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Frank，那就只是一句台词而已。你也用不着非要这么三番五次地说个不停的吧？”
Frank真是不确定眼前这个女孩，是不是在装模作样了。
居然在他如此深情的告白之后，也还没有任何感动的迹象。
虽然Frank是不会要她立马就投怀送抱什么的。
但是，至少也应该是有那么一些恋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作为奖赏吧？
于是Frank再一次地用那句话来暗示她。
“那你今天又有什么贡献呢？对于我们。”
“Frank，我都说了几次了。那只是电影里面的台词。你再怎么觉得有趣，这样拿出来翻来覆去地问，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拜托，那只是一句台词好不好？”
Frank就着门口的灯光，很认真地看着Anna的脸庞。
她的脸上，好像是有一些粉底的痕迹。
之前她说是替妹妹把晚饭做好了之后，才能够出来和他看电影。
不知道在那之后，是不是还梳洗打扮了一番。
Frank心里面的感慨，一下子就贯穿了过去，当时，还有现在。
——这样或是那样一场千呼万唤的约会，确实是符合Anna所谓的台阶理论了。
虽然其间掺杂了不少的意外。
但是最终她终于是转回心意，准备继续把这场恋爱谈下去的了。
于是Frank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变得很柔弱。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才产生的错觉。
“你就像一只猴子。不过是可爱的那一种。”
一边说着，Frank一边就借机去蹭Anna的头发，还有额头。
想要用这样的行动，表达出心里那些不甘心。
还有蠢蠢欲动的情思。
“哈哈，还想要索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才只是处于起步的阶段好不好？Frank，你太过心急了。”
这时候，Anna之前在电影院里面的话，也跟着倾倒了出来：
“大家都在看荧幕呢。哪里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呢？”
“怎么不会？就算别人不会，我们自己不应该约束好自己的言行吗？”
“拜托，这黑灯瞎火的，也是这么有情调的氛围，为什么你不可以流露出来一丝丝的温柔呢？”
“Frank，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轻而易举就会用什么恶心和肮脏的举止，来安慰你什么。”
“得了吧，我又没有要求过你那样做些什么的好不好？只是我有些想不通。毕竟我们是来这里谈恋爱的不是？为什么偏偏要这样的严肃啊？”
“之前我就明确地要求过你的，Frank。在公众场所，一定不可以靠我太近。甚至不可以牵我的手。”
像是被那样一无所获的泄气感觉给刺激到了。
Frank挣扎了几下。
终于从那梦魇一般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再反反复复地睁开闭上眼睛好几次。
才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样的情况，算是老套了吧？
Frank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乎它是会伴随着每一次不愉快的感情经历的终结而出现。
那样又有什么好呢？
好像是走过了很多很长的路，还是来到了今天的地步。
最终也还是一无所获。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Frank还是宁愿当时那些日子，都在从前里面打了水漂。
真是那样才好。
省得以后，比如像是现在这样的时候，会再想起来。
要想起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毫无意义。
只是话说回来。
Frank和Anna，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太有意义的事情吧？
而且，两个人都那么爱赌气。
摩擦和小小的矛盾几乎就没有断过。
从那吃饭，还有送花，相互的各种拒绝。
谈论任何话题都没有很开心的印象。
Anna好像是天生的心理阴影面积过大。
三句话不离自己不公平的家庭情况，还有对那包二奶的偏激看法。
也还好Frank就只是和她看了一场电影。
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一起跑去道观还有海边什么的。
但就那样，也还换来了她在Facebook上面的滔天怒火。
那样的愤怒程度，可是在当初Frank和她互粉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啊。
Frank突然又觉得奇怪起来。
今天怎么老是要想到Anna而不是Evelyn啊？
自己和Anna，明明就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行为。
反而是Evelyn。
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差一点就是奉子成婚的结局了。
只是他自己稍微的犹豫了一下。
然后就嘎然而止，再没有什么然后了啊。
所以，这实在是不怎么合情理。
也没有什么理由，再一味地回想起Anna，而不是Evelyn来的啊？
这怎么倒像是老天爷又在和自己开玩笑
。
但是Frank马上就觉得，这样的玩笑，最好还是不要再开的好。
他真是没有过那样的打算或者想法，就是要不停地和谁谁交往过来过去，不停地认识这个或是那个女孩子。
然后，又好像现在这样的，自己在脑海里面，一幅一幅地挑选和过滤关于她们的画面。
这样的做法，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低级而又原始。
Frank都宁愿自己是自始至终都只想着一个人的。
也还只会想到某一个人。
那样该有多好。
他现在倒有些怀疑，出现现在的情况，一定是因为自己和Anna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心里面还会充满着幻想。
也才会有些耿耿于怀。
乃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样子。
而关于Evelyn，虽然和自己已经走出了比较远的距离。
但却已经成为了过眼烟云。
所以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的吧？
但Frank转念就想到，那样好像又是更加的不合情理了。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原因，那自己岂不是应该是要对Evelyn更加耿耿于怀才对的吗？
正当Frank觉得自己是抓住了什么，想要再去深入地追究一番这个想法的时候。
突然之间，他却是又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也是把前一秒的想法统统都忘记了。
就连是刚才停下来想要去追溯一番的念头，也都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没办法。
Frank现在的大脑，差不多就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是过于疲倦，还是过于兴奋，以至于是这样一种宕机的状态了。
他也就只好停下来，睁开眼睛，无所事事地看着楼顶的天花板。
现在的生活状态，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很多念头，很多人的形象，很快地在脑海之中一晃而过。
但是其中的绝大多数，随即就会被淡忘了。
也还很难分辨得清楚一些。
剩下的那一部分，虽然稍微能够辨认出来个大概。
但却是乱糟糟的没有什么条理。
也还无法加以详细分明的描述。
其实往往这样一些早已过期的念头和想法，并没有太大作用。
不管是对于Frank的回忆，还是刻意的忘记，都是同样的。
它们还比不上那些他自己想要或者是说过的话。
以及别人对他说过的话。
无论是隐晦不明的，还是直截了当，如当头棒喝的那种，都会让人更加的印象深刻。
尤其是她们那些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些掷地有声的金口玉言。
而且，好像还具有一语成谶的效用。
就是说，单从预知结果这个角度来讲，都不算是什么好话。
因为它的后面，直接导致的都是些不太好的结局。
至少是没有带来成功。
事到如今，Frank已经分不清楚，或许也还搞不清楚。
就是那样的一些话，是不是在两个人的关系当中，真的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或者说，到底存不存在重要和不重要的作用？
好像其中也还没有什么水平发挥的问题。
又无法准确地量度，会不会具有，具有多大程度的预见性或者导向性。
Frank甚至突发奇想。
——在两个关系亲密的男女之间，彼此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是对另外一个人的心理暗示啊？
搞不好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话语就是那样潜滋暗长地发挥着影响。
而从那样的情况出发，两个人的关系，或者说两个人的人生道路，就通过那些各种各样的心理暗示，慢慢地，也是默默地成长起来。
再经过了日积月累，不停地积压下来。
久而久之，它们会变成为一种种强烈的情绪。
最后汇合成为一种固定的轨迹。
那就是两个人关系的结晶了。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在说什么人生的成就全靠着经意不经意的积累。
毕竟，没有谁的人生会是全靠搭积木那样的堆叠。
Frank自己也没有过那样的体验。
他甚至都没有想象过靠着一直那样的日积月累来成就些什么。
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感情。
或者简简单单的生活琐事。
也许，生命之中，只有那时间才是具有着最大魔力的因素。
也只有时间才可以点石成金。
化腐朽为神奇。
但Frank没有那样的耐心。
更没有那种幸运。
他所有的，也就只是强烈的爱意了。
只是不知道，单凭着满腔强烈的爱，那样纯朴炽热的情绪，能不能就改变对方，或者改变自己的境遇啊？
事实上，这样的做法，好像也是不可取。
更是不可能的。
Frank从头到尾的遭遇，不就很好地证明过了吗？
他所谓的满腔激情，不过就是专门用来处处碰壁，用来等着被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兜头泼上一桶冰水的毫无用处的道具。
只不过，现在这个道具，看上去也还不是完全可有可无的。
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作用。
——至少是可以证明它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吧？
但是在那事实上，不要说道具没用了。
就是Frank这个演员自身，也还是非常的拙劣。
他本来就是无所谓什么演技的。
因为根本就一点没有。
但就连简简单单的受人摆布，也没有做到位啊。
不要说到位不到位了。
Frank根本就是表现得非常的僵硬和为难。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艰难。
简直就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要追求完美，不行。
随随便便将就好吧？
也还不行。
甚至就是退而求其次，稍微降低一下标准吧。
也还是不行。
既然左右都是不行，那么，Frank现在倒想大声质问一下现实，或者是老天爷大人了。
“说吧，说出来啊，到底你是想要我怎么做才好呢？”
这也真是随便说说而已了。
马上Frank就意识到，现在再想到这些问题，只会是让自己更加绝望。
实际上，想或者不想，本来也还没有多大区别。
更不会有什么意义。
不客气地说，好像是在想过之后，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是更加的没有了力气。
所以，要选择积极，或者是尝试变得积极起来，有时候却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就是要为自己带来更为消极和负面的一些东西罢了。
Frank现在就正是如此的状况。
一念及此，他马上就觉得自己已经变得疲倦起来。
是真的疲倦，而不是什么头疼和脑热。
不过那话又说回来了，头疼得太久之后，也就会和那疲倦，没有什么区别的了。
再说到另外一句俗话，就是该来的，始终都还是会来。
只是迟早而已。
Frank并没有为Evelyn的缺席，疑神疑鬼太久。
该有的质疑完成之后，很快他就算是等到了Evelyn真正的出现。
但梦境中的Evelyn，好像是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最为醒目的，也是很让Frank难以置信的，就是他发现这一个Evelyn的面容，已经开始变得衰老。
非常丑陋的那种老态龙钟。
看到这样的Evelyn，Frank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惊恐不安。
但很快又变得释然。
接着就是有些同情。
再就是轻松。
这或许是Frank自己的一种报复方式吧？
因为Frank突然就觉得，自己对于这样的Evelyn，其实是很乐于见到的。
说起来，好像就是在幸灾乐祸了。
Frank甚至好像还很想对Evelyn说些风凉话。
诸如“看吧，这都得怪你自己啊。都是你当初执意要离开我的。”
“这才离开我几天啊？现在那报应就降临了不是？你这纯粹是自己害了自己啊。”
但是，衰老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
不管是曾经的爱人，还是眼前的仇敌。
尽管所有人都要变得衰老。
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免得了。
这是所谓的自然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