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春寒料峭。赵晋与一行人走在难行的山路上,看着久无人烟的山路,一眼望去,是连绵不尽的山巅,他不由有些怀疑地看着云树:“这就是你跟着踪迹过来看到的?”
这怎么瞧着都不对劲呀,这么荒凉,这么偏僻。
按他的想法,那些人既然有娈童的恶习,那定然是享乐主义,绝不可能往这山角旮旯里来。
“事实上是……是在这附近的观音山上又发生了一起孩童失踪事件。我是循着那孩子失踪的方向一路找过来的!”
云树指着稍显泥泞的路上有着很明显的脚印。
“你们看,一共是两个人,一长一短,而且两个人的脚印都很深,所以他们不是一个人在走路,而是背负重物!”云树一路领着他们往小路的尽头走去。
“这里有四个人的脚印,两大两小,可见他们是累了,把孩子给放了下来!”
云树分析得很有道理,赵晋决定暂时听从他的话,跟着他一块儿去看看。
按理说,越往里面走,应该路就越崎岖。可说也奇怪,这后面的路就像有专人铺过一般。
过了泥泞的小路,就绕上了一条大路。
成形的青石板台阶一梯一梯地蜿蜒而上。
赵晋越看越觉得熟悉:“观山寺?”
这不是他母亲过年的时候领着他们来过的寺庙吗?也是梓州县香火最为鼎盛的所在。
还说能保平安,送福运。
“人真送进去了!”云树趁着赵晋观察的时候,自己已经上前打探清楚了。
两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云树摇摇头道:“大人,潜伏和监视我不太擅长,我怕我万一进去,孩子没有救回来,反倒是打草惊蛇!”
“你速去叫云松唤来,我留下看着!”赵晋守在观山寺的山门处。
这里的山不算陡,但为了规范香客们行走路径,特意将所有的小路都封死了,只留了一条长长的石板路。
一路走隔山望亭树木荫蔽,也很是雅致。
云树功夫不行,但逃命和追踪的轻功倒学得还不差,很快就将云松、云柏、云樟等人都弄了来。
赵晋看到面前的四大护卫,朝他们点点头:“一定要小心行 事,判断清楚孩子在里面才下手,否则便退出来,不要惊动里面的僧人!”
四人领命而去,赵晋静静地伏在灌木丛中等候。
前院的香火一如既往地火,来往供香的人络绎不绝。
弄得整个香堂烟雾缭绕的,好似在天上一般。
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可是赵晋却无法自抑地担忧。
如果这间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的寺庙里面真的是藏污纳垢之处,他该如何处理,如何告诉百姓,这个储存着他们信仰和给他们希望的地方其实是一处害人之所?
赵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心情有些沉重地转身,云柏四人已经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围了过来。
“人在里面,可外面有很严密的把守,我们要是强攻进去,能攻破,但是不确定能不能保得住孩子!”
一般将人逼到了极致,歹徒一般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
“绝不能伤害到孩子,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万全之策既能成功抓住他们,又能救出孩子!”
“不如……”云树从怀里摸出一种药丸。
“烟雾弹?”曾经众人都见识过,赵晋也认识,这是他家娘子做的。
就这么小小的黑色颗粒,可要是一旦燃烧起来,就会散发出阵阵浓烟,那烟雾不仅仅可以让人暂时看不到外围的情形,还会散出一股气味,那味儿吸得够多,能直接让人晕倒,甚至来不及做任何挣扎,是抓强敌的最好的手段!
赵晋刚想拍手同意,可想到这烟雾弹一旦燃烧起来,空气是流通的,到时候不仅是强人,就连孩子,甚至就是他们也会防不胜防。
“大人别急,夫人说过你身上有她特制的香包,我这回出来的时候夫人听说咱们有线索了便也给我装了一些,咱们这里人多,可能不够用,不过留够绑他们的人就行。至于那些孩子,不是还有解药吗?”
云树行事习惯性分析周到,与赵晋一样从不做全无把握的事。
得知娘子这一次将好东西一股脑儿全塞给了他们,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赵晋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挥手,身后的衙役便都循着指定的路杀进去。
众人无声无息地进去,可那些守门的人警惕性却很高,突破前面几道门的时候好几次都快被发现了,还好四大护卫的战斗力很高,总能在守门人还没有说话这前就将人放倒了!
一路杀进了后院,赵晋看到熟悉的梅花心里一阵阵发凉,就在去岁冬日,娘子和母亲还说过一起来看腊梅,幸好他当时以苏芷怀了孕身子重为借口阻止了她,不然这里地处贼窝的中心点,一不小心撞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人!”
院子里不停地有人巡逻,尽管他们穿得是僧袍,但看那眼神却丝毫都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与大气,全是匪里匪气的,说话也是粗声粗气。
“放!”赵晋文气的脸上显出些豪迈来,没有丝毫地犹豫地大声命令。
“啊……什么人,快来人,有人摸进来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烟雾弹里释放出来的曼罗的气味弄晕了。
院子里的十几扇大门同时打开,各自冲出来好些穿着僧袍和便装的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或拿着棍子,长刀,长枪,不要命地往众人面前冲。
“不好,他们放毒!”
有人看到白白的浓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捂住口鼻。
可此时却已经晚了,烟雾早就已经被他们吸了进去,一个个相继倒下,院子里的浓雾越积越多,“咚咚咚”倒地的声音越来越大。
赵晋带领四大护卫和其他服用了解药的衙役把守住高地,看到有一时没有晕倒的贼人,立刻补刀,将他打晕捆绑。
一刻钟后,浓雾散去,院子里倒了一地的人,横七竖八地躺着,足有二十人之多,远远看着跟一具具尸体一般,乍看触目惊心。
四大护卫立刻发挥出了他们出身皇宫的优势,指挥众衙役协同他们将剩下的人捆成了粽子。
而时机卡得恰到好处,此时外面也已经听到了动静,不管是在外面管着上香的僧人,还是前来祈福上香的香客们,全都涌在了门口围观。
“大人,他们……”云柏请示一声。
“拦住他们,只能在门口看,不能让他们进来。”
其他人已经进屋去搜查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一间间宽大的屋子里除了这些人以外,好像并没有孩子。
“怎么可能,人肯定就是进来了!”云树不相信。他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
“别着急,有可能是里面有暗室密室之类的,你找找!”赵晋知道这些做坏事的人都喜欢修建一些自认为安全的密室来藏起自己的龌蹉营生。
云树被他一提醒,一拍脑袋,立刻反应过来,四处摸摸看看,可是这里有十几间屋子,每个房间都得找上最少两刻钟,一天只怕都得耗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这有点不太现实。
可不管现实不现实,此时云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正当他紧锣密鼓地在一间间屋子里面翻找起来的时候,外面的赵晋突然喊住了他,指着最东边的一间屋子唤他道:“你听,那里有人!”
他随即上前,只见一道矮小的人影突然就从暗处奔了出来,直突突地朝着他怀里冲来。
云柏立刻弯腰将人一捞,那人哭声呜咽:“呜呜,呜……大人,是大人来了,是我,我是锦儿!”
“锦儿,锦儿……”众人听到熟悉的名字,顿时激动起来,狂喜溢于言表。
“里面还有人!”锦儿指着暗处,从那里走出来一道稍微高一点的身影,却也是一个孩子。
“苏来?”赵晋看着那人的侧影,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大人,是我!”苏来的声音听起来要镇定很多,不过也有可能是被吓破了胆,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你们怎么出来的?”
“我……我不知道!”锦儿害怕地缩在云柏身边,一双眼睛害怕地直眨巴。
“我知道,我知道!”苏来淡定地上前,带着他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似动作随意。却是踩在了下面的机关上,不一会儿,只听轰隆一声,东面的一道墙整个就裂开了,一道朝下的楼梯展开来。
“啊……有暗室!”
不仅里面的人震惊了,就连透过门缝打望着里面情况的香客和普通僧人们也都张大了嘴巴。
云柏带人率先涌下去,赵晋便端坐在主位静静地等候着。
已经不用下去,他就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了。
那震天的哭声已随着被掀开的墙面传了过来。
是孩子们在哭泣——他们果然被关在这里。
等到云柏先带出来了两个孩子,又继续钻进去的时候,赵晋用力捶了一记胡桃木做的几案,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再也无法掩住,命人将寺庙的住持叫来,他要严厉审查此事。
“大胆,实在是太大胆了!”
可一阵盘问之后才发现,他们的住持不管事已经很久了,素日都在房里吃斋念佛很久不曾没出来了,甚至还有话在前头,没有什么大事不许轻易打扰他,每日里只需送一餐……
赵晋不想听他们强词夺理,索性也不在这里审问,但凡谁有牵连的,全都被带到县衙里去。
除了来上香的香客,整个寺庙里的人都被清空了,加上犯事的强人,足足有五十余人。
将强人连同从地牢里带出来的孩子一并送到县衙后,赵晋道:“将人关起来,暂时不审!”
他此时真是心累,但他不能歇着,因为强人可以等,可那些刚刚被救出来的孩子却是万万不能再拖着了。
他早先看见过他们的模样,也大概从云柏那里了解过他们的经历,那群孩子里面里面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才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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