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好一会儿,等到天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杜一清等人的行李已经被打包送了出去。
出城的时候,苏玉颜回头望了一眼,赵晋朝她点了点头。
她放下了心,知道这是苏芷与赵晋在帮她。
这样她偷钥匙的任务完成了,而杜一清也永远不会发现她拿回来的是假的钥匙。
当然这是苏玉颜的想法,但是赵晋却不是这般想的!
他就是单纯地讨厌杜一清,想收拾他,便出手了。
他堂堂男子,如果连一个算计他娘子的人都收拾不了,还配做男人吗?
“那啥,子谦兄……有些尴尬,我便也走了!”一旁的杜二白披衣起身,一出来就见自家大哥被人赶走了。
他便十分自觉地打包起行李来。
赵晋跟着他走了进去,拦住了他,解释着:“之所以让人不要打扰你,就是想要让你多歇息一会儿,你既然醒了,那我这里正好有桩事要好生与你说几句!”
赵晋示意有些蒙的杜二白坐下:“这些日子我们各自忙着也没来得及好好说会儿话。你对科举和做官是怎么看的?”
“科举不就是为了做官吗?”杜二白根本不用思考,整日介被他老爹和大哥都快把他念叨死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信手拈来。
“做官又是为何?世人不惜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举,便能为官,可做官能做什么?”
“做官……”杜二白愣了。
这个问题有些超纲了,毕竟他是一个连举人都没有考上的人,他哪有资格说做官的话,所以这个问题他也压根没有考虑过。
“读书使我们明理,读史可知兴亡,圣人训教我们做人,世上人千千万万,做官的是少数人,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赵晋铺垫了很多,杜二白终于有些明白过来,歪着头睥着眼道:“所以谦之兄你想说什么?”
“你的学识我看过,中举应是没有问题,入京后,集天下才子,中进士也未尝不可,可若要夺得三鼎甲却大有问题!”
“呃,我没想过这么多,能取得功名,出人头地让我老爹高兴高兴便是了!”
“我这里有一个机会给你历练,让你能在明年的大比中摘得前三,你要试吗?”
杜二白迷迷糊糊地点头:“如果有机会当然要试!”
他信任赵晋,虽然他跟他大哥不合,但是赵晋是他交往了近十年的朋友,两人的脾性彼此都很熟悉。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至于怎么试,赵晋却没有多说。
而是让他安心在官驿里住着。
杜二白看赵晋要走,追到门口道:“那个啥,我想问,我大哥他到底是不是真偷了嫂子的东西?”
“是,钥匙!”赵晋没有替杜一清打掩护,也没有要刻意黑杜一清的意思,只是很平和的陈述实情。
杜二白脸上的光彩逝去,接着叹息三声,幽幽地退了回去。
他的大哥怎么就变了,难道是因为做了官的原因?
看来他很有必要想想赵晋问他为何要做官的问题。
苏芷大清早地就听说赵晋在半夜三更就带着衙役出门了,看着天色大亮,立刻让小厨房备了姜汤,等到赵晋带着人回来的时候,让他们都先不要下衙,每个人都到后院里来领了一碗熬得浓浓的姜汤喝过,还给他们每个人送上了一味小糕点和一小罐子的辣酱才让他们离开。
原本大家大半夜的出任务,都还有些小小的不乐意,但有苏芷这番作为和送上的东西,大家顿时就心服口服了。
都在背后道:给现在的县太爷干活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油水可捞,却有归宿感。
而且县太爷和夫人大方,平日里总是自掏腰包给他们改善生活,逢年过节的福利待遇也不差。
最重要的是,他们再不用像以前一样干违背良心的事儿,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和县城百姓的指指点点。
苏芷不过是推己由人,想到大冬的像是喝上一碗暖烘烘的姜汤水,可能会暖和许多,却没想到引得众人这般满足,无形中给赵晋赚了不少的好感!
此时的她只顾着伺候赵晋用汤水。
赵晋脱戴身上的官袍,接过苏芷亲手递上的姜汤水,喝过后,顺势亲了亲苏芷的唇。
惹得她很是嫌弃地瞪他:“唔,真是不讲究,这嘴都没擦了!”
赵晋占了便宜也不争辩,就好脾气地笑,接着将他把杜二白留下的事说了。
“娘子曾经说过县里没有学堂,一是没有地方,二是没有先生,如今却有一个现成的秀才先生。娘子可吩咐云柏和明月去安排!”
这事儿原本该苏芷亲自去,但是她现在怀着身孕,赵晋当然不会让她操劳。
“这都快过年了,这么急吗?”
赵晋真是个行动派,任何事情只要过眼,就必要处理好,半点都放不得。
“早些安排,下面的人也好早些有章法!”
他总说,如果上面的人不重视,不催促,那下面的人就觉得没劲儿,没有人鞭策。
夫妻俩商量着,学堂没有地方也好找,就在县衙的另一边侧院里有一排很长的房子,将就在那里开着。
侧院的后院里还有一排多余房间可以做他们的宿舍。
因为县城里上不起学堂的人少,主要是些村镇上的孩童。
他们来往于县衙有些远,学生宿舍一定用得上!
赵晋只提点了几句,苏芷就不由自主地接了过去。
不过她只出方案,实践还得让明月和云柏来。
她参考着现代一些寄宿制的小学,出了一整套的方案,照赵晋的意思,要赶在过年前将它布置下去。
处理这些事,在苏芷手底下混了许久的明月和青园等人最是熟门熟路,很快就将学堂大概布置好了。
苏芷又命人去弄了一些开蒙的书回来摆着,为了告诉众人她很重视,年前还去参观了一次。
宽敞明亮的教室,暗色的长条案几,整个铺陈下去,颇有模样。
再加上旁边摆的书卷,看起来满室生香。
“娘子真厉害,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学堂是这样摆设的!”
他们以前上的学堂只有桌案,没有摆成开放式的书架!
“书要大家看才有价值,不然就只是故纸堆罢了!”
苏芷这是克隆的一些现代小学的教室。
她以前去参观过当地的小学,多媒体黑板旁边都会有一个公用的图书角。
书籍公用,大家可以一起看。
苏芷还央着赵晋写了好几幅字画,梅兰竹菊四君子……用他们教室装饰了一翻,味儿便更浓了。
处理了这件大事,接下来便是过年的事儿了。
这是一家人分开后,第一次聚在一起过年,苏芷当然不敢怠慢,早早地就命人买好了过年需要用到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就连给家人,给下人,给作坊里面的工人们的红包都用红纸糊了一下包裹得整整齐齐的。
按照过年的流程,赵家人围拢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新年。
守岁的时候,大家又开始玩起了苏芷曾经做出来的扑克牌,一起热热闹闹地守岁到凌晨。
翌日大年初一,苏芷挨着给家里人发了红包。
从赵母开始到家里守门的老头儿,一人一个,谁都没有落下,收到红封,大家都乐呵呵的。
只是苏芷看到自己手上越来越少的红包,不由嘟着嘴看着赵晋:“喂,相公,我有没有红包呀?”
想想真是委屈,她都发了这么多出去了,却一个也没有收回来。
赵晋神秘一笑,凑近她:“娘子猜猜有没有!”
苏芷抿唇,这个让她怎么猜?
“我要是猜有,你万一包好了故意藏起来不给我怎么办,万一我要是猜没有,你就给我了!”
所以怎么猜都不是。
“娘子别瞎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如此反复,那肯定不是他。
“那好,那有!”苏芷不就是为了他后面这句话嘛!
“猜对!”赵晋在她脸上轻轻抹了一把,轻轻咬着她的唇,吻了又吻。
“嗯,相公,我要红包嘛!”红包都不给,就知道占便宜!
赵晋连忙摸出荷包,塞到苏芷的手中。
她轻轻扯开一看,只见里面除了装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以外,还有一张银票。
苏芷轻轻抽出来一看,一千两……
“相公,过年给红包不过就是一个意思,你怎么这么破费?”
关键他们夫妻俩的银子都是彼此的,这样从赵晋身上给到她身上,有什么区别呢?
赵晋却是笑着:“银元宝你仔细瞧瞧!”
苏芷听话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差没有把银元宝掰开来看了,总算突然在底部发现了一行微小的字。
“娘子吾爱——晋。”
“相公……”这是赵晋亲自用小刻刀刻出来的,为了给娘子送新年礼物,赵晋真是搜肠刮肚,可想到自家娘子能赚钱,也喜欢钱,所以就投其所好了,但直接拿银子,未免太俗,就亲自刻了一句话,这是他的心声。
“娘子辛苦你了!”一年到头,都是娘子在操劳。
“我不辛苦,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人不怕辛苦,最怕的是当自己付出了努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一夜夫妻二人幸福绵长,赵晋在苏芷的引导下又用了另外的方法跟她腹中的孩子打了招呼。
只是两人太过兴奋了,都吵到了要睡着的孩子。
以至苏芷睡到半夜小腿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啊……”半夜三更,赵晋依然走身为苏芷按摩小脚小腿。
“相公,我可能,可能怀的是双胞胎!”
苏芷听到了她脉搏上不一样的心跳。
这是双胎之相。
赵晋一脸欣喜,可是欣喜过后,又想起了大夫的叮嘱,一个好生,两个很难生。
“会不会不好生?”
“已经是二胎了,不会的!”苏芷心里也没底,但此时只能安慰自己,放松心情。
过年的几日里,被苏芷称为最好玩儿,最休闲的日子。
任何事情都不用管,也不用操心,就只是静静地吃,静静的玩儿,还能享受到赵晋三百六十五度全程无死角的服务,再加上小丫丫时不时地在柳嬷嬷和明月的带领下过来夫妻俩面前耍个宝,逗个乐子,简直要将苏芷快活死了。
不过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初五。
大小作坊都已经在开工了。
苏芷按照约定,将她包好的红包,分发出去,又引得帮工的村民们一阵叫好。
他们是打心眼底地感谢苏芷,是她给了他们新生活,给了他们新的生命。
“我们总算是苦尽甘来!”
“好,好,好,太好了!我们真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遇上了这样好的县太爷和夫人!”
“还能把孩子送去上学,听说不收束修费,只需要自己购买笔墨纸砚,还是最低的价钱!你们家孩子要去吗?”
“这么好的事儿,当然要去,我还指着我家小子读点书,以后可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做个睁眼瞎……”
“我家也是,大儿子是大了,只能来做活了,幺小子倒还正是合适,指望着多学一些,要是以前能像大人这样既能自己有出息,又能帮助别人那该多好!”
……
随着新年过后,从初六开始,新学堂渐渐地便有人送了孩子过来。
苏芷看过第一批,基本都是六岁左右的。
赵晋说了,孩子最好招五岁到十五岁左右的。因为不满五岁,教起费劲儿。
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神童,都适用于三岁开蒙。
而十五岁后脑子便僵住了,再读书成效也不会太明显,最多也就是像那些家长所说不做睁眼瞎罢了。
因为有苏芷的用心,学堂从初六开学到正月十三,期间一直都挺好,可正月十五那夜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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