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别尹云波和苑明月的第三天,李沧终于看到了穹隆和正常空域的边际线。
触目所及黑藤遍布,沙漠穹隆宛如巨大的活体病毒,任由黑藤肆意蔓延生长。
见到黑藤,镇墓兽立刻就来了精神,数以千万计的触手从空岛内部探出,张牙舞爪的摇摆着,像是在做什么奇怪的热身运动。
“上次我们可是被这东西折腾的很惨啊,”厉蕾丝对冰穹念念不忘,“那时候要是有镇墓兽就好了。”
黑藤所占据的区域再看不到其他植株,连正常的昆虫异兽都没得,放眼望去一片漆黑,虽然动作上很活跃,但却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进入到黑藤占领的区域后,周围的环境温度骤降,从原本的六十几度瞬间回归至相对正常的范畴。
李沧纳闷道:“黑藤影响?还是只有穹隆区域高温?”
“呼~”厉蕾丝轻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终于凉快了,这段时间堪称灾难发生后老娘最难过的几天!”
然后俩人就看到了尹云波和苑明月口中“恶心”、“没用”、“不值钱”的异化生物。
说它们是异化野兽感觉像是在侮辱谁,这个东西差不多就是灰扑扑五官四肢都很模糊的爬行动物姿态,像传说中的淤泥怪或者史莱姆之类的黏液生物,平均长度也就一个人大小,以黑藤为家,看样子应该是靠消化黑藤种子的外皮过活,形态异常扭曲肮脏,屁股下面走过的地方永远拖着一溜儿黏液。
“话说你能找见这玩意的眼睛在哪儿吗?”
“显然不太能…而且感觉会很臭的样子…”
所幸俩人都没啥洁癖没啥奇怪的心理心理抵触倾向,这要搁李沧和老王那个物理老师在场他都能当场把自个儿眼珠子抠了当泡踩,毕业那天聚餐,这位教了一辈子学生德高望重的大拿级人民教师就因为被用于清蒸的活章鱼盘了一手儿,硬生生吐到住院挂糖。
空岛一进入这片区域,李沧和厉蕾丝就明显感到空岛的速度在变慢,而且是越来越慢,再而且黑藤根本没有把种子喷到空岛上又或者与空岛产生实质性的接触,空岛就像是被肉眼无法察觉的力场所阻碍,举步维艰。
“也许是黑藤太多?”李沧猜测道,“既然种子附着在空岛上可以使空岛搁浅沉没干扰祈愿,没道理黑藤本身不能影响空岛...”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人事彷徨,生物力场。
沙漠穹隆体量够大,不光是穹隆内部,它们彼此也可以互相遮蔽阳光,黑藤在这里异常的繁荣昌盛,宛如一片黑色海洋。
李沧岛上有镇墓兽在,本身并不畏惧这种东西,但...
如果足够多的黑藤不通过实际接触也能够影响空岛甚至使空岛停滞的话,那他们好像还真没啥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黑藤对跃跃欲试的镇墓兽表现出了极其明显的畏惧,漫天以百米、上千米计算的巨大触手在空岛周围徘徊不定,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赶脚。
鲜少遇到可口餐点的镇墓兽当时就不乐意了!
好么,上次直接折我面子,这次咱都做好一场同类之间深入交流的准备了,你timi又给脸不要?
轰~
镇墓兽陡然喷射出漫天孢子,数字无法计量的孢子翻滚如黑云压顶,几乎将半径数公里的穹隆全部囊括其中。
总是习惯以种子寄生空岛的黑藤今天遭遇了同样的对待,一粒粒网球大小的孢子仿佛有它们自己的想法,根本不为风向所束缚,飘飘荡荡轻盈如羽,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孢子一旦寄生成功,坚韧且跋扈的黑藤立马疲软飞快失去行动能力,表面溃烂爆汁进而生长出一株株丑陋狰狞的大嘴花。
属于镇墓兽的干饭时间到了!
这些生满利齿的花朵最终会枯萎,不能结出命运硬币,但被它消化掉的黑藤会转化为最适合镇墓兽本体享用的肥料,这玩意在它菜单上的排名大概仅次于粉毛耗子的排泄物。
“真是赏心悦目,”李沧评价道,“这大概就是血脉压制?”
当然他也没忘了让大鲲鲲和狗蛋载着狗腿子去收集战利品,能收一点是一点,不能让镇墓兽的血汗白白流掉。
“我傻了我,这不得让姓王的赶紧滚回来,弄这种黏糊糊的玩意虫群才专业对口啊!”
李沧对虫群没有操控权限,甚至除老王之外的所有人进入虫巢的地下空间都是多次尝试后蜂后记住了他们的生物体征之后才渐渐将他们判定为友方单位的。
很快,啪的一下老王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种话用在老王身上总感觉会莫名其妙的变成多重语境,比如速度以及速度,人品以及人品...
曹植闻而落泪,曹丕见之伤心。
这时铺天盖地的黑藤正和镇墓兽的触手搅得基情四射昏天黑地,满岛全是顺着黑藤爬过来的可疑的黏液生物,整个岛仿佛成了一口沸腾的大黑锅,十处大乱斗九处爆汁儿,那味道不能说是沁人心脾吧,至少也可以说丧尽天良。
老王张口就是一串优美的c语言:“我尼玛,老子就知道这狗哔东西想起来叫我的时候一准儿妹有好事!”
还是太筱漪率先发觉不对劲:“等等,沧老师和蕾蕾在哪?”
话音未落,就见李沧身上挂着断掉的半截弩箭合金锁链从岛屿下方跳上来,
“在这儿...”
黑藤喷射种子的数量过于狂暴而狗腿子们的智商和逻辑能力又太低,需要李沧亲自指挥判断它们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达到最佳效率。
与其说是在打仗,倒不如说其实更像一场紧张又刺激的抢修工作,空岛就在可持续性的摇摇欲坠与扬帆起航间反复横跳。
不过呢,造成麻烦的似乎仅限于黑藤种子以及黑藤的寄生生物黏液泥巴怪...
体量惊人数量爆表的黑藤本体反而不值一提,它们基本是被镇墓兽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直冒火星子的那种简单粗暴至极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