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愿就是对此默不作声,装聋作哑,不予回应。
但心里面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把Anna这样的指责,当做是她们多事的又一个有力的例证。
也还越来越觉得自己更加有理有据。
不然的话,现在这样的情形,又还能够归咎到另外什么样的罪过上面去呢?
而且,又怎么能够解释得了,为什么Anna就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啊。
偏偏要把轻轻松松的吃一个饭而已的事情,当做是什么闻者为之色变的洪水猛兽。
他忽然想起,之前Elsa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一开始说起,都好像完全不算什么事。
之后随着讨论的深入,却是同样的不太乐意。
不过那也不算是什么讨论吧。
都是他单方面的对于肯定性答复的渴求。
但Elsa是事到临头,才显得后悔,差一点就来了一个临时的爽约。
经他的一再央求,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姗姗来迟。
Anna好像就是警惕性更高。
刚说到这个话题之后,才过了这么几分钟。
不仅没有什么正面的响应不说,接踵而至的还就只是一些翻来覆去的质问。
“还有,Frank,为什么这第一次约我吃饭,却要选在晚上的时间呢?”
“我第二天可是要上班呢。那样会影响我休息的。”
以为是她不再纠结于那吃饭本身的意义问题,心思也有些松动的迹象了。
他精神一震,赶紧反驳到,
“晕,我们六点左右就开始吃饭。吃完最多也就八点多钟吧?”
“那个时候,你就是慢得不能再慢一点地走回家去,也是必然能够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的啊。”
“Frank,这个问题,我不想和你说得更多了。”
“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你总是不太明白我们这里关于吃饭的规矩的。”
“尤其是在两个不怎么熟悉的男女异性之间的规则。”
这还真就是说对了。
从第一次邀请Ane外出用餐开始,到经历Elsa那样离奇的情节,再有Cylyn那样的死皮赖脸类似于敲诈的饭局。
现在又是Anna直言不讳的评价。
像是在经历了多次的口头警告和黄牌处罚以后,马上就要轮到了被红牌罚下场的最后通牒。
无论如何,那里面一定是存在着什么样的规矩的。
只是他始终不能掌握到其中的奥秘或者窍门。
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怎么用力都看不清楚。
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教育以后,如果他还是连这最起码的一点都还没有认识到的话。
那要就只能说是资质太过于驽钝了。
关键之处,就是他搞不懂。
是不是这里每一个女孩子,对于和异性吃饭约会的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认识。
那样就会是有着千差万别的规矩。
缺乏着一个共通的规律。
好像是每次都得要重新适应一次。
但Anna也很讨厌。
讨厌之处就在于,她也只是简单提一下而已。
却不肯为他深入地指点一下迷津。
像是一个医生,瞟了他一眼,就立刻给出了病情的诊断结论。
但却不会开出什么药方,或者治疗的建议。
更加有些可气的地方在于,她现在就要匆匆忙忙地停止这样的接诊了。
“哎,Frank,还是这样吧。到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们看一看,再做出决定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上床休息的了。”
“你最好也是去休息吧。”
说罢就是不由分说地中断了和他的联系。
也不管他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这样能够算是勉勉强强的答应吗?
还是很不耐烦的情况下使出来的缓兵之计呢?
到底她会不会有一点点想要去的意向啊?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邀请。
嘴皮子都是快要磨破了。
却只能得到她这样含含糊糊,或者说是模棱两可的答复。
不过只是要让他更加的迷惑不解。
对于自己想要的事实,没有一点的帮助。
而且这样敷衍塞责的说法,对于她可能就是很轻松的没有半点不良的影响。
但可就真是会苦了他。
整晚都开启了辗转反侧左思右想的模式。
一个劲地想象和猜测她这样的答复背后,到底还有多少答应的可能性。
而他又得是要再去纠结着,什么时候去卡本大市场买花的问题。
都说人们的固执,其实都是有情可原的。
就是对于已经付出了心血,投入过心力的人物或者事物,甚至就是一个念头,都不会轻易地放弃。
哪怕是只还在理论上存在着一丁点的希望,都会继续心存幻想。
选择继续等待和守候下去。
要接连不断地追加些什么投入,都是会二话不说也要那样去做的。
可能处在这样的时刻,绝大多数的人,比如像是他这样的,都是把之前的投入,算作是前期必要的成本。
而不是什么已经沉没的成本的吧?
要说存在着巨大的失落感,那是当之无愧的。
而希望什么的,他也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一点点。
只是和那热情慢慢冷却下来,恢复了几分理智的心情比较起来,总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或者说是很不协调。
可能到了明天中午的时候,自己就会是恢复了全部的理智,那些希望也会烟消云散了吧?
随着夜色越深,这样的念头就越来越清晰和沉重。
最终才算是成功地把他拖入了无边的昏昏沉沉之中。
时间再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好,对人也都还是那样一味的残酷和苛刻。
但是,无论如何,也是有着一个好处的。
就是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当事人置身其中,感受到的是愉快还是煎熬。
也无论人们是想要挽留还是从中匆匆掠过。
它总是会过去的。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窗外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Frank的床帘上面。
其中有那么一道光芒,还从那床帘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不由分说地钻进他的惺忪睡眼里来。
这样Frank就怎么都再也睡不着了。
那窗帘其实是他故意拉开的。
如果全部合拢,他这个床位,哪怕是在上铺,都会是一片黑暗。
那就是真正的不见天日。
每一天的二十四小时都是如此。
但今天他本来还想要睡一个回笼觉的。
因为昨晚其实他是没怎么睡好。
经过长时间的东想西想之后,可能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又睡得不那么安稳。
好像都是在半梦半醒那种状态里度过。
不过,要说什么睡眠质量的问题,其实自从他来到这宿务之后,就开始出现,一直延续至今的了。
很多次他都怀念在马尼拉的那段日子。
虽然也是一个人过。
但起码睡眠还是很酣畅淋漓。
爬上床以后,闭上眼睛很快就会呼呼大睡。
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八九点钟。
还真是很奇怪呢。
同样是一个人的孤独,却会对身体,特别是精神世界造成如此不同的结果。
可能其中的实质性的区别,在于宿务的时光,增添了太多的挫折,随之而来的懊悔。
往往人在不顺利的时候,会加倍地感觉到无力和沮丧,从而对自己的孤独更加的敏感。
因此也更加放大了挫败的感觉。
那样就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由孤独,挫败开始的负面情绪,周而复始地在自我的封闭空间里面生生灭灭,起起落落。
经过时间的发酵作用,就会对当事人的精神面貌产生巨大的影响。
也不知道那样的影响,是不是不可逆转的。
如果只是些可逆的作用,倒还算是小事一件,无足挂齿。
但要是完全不可逆转的情况,他就得是要硬生生地一直承受下去了。
虽然说起来,他这样很有些无辜。
但又会有什么人来同情和医治他的呢?
被他寄予厚望的人,还有那些伤害的始作俑者,在留给他伤口之后,只会是一笑而过。
再见也是装作若无其事,素不相识。
他现在唯一的乞求,就是Anna会对他稍微仁慈那么一点点。
酒店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封闭的环境。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真是这样的封闭才会助长了自己的封闭。
尤其是周末的早晨,以及整个上午,更是显得格外的安静。
没有客人住进来,搬出去。
工作人员也都一个个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
像是被霜打过的蔫茄子。
不过,这里可是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霜降的情形。
可能是要用一处没有半点波澜的死气沉沉的水潭来比喻现在的酒店,才会是更加恰当的了。
他真心认为,它是连海边的小海湾那样的描述都高攀不上。
人家再小的海湾,也都会有生动的风起浪涌。
但如果说它是坟墓一座,好像又太过分了一些。
毕竟里面住着的都还是些大活人。
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是一个个有着生命特征的活体。
尽管他感觉自己活得更像是个孤魂野鬼。
周末的概念,在宿务乃至是整个F国,其实都是一个很模糊也是很容易混淆的认知。
她们脑子里面的周末,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日子。
像是传统的星期六和星期天,肯定是有人休息的。
但是从星期一到星期五,其中的每一天,也可能是某一部分人的休息日。
休息不休息的,最终是取决于自己所处的那一个行业。
具体到某一个工作岗位上面的人员轮流不息的调度。
那样的日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固定。
也只能是跟着轮流转下去。
感觉除了政府部门和学校机构等地的工作人员能够享受到传统意义的周末之外,其他的工薪族怕是都处于这样一种弹性休假制度的束缚之中了。
这样的作息制度,再加上酒店暗无天日的时光流逝方式,二者的相互作用下来,就是彻底地颠覆了他对周末的感受。
可能同时受害的,还有自己的生物钟吧?
不过,要是在平时,像是从星期一到星期六的时段里面,他的这种错乱感觉会稍微轻一些。
因为这一个星期,其实他差不多都是每天去那对面的小饭店报道一两次。
无形之中,这样的新习惯,起到了那么一点点矫正的作用。
不管是打破外在环境的封闭,还是内心的自我的幽闭。
还有那作息的时间,以及生物钟。
但是今天再把去光顾小饭店,作为时间流逝的参照物。
却是行不通的了。
站在它那紧闭着由一位铁将军守候着的大门口,他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
其他的地方或许会是开业的。
比如SM购物中心。
还有酒店的餐厅。
但星期天却是这女主人雷打不动的礼拜日。
一个星期里面唯一的一个休息日。
但听说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到教堂去做礼拜或是参加弥撒的。
并且听她说起的时候,就是满脸的虔诚。
而且人家还是对于那种就连礼拜日都要开工做生意的人,都是大为不满的。
“Frank,星期天不去教堂感谢神,向神告解和祈祷的人,都算不上是什么虔诚的信徒。”
“在我们这里,真正的天主教徒,星期天一定是要去自己教区的教堂的啦。”
“这个时候,教堂就是我们的家。”
这样的说法,眼下就是搞得他很有些负罪感。
突然想起,难道今天Anna不用去教堂的吗?
如果Anna本来就没有去教堂的习惯或者意向,是否就意味着她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人。
或者她的信仰也不会是很纯洁的呢?
但她如果真是要去那里,也就不知道会在里面停留多久。
或者会不会把这个作为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拒绝他的邀请了啊?
对于一个虔诚的教徒,他一向都是尊敬和爱戴有加的。
尤其是如果对方还是一个自己有些喜欢的女孩子的话。
那样的情况,就只会是些被加分而不会被扣分的项目。
但是此时此刻,他倒宁愿Anna不是那么的虔诚和保守了。
最好就是根本一点都不保守的情况。
而且只要是Anna能够答应和他一起约会吃饭,有没有信仰他都不会太在乎。
在现实的利益和奉神的信仰之间,他选择的还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