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让整个天地为之窒息的狂暴举动,简直就是要把他的全部身心,都给一下子劈成两半。
然后再扔到天南海北的两个相距万分遥远的地点。
这样糟糕透顶的状况,又到底是应该怪谁,可以怪谁的呢?
怪自己吗?
自己好像也很冤枉啊。
他从来可都是好好的良民一个。也
从来都是一心想要与人为善,友好相处的。
对待别人,都是慷慨大方,不计得失。
帮助别人什么的,也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别人产生一点点的不满意。
简直就是老好人一个呢。
可能唯一是有些贪婪和不切实际的地方,就是满心想要找寻到那真正长久的爱情。
但是,就凭那样的毛病,难道便可以理直气壮地把这样那样的一些不幸遭遇,都降临到他的头上了吗?
同样的,也不能够责怪到Ane的头上啊。
人家只是很正常地做到了一个正常女孩子可以做到的。
那喜欢不喜欢他,都是很真诚的发自内心的表示啊。
一点都没有作伪和矫情的成分掺杂在其中。
大大方方,直截了当。
说来奇怪,他甚至是有些像她这样的直来直去,爽朗干脆。
可能是被她给虐得太久了的缘故,那是一种由爱生恨,再由恨生出来更浓烈的爱意。
是一种被提炼和升华过后的爱。
所以才是那样的持久,他也才是会这样的对她念念不忘。
又怎么会对她再有什么责怪或者怨恨啊?
那么,就是只剩下那Elsa的了。
固然Elsa对他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含混。有些时候,甚至都可以算是在敷衍着他。
整个的言行举止,始终要让他觉得藏着掖着什么秘密似的。
但那毕竟是太过容易得到的关系。
还有一个他自觉有些理亏的地方。
就是他从一开始,大概就是抱着通过和她的约会,来麻痹自觉,让自己尽快忘记那Ane,从那痛苦当中立刻解脱出来的心思吧。
这样就算是用心不诚呢。
从那样不诚实不正宗的原点出发,他又是凭什么,可以要求人家就得是要对他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啊?
都说是什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这种下的是豆子,怎么可以痴心妄想,收获得到西瓜的呢。
而且,这样的想法,一定要归咎于某一个人身上的想法,本身就是相当幼稚和可笑的。
也可以证明得出来,他的软弱与无知了。
因为,理论上来说,任何一段感情,或者说任意一类感情,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或者是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了,都很难说只会是某一个人,又或者某一个环节导致的问题。
他一直觉得,那是至少在两个人之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一系列事项的效用的叠加。
往往又会是另外一件或大或小的事件,作为一个诱因,也像是导火索那样的,在很偶然的情况和条件下,把那些复合在一起的后果,给彻底的激活,或者说是引爆了。
然后就是表现出来真正的很明显的问题。
但是要清清楚楚地区分开来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那现时的问题,并不会简简单单地是那导火索,或者是那些偶然性的条件。
要那样的误判和错认,就是把那指着月亮的手指,当成了月亮一样的荒谬。
对于这一系列事件集合体的认识,比起要怪到某一个人身上的说法,现在他的心情,就更加是有些哭笑不得啼笑皆非的。
要说什么是真正的荒谬吗,可能把事情就这样不负责任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大的荒唐吧?
他是从来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会有如此不真实的境遇。
也压根儿就没有料到过,那看似简单,之前别人口里说出来的那些怂恿之词,听起来也是同样的唾手可得的寻爱之旅,于他而言,竟然会是这样的曲折,充满了坎坷。
以至于它就成为了一条羊肠小道,反反复复地蹉跎着他的岁月,也蹉跎了他。
而且,就算是他踉踉跄跄地走过了那些崎岖的路径,还是不能就此步入什么阳光大道的。
连什么胜利在望的念想,也都不会产生出来。
就是当他有些万念俱灰,降低了自己的追求以后呢,好运也还没有如期而至。
连那条件只能算是一般的Elsa,都要对自己装腔作势,不时拿捏一阵的呢。
最简单的来说,她之前的热情主动,和之后的若即若离,完全就是太不科学的反应了。
简直就是要他失去自信,甚至怀疑她之前慷慨给予的激情,不过就是为了要对他现在实施出来这些打击。
就是从一开始都别有用心。
其实他也是有过立刻从中抽身而退,回到单纯的一个人的单身状态那样的念头。
比如现在再度想到她的冷酷和扭捏作态的时候。
不过,那个念头也很快就自动消沉了下去。
都是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事件,现在翻出来,不管是后悔或者动摇,又能够是有什么用的呢?
打一个比方来说吧,就是等到那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以后,难道还要必要去质疑之前那米,或者是烹调的方式,挑选的不合适的吗?
可能更加迫在眉睫,也是需要真正动心思的,还是如何一口一口地把面前的熟饭,给吃到肚子里面去的吧。
再怎么想要挑三拣四,眼下压倒一切的刚需,还是面对和解决那后果呢。
不管它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局面,还是完全不想去接受的。
只是因为,那是不能够逆转和倒流回去的啊。
他现在已经是有了些认命和逆来顺受的觉悟了。
看来,每一个人,其实都不会是自己想象,或者别人认为的那样坚强和执着呢。
造成那样单方面妥协的结局的原因或许是有很多。
但对于他来说,其中最为重要的却只有那么一条而已。
就是根本就无力,也无法反抗的啊。
可能从此之后,自己就是那样随着Elsa的意思,在这个城市浮浮沉沉地过着小日子的了吧?
虽然看来她的性格也不会是好到哪里去,时不时都会有些小脾气要对自己发作。
但是,偶尔她也会是有一些温情洋溢,关心自己的时候。
这样的话,那感情的账目,也总会是有一点正向的收益,而不再完全是赤字的情形的呢。
再说了,既然他现在其实也是没有什么退路,或者另外的岔路可以选择的。
那么,也还难说这就真是出自老天爷的旨意,是什么上天注定的缘分了。
尤其是对于他这样一种老是优柔寡断,对有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都犹豫不决的人来说,那种可能性就是越来越明显。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另外一类的突发奇想了。
但是从之前他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的结局来看,几乎都是谈不上什么完美和顺利的。
这样的现实情况,还真是让人不免要继续悲观下去。
但也没有办法不那个样子去设想的啊。
都说了,而今除了她以外,他可是没有半点的寄托的了。
而且,就连这样的不可靠的寄托,他都没有勇气能够主动放手呢。
放手什么的念头,都还有些奢侈品的意味。
最多只能是想一想便要收拾起来。
尽管她身上的疑点,还真是蛮多的。
至少是怎么都不能算少了。
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他至今都还是无法明白,她为什么不肯顺理成章大大方方地和自己交往下去,又还是要对Ane的事情讳莫如深啊?
搞得他觉得这样像是另外一种对自己的遮遮掩掩。
把这和另外那些疑虑都加在一起,或者就是不再添加任何的疑点,她对自己,还有这段关系的躲躲闪闪和掩饰,还会算少的吗?
想到这里,他实在就是有些忍不住了。
本来他是打算等到周末和她第二次约会的时候,才去打听一下其中的真相,还有那隐情什么的。
但是现在他按捺不住,决定马上就去问。
于是马上就给她打个电话过去。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已经下班回家了,还是要更晚一些回酒店上深夜班。
反正下午他走出酒店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现在他对于那一楼的前台,还有大厅,都是当做雷区,远远地避开。
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害怕为自己招惹其他的灾难。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居然是忽略掉了Ane的存在。
也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是接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过Ane,最后连她的离开,都是毫无知觉。
还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离开的消息。
手机里面,立刻就接通了Elsa那边。
但那铃声响了很久,很长的一阵子,却是没有人接听。
他有些气馁,但还是坚持着多拨打了几次。
像是心里面有着一股执拗,逼着自己一定要搞清楚什么问一样。
也像是通过这样的动作,就可以把自己肚子里面憋着的那些怒气,都给发泄了出来。
老实说,她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就已经是让他有些狂躁不安的了。
同时还生出来来了一些愤怒的情绪。
他所恼怒的是,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对自己一定要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呢?
明明自己现在这真是找她有正经事的时候,还是拖拖拉拉的半天都不接电话。
然后都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响应。
那么就是在委婉地表达着这样一种意思,就是自己不仅是有事找她不可以,连想到什么,想要和她说些什么也是不可以了的吗?
他觉得自己心里面对这Elsa的不悦,不痛快的感觉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就是不喜欢,还有厌烦一个人的感觉了吗?
可能这种感觉再稍微积压一段时间,就会成为一个导火索那样的存在了吧。
但是再怎么不舒服,他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地继续尝试着拨打她的电话。
现在的主要问题,首要任务,还是得要先和她说上话,把那些自己猜疑的事情核实了啊。
在他锲而不舍也是焦灼不安的等待中,最后她终于是接了电话。
她还是那样一副慵懒和冷静的腔调。
“怎么了,Frank,这么急着找我。”
真是没有一点情调的女人啊。
既是不会和他撒一下娇,调调情什么的。
又还不懂关心一下他,随随便便问候一声那样的过场,都还懒得去走一下呢。
听着她这样的问话,他心里面真是有些感慨万千了。
可能这样才是她的真正面目吧?
对人其实并不热情,也不温柔,更是不懂什么女孩子的应该有的体贴。
于是他也真是有些替自己的未来,还不要说是什么和她的共同的未来了,开始默哀起来。
不过,他还是忍耐了下去,换做是一副若无其事的口吻,淡淡地反答为问,
“刚才在忙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久都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呢?”
“哦,我是刚才下班回到家。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是听到了的,但那时很不凑巧的,我正在卫生间里面洗漱着呢。”
“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就没有办法接听。”
“我也不知道是谁打给我的,心想就等到自己洗漱完毕,回到床上再看看嘛。”
“等我忙完了躺着床上看的时候,哇,才知道你居然是连着给我打了六七通的呢!”
“然后,根本不用自己给你回过来,你的电话马上就又过来了。于是我这才接到了呢。”
这样的说法,倒也是毫无破绽,无懈可击的。
这倒是让他多少有些尴尬,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情。
这样疯狂的追拨方式,搞得倒像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非她不可以解决的大事件一样。
于是他就稍微顿了一顿,竭力让自己的表情更加的轻松自如。
然后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到,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应该就是已经有那么几天,都没有怎么正儿八经地见到你了。”
“而且算起来,也是有好一阵子,都没有好好听到你的声音,和你说说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