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子?”方治业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对了,舒家……舒家,是舒庆荣的家族!”
他终于把舒家灭门,与两百多年前的某件事联系起来了。
姬无双和方宗鼎一直都很镇定,可听到方均和方治业的对话后,双双变色,都以一种震惊的目光看向方均。
尤其是姬无双,似乎根本不敢相信。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五舅,但外公的反应已经证实了方均的话。
五舅这个人是存在的,而且还是两百多年前的事!
问题来了,姬无双自己都不知道五舅的存在,方家两百多年前的秘辛,方均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远处的梅露也震惊地看向这边。
方均从方治业的反应中,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位爷爷似乎知道当年父亲方于中出海失事的真相,于是冷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方治业听到方均的话,又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方均的样子,再次生出疑心。
他看着方均,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你,你到底是谁?”
方均知道到了摊牌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家父方于中。”
他提到父亲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父亲自爆身殒的一幕,不禁眼神一黯。
此话一出,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方治业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眼瞪得滚圆,身体猛地一颤。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五儿子两百多年前就已经陨落,竟然还有血脉留存,并且还是眼前这位令他都感到忌惮的元婴修士。
姬无双反应同样剧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在南辰域与方均相认后,问过方均是不是跟方家有关系,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就再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方宗鼎原本沉稳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梅露原本就惊讶的脸上,此刻更是写满了震撼。
过了一小会儿,方治业由震惊转为激动,嘴唇颤抖地问道:
“你……你不姓牛,你姓方……你……你叫什么名字……”
“方均。”方均说道,心情复杂。
方治业听到这个名字,面露悲戚和惊喜交加的神色,眼眶瞬间湿润。
他踉跄着向前,一把将方均紧紧抱住,双手颤抖着。
“小均,我的孙儿……”
他喃喃低语,声音中满是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方于中的影子,曾经对方于中的溺爱和思念,此刻都一股脑地倾注在了方均身上。
当年的方于中,是多么令他感到骄傲。
那些往事如潮水般涌上方治业的心头,令他五味杂陈。
方均一开始本能地不让他人近身,身体微微一僵,但看着眼前这位满头白发、满脸悲喜的老人,想到这是自己的爷爷,他终究还是没有躲避,任由爷爷抱住自己。
他能感受到方治业的激动与真情,心中那层长久以来的隔阂也在这一刻悄然松动。
他甚至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失去多年的亲情,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温暖流淌在心间。
姬无双、方宗鼎,甚至梅露都站在一旁,都很难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方治业松开了方均,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没有擦拭自己的眼泪,想说什么,却看到了姬无双和方宗鼎,于是声音略带沙哑地对他俩说道:
“这是你们的表弟和堂弟,还不过来相见!”
姬无双和方宗鼎一起走近。
姬无双脸上带着复杂的笑容,眼中既有惊喜又有感慨,说道:
“方师弟……哦,不,叫你表弟更合适!你瞒我瞒得好苦!我们两百多年前就相遇,那时绝对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我素未谋面的表弟。”
方宗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上次在嘉春城,堂弟你出手帮忙弟媳他们,看来不是偶然。那时我就觉得你令我感到亲近,没想到我们竟有这般亲缘。”
方治业看着眼前的三个晚辈,心中五味杂陈,开口说道:
“好了,大家回到会客厅说话吧。站在这里,成何体统?”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辈的威严,却也难掩内心的激动与欣慰。
方均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地说道:
“爷爷,表哥,堂兄,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自然地称呼他们。
姬无双哈哈一笑,走上前拍了拍方均的肩膀。
他自然不是第一次拍方均的肩膀,但这一次的意义,显然与以前不同。
这是方均认识姬无双两百多年来第一次喊他“表哥”。
这一声称呼,打开了一扇通往亲情的大门,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瞬间变得更加紧密。
方宗鼎同样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同样上前拍了拍这位元婴堂弟的肩膀。
众人在月色的映照下,朝着会客厅走去。
…………
四人回到刚才的会客厅,气氛与刚才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刚才还充满着紧张与怀疑的空气,此刻充满了亲情的温馨。
方治业缓缓坐下,目光一直停留在方均身上,眼中满是慈爱与关切,还有深深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还是轻声问道:
“小均,你爹……他是怎么……走的?”
方均闻言,眼神黯淡下来,沉默数息功夫,然后目露寒芒,缓缓说道:
“爹亡故的事再说。可他当年出海失事,几乎陨落,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什么都不做!”
方治业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挣扎。
他沉默下来,很清楚方均所说的“不能什么都不做”意味着什么,但方于南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人。
“小均,你想怎么做?”
方均静静地看着方治业。
他能看得出来,方治业想保住方于南。
他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但真正领会到方治业的意思后,心中不免涌起一股失望。
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反而把它抛回给了爷爷方治业:
“不知道爷爷打算处理三伯?如果我没有猜错,爷爷当年就知道三伯对我父亲做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