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一声轻呼,怕苏芷多想,咬着牙忍了。
可苏芷是学医的,鼻子又灵,很快就闻到血腥味,她皱着眉头轻哼:“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瞪着他,她眼中带着焦急,立刻翻身起床,连平日里舍不得点的蜡烛都用上了。
赵晋被他扶着靠在床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瞧,看她忙碌的身影,听她嘴里不停地责备他不知道爱惜自己。
他竟然默默地扯开嘴角笑了,他很久没有听到她说这么多话了,同时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轻易惹她生气,她跟别的女子不同,她生气不会大叫大骂,她只会生闷气,哄一回不容易!
包扎好伤口后,苏芷看他疼得一张脸都皱到了一声,也不再说赶他下床的事,只是鼓着眼睛威胁他,让他最好不要乱来,否则她一定会再把他的伤口挑了,让他流血不止。
赵晋点头认真地接了一句:“你舍不得!”
苏芷立刻像被踩住了尾巴的松鼠,回头朝他咬了咬牙,意思让他试试看!
赵晋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身试法’他现在要的不多,只要求苏芷理他,待他还像从前一般就好,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谋便是!
接下来的几日,兴许是赵晋把话说开了,苏芷的气消了一些,倒是真的恢复了从前那般,只是有某些骨子里的东西却还是改变了。
因为苏芷多了一层考量,思考过完年,她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待在赵家,还是干脆趁着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某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前离开这里?
当然苏芷也只是想想罢了,现下的她却是有些忙碌。
因为冲动间把豆瓣酱的配方卖了,她暂时也就不用再像以前一大批量的制做豆瓣酱了,便在灶房里折腾她之前新弄的黄豆酱,还有用古法酿晒的酱油。
她琢磨着过完年这酱油估计也就好了,不做豆瓣酱,她也可以做别的酱,反正开农家乐的她,装了一脑袋的各种调料的配方!
这般忙碌着,但到了大明朝的传统节日除夕。
苏芷趁着午间时间盘算了一笔账,发现就这豆瓣酱一项,让她入账一百三十两,因为手里有钱,做事不慌,这次她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年夜饭。
一家人穿着新做的棉袄围着堂屋的桌子,而前摆着五大盘菜:红烧猪肉肘子,糖醋排骨,铁板牛柳,醋溜土豆丝,盘数不多,不过分量倒足,一家人吃了一顿一年到头最丰盛的大餐!
每个人都乐呵呵的,脸上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吃完年夜饭,苏芷作为大嫂还给赵灵和赵煦在枕头下放了压岁钱,趁着他们睡着的时候,又在灶房里的架子上放了几枚铜钱。一大家子人在一个十分和谐愉快的氛围中开始了对新的一年的期待。
而在睡前,苏芷突然被赵母叫住:“丫头!”赵母的声音慈祥而和蔼,带着满满的暖意。
“娘!”苏芷也温顺地贴着她坐了,脸上的表情莫名上带了一抹孺慕之情。
赵母虽然眼瞎,但却让异常的感动,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赵母都是第一次给她爱,甚至能让她感觉到母爱的老人。
所以这几日,不管她跟赵晋有多别扭,她在赵母面前却从未显露过,她终归是不想伤了这个老人的心!
但赵母却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之前一直隐忍不发,而此时却开了口:“丫头你最是聪明不过,我们老赵家也不晓得是走了啥子好运,居然能把你娶进屋!”
赵母对于苏芷这么久以来所作之事十分感慨,也同时给予了莫大的肯定,还顺势表达了赵灵赵煦两人对她的依恋,说他们现在出门张口闭口就是大嫂,竟比赵晋那个亲大哥还要亲。
苏芷被赵母几句带着巴蜀口音的夸赞说得红了脸,她低下头说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既然嫁了进来,那当然就要这个家做出一些贡献。
赵母满意地点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晋儿是个单纯的人,从前与他父亲一般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自从他父亲上京赶考不在了以后,他也是尝尽了这人世的苦,他如今年纪渐大,我只盼着他与你一起夫妻齐心,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也就……满足了!”
苏芷脸更红了,一股股热潮朝着她的脸颊裹来,让她情不自禁想要动手挣脱她的束缚。
可赵母却并不打算放开她,而是拉着她又多说了几句,大意就是赵晋开年后初七就要上镇上读书,到时候课业繁重,来往的路途不近,大概不会回来,不过总结来说催促着他们赶紧生孙子。
苏芷被她话赶话地说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虽然尽心尽力与他们在一起生活,但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圆房,然后一直生活在一起。
她不能答应,却也不好拒绝,因为直觉不想让这个待她慈祥温和的老人失望,正在为难之际,眼前人影一晃。
“娘,我和娘子省得,您不要担心!”赵晋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幽幽地出声。
得了他的解救,苏芷才脱离赵母匆匆离开。
赵晋跟着她进了房间,然后没有准备地突然抱住了她,不等她发怒挣扎,他低低的声音便响起来:“娘子,嫁给我你是不是不愿意?”
苏芷一阵心悸,她没有愿意不愿意的说法,因为她一穿越过来就病得几乎快要死了,接着被塞花轿,然后因为暂时没有地方去而又得了他们的救命之恩,所以决定暂时留在赵家。
之后家里没吃没喝的,她也生不别的想法来,只想着一心一意赚些银子,把日子过好!
到如今,赵家的日子在这村里虽说还是比不上底蕴深厚的里正家,但手里头也算是小小有了几分余钱,算得上不愁吃喝了!
再说这些日子她跟赵晋就这样分床而睡,生活中又不缺少温情,她觉得其实也还算不错。但不知道从何时起,两个的关系就有些变味了。
似乎是那次两人第一次闹矛盾开始,到夜里他强行爬上她的床,再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苏芷心里“咚咚”跳得如山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就已经发生了,而她却一直未曾察觉罢了!
苏芷正担着心,却见强行爬上床的赵晋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只是抱住她,趁着她挣扎的时候小声的道:“娘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怕冷,我给你暖被窝!”
苏芷心神一动,还别说虽然身上盖的这被子是后来她新置换的,但是她身体内因为少时不小心吃错东西的原因,十分怕冷,之前不提这事她倒还能忍着,这番一说还真觉得有些冷意从后背徐徐升起让她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她犹豫的那会儿功夫,想着两人以后觉得还是不妥,可等她反应过来挣扎的时候,那赵晋却好像睡了过去,怎么唤他都唤不醒。
苏芷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一脸无奈,想翻动他又怕把他吵醒了,想他这几日没去镇上抄书就一直在默默地帮着她捣鼓她的新品酱油,还要起早贪黑的读书,也着实累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苏芷没有再挣扎,反正睡着了也什么都干不了,抱一下她也不会少块肉!
这般想着,她也觉得困了,打了个呵欠便睡了过去。
等她闭上眼,那刚刚一直睡得沉沉的赵晋却睁开了眼。
黑漆漆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蜷缩着身子尽量将两人身体距离拉远的苏芷,她的背露在了被子外面,他无声的叹息一声,动了动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回怀里,薄唇轻动抵在她的发顶,眸子亮了亮,便又满足地闭上了眼。
在村里过新年,虽然大家的生活条件不好,但是一应的礼节还是足的。
大年初一,有条件好的买了那炮杖放着,全村的孩子成群结队地拿着自家暂时不穿的破衣服走家串巷的拜年。
但凡去到谁家里,就算穷得叮当响,也会给他们准备得有几颗瓜子花生之类的,那等条件好的,还会有麻糖,姜米条。
大年初二便是回娘家,不过那不是苏芷真正的娘家,她并不热切,只是带着一些寻常的礼品与赵晋走了一个过场,连中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回来了,倒正好与那排场大的苏玉颜岔开了,少了几分口舌的是非!
不过走了这么一趟,倒让苏芷感触不小,因为从前在她出嫁前穷得响叮当的苏家日子倒真比从前好了不少,期间在那老李氏的唠叨声中,苏芷知道了苏家是在苏玉颜的帮助下过得好了些,已经在念叨着要建新房子,说是要跟里正家一样修那青砖瓦房。
只是苏芷没有久坐,后面的话并没有听全,只借口家里只有瞎婆婆和两个年幼的弟妹便早早地走了,又少不得被那老李氏大骂一通没良心。
赵家是外来户,说起来在这村子里倒也没有什么认真的亲戚,来往的比较密切的只有隔壁的毛二叔,再加上先前的里正家,这些人家赵晋去走动一番,送些礼物也就够了。
如此,这般走走亲戚便到了初七,赵晋终于还是要去镇上读书了,大家都有些不舍,苏芷倒还好,最近她正好觉得两人纠缠着有些让她无所适从,而这般一来,算是暂时解脱了。
赵晋临时的时候握住她的手,一再叮嘱让她在家里好好照顾他的母亲和弟妹,一再道辛苦,还说不会辜负她!
苏芷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随风飘去。
这事儿过了,可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流传出了一些不好的说法,道是苏芷这人不是个正经的女人,趁着赵晋不在家经常跟镇上的某些人来往,还说她背着赵家这瞎婆婆和年幼的小姑子和小叔子跟某些人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
外面说得热闹,苏芷偶尔听别人说了一耳朵,可都没往心里去,自己想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只一心闲在家里继续琢磨她新研制的酱油。
看着坛子里已经渐渐变成褐色的豆油汁,还有散发出来的馥郁的浓香,她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惊喜,总觉得这玩意儿如果被她弄出来,铁定比那豆瓣酱还要好卖,她这边正激动着,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尖叫,接着就有一种水泼来声音……
“啊……大嫂,大嫂,快出来,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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