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性格暴躁,动辄杀人,为人一生刚强,从不低头。
他这种人独霸四方城,坐镇连云洲还好,毕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但是到了朝阳帝都,一切都将不同。
天下间最聪明的人,最坏的人,最不是东西的人,最想改天换地的人,修为最高的一批人,基本上都聚集在帝都。
只要张横在帝都待的时间长了,早晚与这些人对上,以他们的脾气秉性,定然会分出高下输赢。
阮红娘深知张横的厉害,也知道张横与地龙的关系,若是张横与人争斗吃了大亏,说不定真的会引出地龙出面,到时候恐怕将是一场极大的祸事。
她是当今朝廷冠军侯,世代忠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在得知张横身在朝阳的消息后,不敢怠慢,急忙从四方城离开,与火焰军汇合一起,施展手段,赶赴帝都。
其实朝廷命阮红娘涤荡僵尸,并不仅仅是孟州孙福一脉的白骨尸城,还想让软红娘把那另一脉女修僵尸也给灭了。
对于这种命令,阮红娘只当是放屁,全然不放在心上。
那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女修拜入了无间老祖门下,成为了无间老祖座下唯一阳间弟子,深受无间老祖器重,若是敢贸然攻击女僵,恐怕无间老祖第一个不答应。
那无间老祖乃是与幽冥界阎摩罗王齐名的存在,与史同在,万古长存,真要发起火来,当今天下,除了儒道佛魔四大宗门外,一般势力绝难抵挡。
况且那女僵恢复神智之后,便不再危害百姓,阮红娘也没有必要招惹这等大敌。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底要不要荡平女僵一脉,阮红娘自有想法。
她与王凤仪等下属汇合之后,星夜赶往帝都,务求在帝都第一时间找到张横,好恭送张横出京,免得生出事端。
一日夜方才赶到帝都,回京之后不敢回家,须得先去朝堂交旨,入宫面圣,诉说荡魔事宜。
待到出宫之后,天色已晚,当她与王凤仪一同回到侯爷府时,便听到大厅内谈话声传来,老侯爷不时大笑。
自从朝廷讨伐九阴山之后,老侯爷阮世忠重伤垂死,修养多年,一直不曾恢复,便再也没有笑过。
后来新皇即位,对冠军侯一脉势力极为防范,明知阮世忠重伤不良于行,竟然还要命他率军平乱,以正天下。
若不是阮红娘替父出征,怕是老侯爷阮世忠早就死在平叛的路上了。
阮红娘听父亲的笑声确然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心中百感交集,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听自己父亲这般笑过了。
她又惊又喜,喊来老仆人阮明:“家里来客人了?”
阮明道:“据说是老爷昔日下属的后代,今天来京城,便来拜访老爷,现在老爷与他们说了好长时间,兴致不减。多少年了,都没见过老爷这么高兴过。”
阮红娘问道:“你可知来人是谁?”
阮明道:“是连云洲四方城的一个云骑尉,正六品的武勋子弟,叫做张横,据说昔日曾参加过武举考试,结果落榜,便返回四方城拉起了一个民团,自命民团教头,用来打发时间。”
阮红娘惊道:“张横?他怎么来了?”
阮明奇道:“小姐知道他?这小子个头挺高,黑不溜秋,虬髯满面,倒是一个人猛将的模样。”
阮红娘笑道:“岂止是猛将这么简单?说他是帅才也不为过啊!”
王凤仪好奇道:“红姐,他怎么来了?”
阮红娘道:“进去一看便知。”
两人一起进入大厅。
便看到客厅里摆着一张酒桌,张横端坐其旁,对面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白须老者,这老者面色红润,大眼浓眉,虽然年迈,也能看出年轻时俊俏的痕迹。
此时这老者正端起酒杯为张横斟酒,笑道:“贤侄,这么多年,你应该早来看我。”
他叹息道:“昔日我阮家老祖麾下旧属极多,遍布天下,到了如今,日渐凋零,他们的后人也越来越少,肯花费心思来京城坐上一座的,也为数不多啦!”
张横笑道:“其实我六年前就来过京城,当时准备考完武举,一举夺魁,成了武状元后,再来府上探视侯爷,后来出了点小事,误射了敖东光,折断了他两颗门牙,被他乱棍打出武科场,削了我武勋功名,成了一介白身。”
老侯爷阮世忠闻言大笑:“原来是你!”
他乐不可支道:“敖东光为人一向强势,等闲人绝不敢招惹他,却不曾想在武科场被人射中人中,折却两颗门牙,此事已经被京中之人引为笑谈,令敖东光大为火光。没想到竟然是你做的。”
张横苦笑道:“敖东光身为当今兵部尚书,堂堂兵家圣人嫡系一脉,我当时的本领,岂能伤的了他?是当时忽起一阵怪风,将我羽箭卷到了敖东光面前,才将敖东光射伤。”
阮世忠道:“不错,这件事蹊跷的紧,武科场乃当今京都最为肃杀之地,谁又有如此本事在里面施展法术神通?当时朝廷动用了不少力量,至今未能查出是谁人动的手脚。”
他哈哈笑道:“敖东光那家伙一向倨傲,天天板着脸,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这一箭射的很好!老子早就想射他一箭了!哈哈哈……咦?红娘回来了?还有凤仪也来了?快坐下一起吃杯热酒!”
王凤仪来到阮世忠身边坐下:“舅舅,你身体不好,这酒还是少喝点吧。”
又对张横点了点头:“张教头,你能从孙怀恩手中脱身,还顺路来京都探望侯爷,实在是出乎小弟预料。”
阮世忠奇道:“你们认识?”
王凤仪道:“四方城张教头,天下间又有哪个不识?”
阮世忠吃惊道:“元伯,你这般出名么?”
张横自从进入侯府之后,就一直陪阮世忠饮酒聊天,却没有透露过自家的事情,使得阮世忠一直以为张横就是当今四方城云骑尉,并没有往别处深想,现在听到王凤仪言语,他才觉察出不对劲来,道:“凤仪,你来跟我说说,元伯到底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让你这般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