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陡然起了变故,秦老太爷和秦老太太都病倒了,连天子的登基大典也没有秦家的人什么事。
秦三老爷都难得从外室那里收了心,不敢再出去胡混,他也知道家里是出事了,整天的守在爹娘的屋子里,看着大夫不断的进进出出,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心里的烦恼也没有半点减少,现在本来就出事了,临江王亲自下了申饬的谕令,还不知道是怎么看待她们秦家。
要是秦老太爷和秦老太太这一口气上不来,那还不知道秦家将来是怎么样,他这个当儿子的,在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尽心尽力的鞍前马后的伺候了。至于秦三夫人?那个女人办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叫人看不上,要不是她办事不力,现在家里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正这么想着,外头就有下人胆战心惊的上来禀报,说是秦三夫人那里请他过去,他烦得厉害,听见了这话随口就冷笑:“过去干什么?!这个蠢『妇』!让她自己养着,我现在哪里有心思去管她的事?”
底下上来禀报的是秦三夫人的陪房,听见他这么说,登时吓得哭了,急忙跪下来求他:“三老爷,我们夫人是真的不好了!我们夫人现在还病着,她就是求您过去见她一面,她连遗言都说出来了!”这是真的,也是因为三夫人连公子姑娘以后的事都交代了,她们才越发的觉得不好,想秦三老爷过去开解开解的。
可是秦三老爷听了就更是冷笑了:“她要是真的这么说,那还算她知道些事!要不是她”他重重的拂了袖子,冷然转开了头:“少在老爷这里碍眼,老爷没有心思理会她,她要是还活的下去,那就让她活着,她要是死了,那也是她自己没福!”
这话说的实在就太没有良心了,好歹三夫人是因为听了老太太的话才去卫家挑衅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现在出了事,不仅是三夫人出来背锅,三老爷和家里的人竟然把三夫人看的跟瘟神一样,半点都不理会她,她都快病死了,三老爷都甚至不想去看她最后一眼,这实在是太无情了,婆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没有办法的退了出来,到三夫人那里便忍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她是三夫人的心腹,从前或许还有些忌讳,可是现在三夫人倒了霉,按照秦家人的个『性』,她们这些伺候三夫人的,之后也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了,既然肯定都没什么好下场了,那现在哭不哭,都是一样的,还顾忌着什么规矩。
秦三夫人痛的昏昏沉沉的,从满公公来传了临江王的口谕之后,她就病了,这不是一般的耻辱,被当朝皇帝申饬过的女人,那还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用?她现在就算是立即死了,都比继续活着要好,还活着做什么呢?她的名声都毁了,这个世上,女子的名声远比『性』命要重要的多了。
秦三夫人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里掉下来,艰难的翻了个身,说话忍不住带了哭腔:“我为秦家尽心尽力,什么坏事都是我出面去做,我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可是等到现在呢?你看看,不说那个没良心的,这家里还有谁来看我一眼?都当我是罪人”
秦三夫人哭的凄惨,身边的孩子也哭的撕心裂肺,都是小孩子,再是老练,看着母亲的惨状也忍不住了,都扑过来抱着秦三夫人哭。
秦三夫人被她们哭的越发的心慌意『乱』,痛苦的朝身边的婆子笑了一声:“妈妈,把孩子们呆下去吧,让她们看着我这副样子,吓着孩子们”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秦三夫人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再期待任何人了,努力的将孩子们都给劝下去了,才看着忍着眼泪的嬷嬷苦笑了一声:“嬷嬷,别哭了,木已成舟,你还指望着她们救我,这个时候,她们怎么会救我?王爷下旨申饬的只有我一个人老太太和老太爷她们不必说了,本来就是秦家的利益为上的个『性』,谁都超越不了秦家的利益,现在她们当然巴不得我早死,就是老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秦三老爷原本之前就是喜欢四处寻花问柳的,早早的就在外头有了人了,她只是装不知道罢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秦家要是完了那还没什么,要是只是她死了,秦家最后没事,秦三老爷还不开心的跟什么似地?恐怕填房不必说,连姨娘也要一个接一个的抬回来了。
秦三夫人心里越是想就越是觉得绝望,等到了后头,已经连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了,可是她到底是强打起了精神,吩咐嬷嬷:“我恐怕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继续留在秦家,孩子们离了我,只怕也是下场凄惨”
秦家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孩子,光是三老爷膝下就不少的庶子庶女,东西多了就不珍贵了,人也是一样,秦三老爷和秦老太爷她们肯定不会多看重自己所出的孩子们的,秦三夫人当机立断,冷笑了一声就下了决定:“你带着孩子们走吧。”
嬷嬷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秦三夫人会说这样的话,连忙收了眼泪:“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在这里,老奴自然就跟着在这里的,公子小姐到底是秦家的人,难道秦家人还会”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心里是很清楚的,秦家的人别的不说,要是秦三夫人死了,肯定不可能善待三夫人的孩子。
秦三夫人见她知道,便也苦笑了一声:“带着孩子们去我娘家吧,听我的话,不要在这里纠缠了,秦家好,这些好处落不到我的孩子们头上去,可是秦家要是不好,我的孩子们就得跟着秦家一起掉脑袋。我这些年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我告诉你,能拿走的,便都尽量带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