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害怕与惊慌尽数落入摄政王的眼中,他不悦地冷哼一声:“放心,不是让你为难的事儿!”
他在对待苏芷的事上已经改变了策略,人我把是要得到的,但不能着急,需得循序渐进,把握住一切机会。
这头一件就是不能逼着她,她不是那些庸脂俗粉,会屈服在他王爷的淫威之下。
她这人就是倔驴子,得顺着毛捋。
“你以后不能故意躲着本王,本王若要见你,你不得无故拒绝,不许故意与本王生疏!”
苏芷睁大眼,这些听起来,似乎不算为难,反正只要他不再提出无礼甚至超越普通男女关系的事情来,她都可以答应。
“嗯,一言为定!”她点头。
摄政王朝她伸手,与她击掌为誓,待与她柔软的手掌相击,摄政王露出了一抹老狐狸计谋得逞的笑,此时的苏芷尚不明白,可等到后来的时候,才知道摄政王他毕竟是摄政王,他的阴险和心计真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当然,此时她却是高兴的,立刻便带着摄政王回了国公府。
府里的人看到摄政王突然驾到,都惊了一跳,不过毕竟是出自国公府的人,见过大世面的,在短暂的失神过后,都各自回归了自己的岗位。
苏芷带着摄政王一路到了松柏院,青离敲开了紧闭的院门,她犹豫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摄政王:“王爷,顾衡他……”
“阿芷,是我!”眼前的摄政王穿得还是那袭慑人心魂的紫金蟒袍,但眼中的凌厉都不见了。
狭长的狐狸眼里盛满温情,好像手指尖蘸到了蜂蜜一般,怎么绕也绕不开。
“怎么了,不敢认了?”看苏芷发呆,顾衡上前,像从前一样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亲切温柔而自然,就像曾经在孤儿院做了无数次一般。
苏芷一时之间突然沉迷其中,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之感。
直到她的耳边传来赵晋的声音:“王爷,娘子,三叔已经等着了!”
苏芷猛然回神,对上赵晋更加温柔地眸光,她的眼睛闪了闪,脸颊顿时红透了,对于赵晋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与他手牵着手进去。
顾衡退后一步,眼眸黯然,他终究是来晚了吗?
可心底里却有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感情这事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端看谁能最后抱得美人归!”
他心思一沉,不喜欢那人狂妄而又巧取豪夺地声音,用力将他挤出自己的思维。
停下脚步时,他们站到了一个长相英朗的中年男子面前。
他身材高大健壮,看着分明是个长期习武之人,可脸上的皮肤却分外白皙,带着一抹不正常的病态的白,精神状态不太好,整个人显得蔫搭搭的。
苏芷简单替两人做了介绍后道:“王爷,我三叔伤在腿部,还请你替他摸骨!”
两人都是医学院毕业,但苏芷主攻中医,针灸,中药方,而顾衡却是外科,在苏芷还未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上过几十台手术了,临床经验丰富。
此时上前,顾衡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三叔的双膝处捏起,手法倒与苏芷那日差不多,不过他的手指骨节却更有力道,三叔莫名有一种被捏得吃疼的错觉。
顾衡的手停在他的小腿肚往上一寸的地方,温声道:“这里可疼,可麻?”
三叔下意识摇头,但细细感知了一下,大约是王爷手上力道太大,他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痛意流出。
“嘶……”那痛感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忍住。
“三叔,你有感觉了,你的腿还没有完全断!”
还有救!
“别太乐观了!”顾衡又摸到了他的双腿踝骨。
怎么敲击,怎么刺激都没有反应。
这里苏芷早就知道了,她只是膝盖上面那处不敢肯定,所以才需要他的专业手法来试探。
而现在她已经有答案了,心里同时有了治疗的方案。
别过神思重新回归黯然的三叔,苏芷来不及宽慰他,又带着顾衡到了国公爷的书房。
此事也由赵晋事先与他沟通过,因而他也十分配合等在里面了。
他原以为苏芷请来的会是什么大夫医师什么的,可没想到却竟是摄政王,顿时惊了一跳慌忙行礼。
摄政王好一番推辞,去掉繁琐的会见过程,径直替他摸骨,肩膀上比腿上更方便,也更简单。
他很快便感知到了,看向苏芷:“里面的确有东西,金属的,你要我替他取出来吗?”
这里虽然没有全套的外科手术设备,但这箭镞里面的位置不算靠里,其实也不难。
苏芷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那一事就不劳二主了!”
在这里,只有顾衡的手法是最正的,她虽然也能取出来,但效果肯定不及顾衡。
在征求了国公爷的意见后,做了一番准备,顾衡便开始操作。
清洗上面的黄色锈蚀,消毒伤口,然后找来磁石找准它的位置,利用匕首将其开口取出。
整个过程操作流畅,却也用了一个时辰。
看着雪白的瓷碗里那块三角形的箭镞,被洗得干干净净地扔在水里,众人俱是一惊,就连国公爷威严的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震惊。
“当年河套一役,我生擒胡人头领中了一箭,鲁小叶大夫替我诊治,可当时他说已经替我将箭头取了出来,怎么如今……难道当时中了两箭?”
苏芷默默地替他上药,顾衡却道:“应当只有一箭,因为这个位置有肩胛骨,如果真中了两箭,骨头早就开裂了。整个手膀子都要废了!”
“难道他……他骗我!”国公爷感慨一声看着面前的摄政王,立刻闭了嘴。
缝合好肩上的伤口,顾衡按照惯例交待了术后事宜,便提出告辞。
国公爷与他一向关系不浅不淡,也不浓不深,此次却算是欠了他的人情,还坚持着要将他送出书房,却被苏芷劝了回去:“大伯父你就别客气了,你还伤着,赶紧养好才是正理!”
一想到那么大块铁家伙藏在他的身体里,日日夜夜,年年月月的伤着他,他不知受了多少苦,苏芷的心微微泛疼。
顾衡看着国公府里光秃秃的院子,除了几棵松柏树,连座假山都没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治你三叔的腿?”
“针灸!”苏芷犹豫了一下道:“我三叔腿骨是不是接错了位?”
顾衡了然一笑:“呵,你倒是不差,来这里这么久不仅没有扔下你的专业不管,反倒是更加精进了,哪像我整日里被他驱使得连睡觉时间都要掰成两块来用……”
苏芷皱眉,不满他很没有水准地转移话题:“顾衡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想知道!”
“是,骨头错了位,而且很明显是故意的,那块骨头按理说,稍微有点接骨常识的人都不会接错!”
苏芷心头一沉,果然这一切如她所料一样。
三叔的腿,大伯父的肩,以及她莫名战败死去的父亲,还有那些从未见过面的叔叔,他们是不是如此!
到底是谁干的?
她突然警觉地看着顾衡,他苦笑一声摊手道:“阿芷你别乱想,我能探知得到他以前的记忆,他当时也还年轻,没来得及做这些事儿,再说他与苏国公府并不是死敌,没有必要!”
苏芷张嘴要说点什么,顾衡突然抬手,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捂住了她的嘴唇。
“嘘,阿芷乖,别乱说话,你应当知道,他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他待会儿也会知道!”
他不希望她说出什么有损摄政王的事,然后让他又失去理智,对付苏芷。
苏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怀疑压下,重新思索起怀疑的人选。
她可以不相信摄政王,但她绝不会怀疑顾衡。
只要他还是顾衡,他就不会骗她!
“阿芷,以后别再跟王爷顶着来了,我会劝他不要强迫你,不要伤害你,但你不要招惹他,我……我不想跟你形同陌路,虽然无法再叙前缘,可我依然想见到你,只是见到你我便欢喜!”
顾衡狭长的眼眸里凝着深情,菲薄的唇微微颤抖着,看着她的小腹轻声要求着。
苏芷脸上红晕飞起,她突然生出一抹愧疚,这是对顾衡的。
她终究负了他!
“对不起!”她低头垂眸。说一千道一万,他们也回不去了!
“不是你的错,是这时空交错让我错过你!你要好好的,跟他好好过,孩子也要好好的!啊……”
眼前的顾衡突然消失,一身冰冷,凝着怒意的摄政王回归。
“苏芷,你可以啊,想用本王的双手救你伯父和三叔,反过来还敢怀疑本王!”
苏芷一窒,她停留在顾衡在的时候,脸上的温柔还在,再加上此时凤眼微闪,长睫抖动,抿着唇,便生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王爷我错了,我不是还没有说出来吗,你可不能因为我没有说过的话就责怪我!”
摄政王语塞,也是啊,他刚刚太愤怒了。
“哼,别忘记你答应过我和他的事!”
“顾衡吗?”苏芷记得顾衡说想见到她,这跟摄政王说的不要躲着他是一个意思!
“嗯!”摄政王觉得现在的苏芷脑子转得不如从前快了,他严重怀疑是不是怀孕让她变迟钝了,他挥袖间闻到手上的血腥味,他有些烦闷地皱眉,转身大踏步离开。
“多谢王爷!”苏芷在他身后福身,恭敬而真诚地道谢。
待他人影全无,苏芷才悠悠叹息一声,转身回去。
赵晋正站在高大壮阔的柏树后面等着她。
“你还好吗?”赵晋心里有些塞塞的。
他看到了一切,看到摄政王的变化,他脸色,眼神,但是唯有对待苏芷的态度从头到尾一直未曾变过。
“赵晋你不要误会,我跟王爷没什么的,他已经放下了,也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做出以前那样的事!”
苏芷有些没有底气地解释。
“嗯,我听到了!”
摄政王只要求苏芷不要躲着他,不要随便拒绝去王府的事儿。
虽然无奈,但比从前一言不发就抢了人走好多了!
终究还是他不够强大罢了!
“相公!”待到繁花散去,留在原地的依然是赵晋,他才是她此生的依靠。
“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相公,这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苏芷靠在他的怀里,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苏芷身上的幽香袭来,唇上的柔软让赵晋生生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得伸手揽紧了苏芷的腰,将怀孕近五个月,却还依然有些瘦削的肩膀拥入怀中,心疼地道:“娘子辛苦,为夫都知道,我爱你!”
“我……唔……”苏芷的话还未说出,就已经被赵晋将她的唇完全包裹住了。
“相公,我们回屋!”苏芷纤柔地小手穿过他的腰,在他的背上游移,她不满足这般的接触。
他们好久都没有如此亲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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