州县里的乡绅夫人们都知道她来了,便都带着自家的千金上门来拜访,由着新任的县令夫人打头,领了一伙人来。
苏芷分心招待了他们一番,有人就在疑惑她此行前来为何?
“不过是路过此地放心不下咱们的作坊,过来瞧瞧的!”苏芷淡淡地笑。
说起作坊,这里面二十多个人,其中就有十五个是作坊里的小股东,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别看那作坊的股东多,可是收益竟然比我那卖胭脂的嫁妆铺子还要多银子。当时可真是多谢夫人了,要不是夫人提供这么一个法子给我们,我们哪里能有这个造化!”
有人知道赵晋高升至锦官城为知府,晓得他官途通畅,便打着拍马屁的心思,将苏芷捧得高高的。
苏芷在这里好的话听得多了,不好听的话也听得多了,因而也不往心里去。
按压着性子与她们磨着,直到看到外面云柏回来了,正在门廊外瞧她们,她立刻失去了与她们说话的兴致,便道自己乏了。
“啊,夫人既然累了,那咱们便回吧!”杨运的夫人最是灵慧,一看到便立刻提醒着众人离开了!
人呼啦一声全走了,苏芷立刻招来云柏急切地询问盯着孙老头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夫人,你的猜测是对的,那孙老头果真是假的,真正的孙老头我们已经找到了,他被假孙老头绑得严严实实地扔在柜子里,我们去的时候,他差点就要被饿死了!”
“假的呢?”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苏芷并不感兴趣,只知道他没死松了一口气。
“假的抓住了,还没问话,就咬舌自尽了!”云柏有些没有底气地道,他当时太大气了……
苏芷心头一凉,差点跌落在椅子里,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不习惯去责备,也不会质问他为什么没将人看好,只能想办法尽快补救。
“他其他的同伙可有抓住!”
“抓住了两个,一个被他刺死了,还有一个保住了,就在外面!”
苏芷一听幸好有人抓住了,松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事情应该很明朗了,你们审吧!”
云柏拱手离去,很快便又回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这群人自称出自同一个村,因为他们村里什么好处都没有占到,看到别人又有酱料得,又有银钱用,于是便眼红心热,就想着也要进来赚些银钱。
不过因为作坊的用人标准太高,他们基本上都达不到,久而久之就心生怨忿,既然他们得不到,那就大家伙都不要得到了。
所以他们花费时间找到了一个最容易假扮的人——孙老头,他为人孤僻,不爱与人说话和交流,不用担心露馅。
事实上,那人也是一直假扮着他好些日子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直到苏芷前来……
故事说完了,粗略听起来,便是一个很简单的为了利益而眼红的故事。
但是苏芷却摇了摇头,沉吟片刻道:“不,不会这么简单!这群人根本不像村民,手段太过专业。”
“夫人莫急,这些只是他们自己所说,云樟已经带着杨县令去搜查他们的老窝了,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云柏也不认为他现在审问出来的就是最终的结果,他只是怕苏芷着急,先让她听一听,同时也能得到她专业的分析。
别看夫人是个女子,但她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多,心思细腻,平日里帮着大人审案常常都有不同而又行之有效的见解。
“去查吧,我们不急,既然已经跑了一趟了,也不在乎这些时日了,要是实在赶不上回南口村祭祖,便直接回锦官城与大人会合!”
云柏就是怕夫人着急,但是其实更怕大人着急,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不用说也是好得不得了!
这前段时间刚刚才相聚,这乍然又分开这么久,他每日里看着夫人一个人端着茶盏发呆,他都要有罪恶感了,回去就要鞭策手底下那群人让他们赶着去查,尽快将此事查清楚也好让夫人和大人能赶在过年的时候相聚!
唉,想想这些也没用,只得用心干活才是正经。
云柏心急,便将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只留下青离和青园跟在苏芷身边,他原本有些不放心,不过苏芷一再保证过她不会离开官驿。
“反正这里有官兵守着,我只要不出门不会有事,再说了,现在的梓州县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梓州县了,无需担心!”
苏芷也盼着他们好尽早查明此事,一个劲儿的保证她不会随便出门。
不过她不会出门,却并不能保证,别人不会找上门来!
云柏刚带着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驿馆外就有人传来消息道是有人求见,还自称带来了此案的线索!
苏芷一听立刻让人将他请进来。
宽敞的大厅里,因着天色昏暗,早早地就点上了烛台,幽暗的光芒闪烁着,映出点点光亮。
白泽一身雪白地走进来,长发不羁的披散在脑后,仅用发带将前面几缕头发束了几束,整个人有一种慵懒而又有飘扬之感。
“你怎么来了?”苏芷一惊,腾地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想喊人。
自然想起,云柏带着人走了,她这里只有青离和青园,而此时原本应该守在她身边的她们不知道在哪里。
“别找了,乖乖地坐下,我不会伤害你!”白泽翻着桃花眼,缓缓靠近她,那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意味。
苏芷退抂步,被座椅硌了一下,将小腿肚顶得生疼,身子失重又重新跌回椅子上。
而白泽此时离她已经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抬起的皂靴却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站住!”苏芷害怕他的靠近,摒着呼吸阻拦他。
“我不站住你要怎么样?”白泽的声音此时就跟他的头发一样放荡不听使唤。
苏芷脑中焦急地思考着她要怎么样,打他,打不过,骂他,他脸皮厚没有用!
而且他正是那种越说越来劲儿的人,她要是一跟他辨起来,他就会更加歇不住劲儿。
她索性冷冷瞪着他不说话。
“不理我?我会心痛的!”白泽捧着心突然弯下腰,双手撑在座椅的两个扶手上,脸就在离她一指的距离。
彼此都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苏芷身上的幽香胡乱地蹿着,白泽的呼吸被搅得混乱,心跳紧促,他用了很大的心神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狂乱的心,他是对她有企图,但也不能将她吓得太过了。
便放缓语气道:“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不用害怕我!”
“你把我的丫环放了,我就相信你!”苏芷被他强大的男性气息包围着,身体绷得僵直却又不敢反抗来引起他更大的恶趣味。
“我会放的,不过不是现在,否则让她们打扰了我们叙旧,我恐怕会生气,后果……很严重!”最后几个字白泽是贴在苏芷的耳边轻声说的,就像情·人间的呢喃,轻盈而飘乎。
苏芷脸颊立时就红了,烫得发烧。
“你好热夫人!”白泽忍不住贴近她的脸,轻轻呼气替她吹着。
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这张脸蛋的皮肤就像牛·乳一般纯白而娇·嫩,没有一丝瑕疵。
想到他先前查过她的资料,说她皮肤黑丑如树皮,身形笨拙如山猪,一个人的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了,同时也后悔为何当初遇上那样的她的人不是他而是赵晋。
如果他早赵晋一步遇上她,是不是她现在也会对他死心塌地。
他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她:“夫人,我很想你!”
双臂上的身体僵直而绷紧,他抱在手上好像抱了一块石头。
“放松,不然我就一直抱着!”白泽有的是办法对付孤身一人的苏芷,一边说着,蛇·头就一边触到了她的脸颊边,湿·热而温凉的触感纠结地缠·在一起让人无所适从!
“唔,不要,不要!”苏芷吓得红了眼圈,再也冷静不起来,哭着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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