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继仁,好久不见了!
“哼!”杜一清端起酒盏,苦涩地饮下一杯酒水,醉眼迷蒙地看着不远处的赵晋。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黄铜的钥匙,暗光的光影闪烁,顿时刺得他眼中一花,他闭紧了眼眸沉声道:“赵晋能够出头,其实我并不算格外惊奇!”
令他奇怪的却是那个叫作苏芷的女子,而伴随着这惊奇之外,他想的更多的还是后悔。
当初初见她还是在南口村边。
他一身清雅的月白色长衫,站在村口的槐树下捧着一本书假装在看,其实他是听家中人说了他从小到大有一个定过的娃娃亲娘子就住在这村子里。
他从下人那里打听到那女子的名字和地址后就悄悄地溜了过来,想要探看一二。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个胖得像球一样的少女圆鼓鼓地滚过来,浑身脏污,他上前问路,问到苏家苏芷的时候,她发了半天呆,然后流着口水说她就是……
啧,那时候看到她那又笨又呆的模样,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了。
就这长相,没吃都能饱上三天,他逃一样的离开,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清雅秀丽的少女,她是追着胖子苏芷出来的苏玉颜。
她人如其名,长得颜色鲜丽,是村里出了名的一枝花,此时又跟胖子苏芷站一块儿,高下立见。
甚至原本只有五分的颜色,此时也被衬出了十分。
他听说两人是姐妹,当时就有了一个主意,来不及多说,回去就央着母亲把媒人叫了,。暗自定下了一个偷天换日的计谋。
顺利地抛弃掉了胖得如球的苏芷,娶得了心仪的姑娘回家。
谁也没有想到,胖子苏芷代替苏玉颜嫁给破落户赵晋后,居然瘦了,变好看了,还会做酱做调料,又开了铺子买了宅子,还听说他们小日子过得不错。
他们去锦官城了,开了一家更大的铺子,他们卖方便饭了,他们去京城了,她成苏国公府的二小姐了,她现在最新的一个身份是状元夫人……
这个女子到底还能给他怎么样震惊地经历?
还有上头命他找的铜钥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赵晋的脖子上,难道是苏芷给他的?
他看着阁楼下面,一瞬间点燃的风灯,透过枝头新发出的嫩芽,影影绰绰地照着楼下一道娇俏的身影。
她身披一袭纯白的大氅,兜头戴着帷帽,但不知为何,看到这婀娜的身影,他却是熟悉的。
“她怎么来了?”身旁的黄继仁自言自语地说了半晌,发现身边的杜一清特么地压根就没在听,而是双眼无神地望着阁楼下的一个女子。
待她取下帷帽,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苏芷。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围着很多侍卫和侍女。
“我操,她居然是来见贵人的!”黄继仁捶了一下桌子,一路紧紧地盯着苏芷进了三楼的雅间。
看那门口成群的侍卫,那上面必定是贵得不能再贵的大人物。
“是摄政王爷!”杜一清却是个明白人,在京城混了这么久,连摄政王爷的仪仗都认不出的话,简直就是白混了。
“啧啧,难怪赵晋能够打败李太傅家的二公子,成为状元,原来是沾了摄政王爷的光!”
“未必!”杜一清虽然对着那对夫妻很嫉妒很羡慕,但是他的理智和在线的智商不容他秀下线,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在金銮殿上想要护着赵晋的那个人并不是摄政王而是皇上。
不知道他是不是通过苏芷身后的苏国公府搭上了皇上,不过这一切却不必与黄继仁这样的草包说。
“我当然知道是摄政王爷……哼,要你告诉我,难道我黄家还不如你们杜家?”黄继仁想了想才想起来,那些侍卫的穿着很熟悉。
想想他们家里好歹有一个亲戚是嫁给摄政王做侧妃的,怎么能输在杜一清手里呢?
他这边气不过,那边便大着嗓门把这事儿嚷嚷了出来:“赵晋,我原本以为你真是才学过人,才能独得摄政王爷的常识,没想到你却是靠的……啧啧,也不知道你家娘子腹中所怀的孩子是你的种吗?”
黄继仁也是前段时间刚刚才知道苏芷在摄政王府呆过一段时间的事儿。
因为黄侧妃最近得了一段时间的宠,得以被放回府中归宁探亲,听说苏芷是苏国公府的二小姐,便将她的这些事当作丑闻在亲戚家里传播说着玩儿。
黄侧妃当时是一图一时新鲜,显摆她知道京城新贵的丑闻,可没想到黄继仁却会拿到这上面来说。
喝酒的众多士子都不知赵晋与摄政王的关系,听了后顿时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黄继仁,又看看赵晋。
黄继仁以为大家不信他,又道:“你们不知道吧,我家堂姐是王爷侧妃,这事儿还是她前些日子归宁时回来说的,赵晋为着荣华富贵,连娘子都送给摄政王享用了,你们信我,不会错的!”
他指指窗外苏国公府的马车和摄政王府的车驾道:“喏,你们瞧,那马车,还有楼上……”
他不怀好意地露出委琐地笑,同时心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难道苏芷看不上他,却原来早就勾1搭上了摄政王爷。
赵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很快便稳住了。
他心里很清楚苏芷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但他想他还是低估了流言的伤人程度。
黄继仁这话说出来,虽然那些士子不敢当他的面询问或者传话,但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写着一抹难言的尴尬,还有慌乱里面掩饰着的八卦!
蒋兴旺看着场面一下子变化了,不由有些焦急,可他能力实在有限,并不能很好的处理这样的事情,便有些慌乱地求助韩之平,他的口才一向比他好。
“之平快说两句,不然……”
其实不用他提醒,韩之平早就已经在构思为赵晋挽回面子了:“大家都知道赵娘子厨艺好,却不知道好几的医术也很是了得,这其中就有好几个人都受过赵娘子医术的好处,而王妃娘娘前段日子染病便也是赵娘子医好的!”
韩之平的反驳很轻很淡,但却很有力,赵娘子为摄政王妃治过病,与王爷接触怎么呢?
难道王爷就不能感恩吗?
蒋兴旺立刻点头应和:“对,对,对,我家大哥前年被野兽咬了手,差点就要断了,还是赵娘子替他治好的,还有那个……就黄继仁他之前不也生了病吗,还是赵娘子治好的!”
“呀,这事儿我知道,上次黄兄好似跟杜家二公子抢一个花楼头牌……得了那个马……可不就是赵娘子给人治的吗?”
“哎呀,且不说赵娘子与王爷有何事,先就说你黄兄恩将仇报不太好吧!”有人曾经吃过黄继仁的亏,一见风向转变立刻阴阳怪气地问起前事来。
黄继仁一看以前这些全都在他脚下狗腿的人如今却都反过来帮着赵晋对付他,他不由撸了袖子,指着那其中针对他的一个年轻士子道:“柳三亚,你再说,你信不信我把我和你娘子的事儿说出来,让大家都来听听……”
“闭嘴……”柳三亚脸上顿时煞白,死死地盯着他!
“好啦好啦,这可是在京城里,不是在你们的锦官城,好歹收敛着点,莫要堕了我们巴蜀士子的清名!”杜一清一看黄继仁如此出招,一张口便出师不利,便不再抱希望,适时出来打圆场。
期间他看了一眼赵晋,目光里带着几抹深思和挑衅。
赵晋一一接纳,定定地看了一眼在坐的各人。
刚刚替他说话的,落井下石的,与黄继仁不合的,带有色眼镜瞧他的,他都已经一一记在心里了,来日方长,若真是犯在他手里了,同窗情谊什么的该讲便讲,不该讲也不能勉强!
本来好好的聚会却被黄继仁用如此黄·暴的话毁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没有了兴致,只好约了下一次。
赵晋看着大家陆陆续续与他拱手离开,他不由眸带深思地看着楼上。
心中暗忖:怎么还不出来,为什么还不出来?
蒋兴旺上前道:“子谦兄,你就在这里等着嫂子,我们先行一步了!”
他们住的还是驿馆,回去太晚不太好!
赵晋点了点头,不想再这样无谓地等下去,抬步上楼,但还没走到那里就被站在楼梯口的侍卫逼退下来。
“站住,此乃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赵晋忍下气客气地道:“我娘子在里面,还请行个方便,替我通报一声,就说赵晋求见王爷!”
两个侍卫似乎事先得过什么吩咐,听到之后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转身过去了。
很快便朝他招手:“赵状元请进!”
他的身份得到验证,赵晋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能够进来得这么容易,突然有些紧张,总觉得以摄政王的为人,他没有这么好说话。
不会是又在里面上演什么故意让人误会的画面,然后引来他看见,想要挑起他们夫妻的误会和风波?
不管了,就算有这样的事情,他也要进去,大不了不放在心上就行了,反正他的目的就只是带回他的娘子。
他犹豫着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清风明月的屏风。
他心头一窒,他是真有些讨厌这幅画了。
同时心里有一种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使出的力气却突然一下子都撞到了棉花上的错觉。
“相公!”苏芷听到声响,第一时间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期待,赵晋看她面无异色,衣着整齐,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这气还没有顺出来,却又在雅间里面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的心再度紧紧地被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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