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急匆匆的在得到了准许之后撞进来,看见了沈琛和卫安便急忙站住了脚跟他们说:“侯爷,郡主,出事了,刘必平提前回了榕城,并且亲自去了驿馆,说是要见您!”
要见沈琛?!
这个时候刘必平竟然没有留在青河县,而是选择了回榕城?
他就那么放心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竟敢让他们亲自去给群山送信,而后让群山去拦截官船?
卫安有些诧异,却又有些了然。
大家都说刘总督爱子如命,刘夫人也口口声声说,刘必平若是知道了儿子不见,肯定会不顾一切代价的寻找,现在看来,半点没有夸张。
她倒是并没有慌乱,看了沈琛一眼,问他:“你说他会不会硬闯?”
沈琛摇头:“一时说不清,只是就算是他要硬闯,也未必能如愿-----我来之前已经借口刘总督公报私仇,让府邸亲兵围攻驿馆钦差的理由调集了两千钦差护卫进了城,加上有许家跟陈家和王家的帮忙,还有刘家那帮人,他们不敢让刘必平闯进去的。”
刘必平现在应该也只是怀疑而已,还没有到非得用武强闯的地步。
他安抚卫安,却也一面站了起来:“不过未免那边出事,我也的确是该回去了,你放心吧,那边我还能控制的住,你不必担心。”
卫安嗯了一声,送沈琛上了马,才立在廊檐底下皱起了眉头。
刘必平对小公子的在乎虽然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这个人虽然丧心病狂,冷心冷肺,可偏偏又能对儿子做到这个地步,竟然为了儿子连之前拟定的这样大的计划都能抛下不顾。
卫安不知道是该说他愚蠢还是该庆幸自己稳准无比的抓住了他的软肋,挑了挑眉吩咐蓝禾跟玉清:“吩咐下去,好好看住刘夫人,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虽然她自己如今也同样住在这里,可是凡事都要谨慎再谨慎,刘必平毕竟是个可怕的对手。
蓝禾跟玉清对视一眼,纷纷应是。
等了一会儿又低声劝卫安回去:“夜寒风大,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姑娘还是好好先休息一会儿,等到天亮了才处置接下来的事。”
而一直被卫安跟沈琛记挂的刘必平已经急的几乎崩溃。
他的亲卫长已经下令将榕城几乎都颠倒了过来,翻来覆去的搜查,可是却始终没有搜到半点消息。
之前刘夫人去上香时跟着伺候的那些丫头婆子都已经被打的半死了,可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除了一开始问出来的那点关于罗源的消息,其他什么新的消息也没有。
可是眼看着距离刘夫人带着小公子失踪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这个时间足够做不知道多少事,再耽搁下去,他都不敢去想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为了这个,连亲卫长面对他的时候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刘必平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怒气,接了亲卫长递来的茶勉强啜了一口,便问:“沈琛还是在当缩头乌龟吗?”
总算是肯说话了,亲卫长不着痕迹的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急忙回话:“钦差闭门不出,说是......”
他看了刘必平一眼,才咳嗽了一声继续硬着头皮把话说了下去:“钦差说是,您公报私仇,说是说想要搜查小公子和夫人的下落,可是实际上谁知道您是不是想要报复他这个得罪了您的钦差,因此一直不肯接见。”
刘必平便冷冷的笑了一声,整个人愈发的显得阴沉。
沈琛可不是这种遇上了事只会一直躲的人。
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他挑了挑眉,看着手指上的扳指出了一会儿神便冷静的吩咐:“你去,就说钦差多虑了,钦差若是真的担心这个,大可不必,钦差不是已经调集了护卫禁军吗?我等做臣子的,哪里敢对钦差不敬?请钦差体谅我这个当父亲的一片慈父之心,打消我的疑虑。他若是执意再不肯......”
刘必平说到这里,目光陡然转冷,生硬的道:“那就不必再客气了,火攻。我就不信,火都要烧光整个驿馆了,他还能坐得住,还能当他的世外高人!”
他是动了疑心了,怀疑沈琛终究还是跟刘夫人失踪的事有关,亲卫长跟着他久了,他一说话下命令便知道他的意思,急忙应是,又问他:“部堂,那青河县的事.....”
那边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等到群山他们劫走了那批借给浙江的粮饷之后,他们还得前去接应的。
群山那批人毕竟是海寇,再怎么服从刘必平,可是毕竟贼心难改,要是他们动了贪念,吃了刘必平这批粮饷,那刘必平可就损失太大了。
换做从前,这么重要的事,刘必平是不会允许出半点差错的,也一定会亲自盯着。可是现在毕竟他最宠爱的儿子不见了,他已经实在顾不上了。
可是他顾不上,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却绝不能坐看他出纰漏,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倒霉其他人都不可能讨到好处。
他得提醒刘必平。
刘必平果然从盛怒中稍微冷静下来回神,过了片刻才道:“不必在意他们,他们没那个胆子。群山虽然现在翅膀硬了,可是他的老子娘可都还在福建老家,他自己也知道,他能在外头横行霸道,是因为我在其中出力。可我既然能捧起他来,却也照样能压他下去。”
亲卫长还是觉得不妥------人得了志便容易变的,群山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群山了,这一点从这次让他办事便能看得出来。
他竟先还要提条件,从前他哪里有这个胆子提条件?
可是现在竟然也知道坐地起价了,现在他就能做出这样的事,见利忘义岂不是也很顺理成章?
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咳嗽了一声:“部堂,群山毕竟只是海寇.....狼行千里吃人,狗行千里吃屎,怕是本性难改,咱们是不是,最好还是......还是防备防备?”
刘必平有些不大耐烦了,可是却也知道亲卫长说的有道理,板着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