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应元府
在府中后花园之内，有着一座小亭子，亭子古朴雅淡，用的都是木料，叫做青蕴古木，好像有宁神静心的功效。
这座亭子在雷栋的记忆之中，好像还是玉清真王在雷部时所建，闻仲也没有来过几回，倒是便宜了雷栋。
而此时，雷栋与玄都正坐在亭子之内，中间只有一张石桌和两杯清茶。
雷栋与玄都师伯虽然已经在同一座府邸内待了有好几个月，可像是这样的相处，却还是第一次，不涉仙道，只作闲谈。
不过谈论的重点却是有些意外，或者说对雷栋来说有些意外，因为他们两人聊天的内容竟然是孙悟空与西游。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万物趋衡，终在缘法之中。”
玄都此时的这副状态，虽然颇有道家风韵，可在雷栋看来，还是有一股神棍的味道。
“玄都师伯，何谓缘法？”
缘法之说，在佛道两门之中也是被经常提起，雷栋不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这个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雷栋悟道也有数百年了，再加上前世的原因，对于洪荒世界的发展十分清楚，甚至是诸天万界的众生百态也知道不少。
缘法者，造化、命运之说，好似天定，又因人力。
万灵置身其中，能感之，却不可深究。
玄都显然野没有想要跟雷栋讲这个的心思，真要讲起来，就是几个月也说不完的。
他脸上带笑，对着我雷栋说道，“闻仲，你觉得你的事情圣人知道多少。”
雷栋听到玄都的这话，还是有一点意外的，虽然早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不善，可这也太直接了一些。
要不是自己已经在紫霄宫里有了一次最顶级的体验，他可能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请师伯告知。”
雷栋表现的倒是蛮从容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慌张。
紫霄宫的那次经验告诉他，无论是东海的事情还是冥界的事情，自己是占据着优势的，并不用担心圣人们会怪罪自己，也就是接引准提那里有点不好说。
而雷栋的底气所在，除了背后有孟婆娘娘的支持，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自己面对的这些三界仙神，包括圣人们，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主。
雷栋只需要因势利导，打好孟婆娘娘和鸿钧道祖这两张牌，就算是圣人亲自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倒是上次玉帝和太上老君那两件事情，雷栋既是理亏，又打不出什么合适的牌来。
“你在冥界的举动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不说是三界之中的仙神，就连圣人也注意到了。”
玄都看着雷栋，这一点在三界的准圣之中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谁都知道天庭的闻仲与冥界之变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是与冥河、六道轮回有关。
他觉的师尊叫自己跟在闻仲的身边，可能也是冲着这件事，虽然师尊没有明说。
“而且你似乎对佛门、西游和孙悟空都很感兴趣？”
雷栋从玄都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些许玩味的意思，再看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笑意得看着自己，这里面不知道是期盼还是调侃，或者还有其他别的意思。
“师伯，到底是什么意思？”雷栋有些无奈得问道。
自己这几个月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呀，怎么玄都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雷栋在紫霄宫的时候答应过鸿钧老祖，不会阻碍西游的进行，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在三界之中继续搞风搞雨。
西游能够正常进行，可雷栋也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问我缘法是什么？”
“缘法就在三界天地之内，在每一个生灵身上，它起于虚无，囊括万灵，亡于寂灭。”
“而三界如今的缘法，可以说就在孙悟空一人的身上。”
玄都说完之后，看了雷栋一眼，雷栋此时的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倒是让他十分满意。
“玄都师伯，不是在说笑吧，那孙悟空有这么重要吗？”雷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得问道。
孙悟空在蟠桃园中的所作所为，他跟玄都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如果只看现在的孙悟空，雷栋只能给他安上无知小贼、狂妄之徒、挑梁小丑这些词汇了，活该他被压在五指山下。
哪怕雷栋对他报以最大的善意和帮助，可依然无法改变的是他犯下的这些错误，虽然这些错误很多都是被人引导造成的。
他在西游之中确实很重要，可有玄都师伯说的那么重要，三界的缘法都在他的身上？
“闻仲，你如何看西游？”玄都问道。
西游？也是，孙悟空的重要性也就只能在西游之中体现，可西游还有什么值得说的吗？
圣人之间的交易？气运之争？一场大戏？
雷栋把自己的疑惑都表现在自己的脸上，静静等待着玄都师伯给自己解惑。
“圣人代天道之行，虽受制于天道，却也影响着整个洪荒。”
“整个三界的仙神都随着圣人的言行而动，没有谁会去说一个不字，也不会想着去改变这个局面。”
“毕竟，圣人之下都只是蝼蚁而已。”
这番话很平常，可在玄都的嘴里说出来，雷栋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可玄都的话还没有说完，雷栋也是继续慢慢得听着。
“气运之争，最是凶险，可像是西游这样的，却是绝无仅有，比起封神来都要安全稳妥多了。”
“三界的仙神其他的都不好说，可这样轻松的好处却是不会放过的。”
“在冥界也加入进来之后，西游这盘大棋也真正将天、地、冥三界都囊括了起来，而同样的，天地万灵也只能跟着一起入局了。”
“人族虽为永恒气运之主，可对于这些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雷栋深深看了玄都一眼，原来站的高真的能够看得远。
而玄都最后的那句话，算是身为一个人族的同感吧，他还没有因为是圣人的弟子，而忘了自己的身份。
“师伯”
雷栋刚刚开口，就见玄都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玄都算是一个幸运的人，能做师尊的弟子，算是我此生最大的缘法，所以，我无比遵从师尊。”
“闻仲，我来的第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待在你的身边，让西游能够顺利得进行下去。”
雷栋点了点头，西游确实是不得不进行下去，对三界最好，对圣人最好，也对孙悟空最好，当然对雷栋也很好。
“至于其他的，你都可以当我不存在，我也不会多管的。”玄都的脸上带着长者的善意，让雷栋真的有些感动。
可雷栋的下一句话，却是把玄都营造出来这个坦诚相见的氛围给破坏掉了。
“师伯放心，道祖早就已经嘱咐过师侄了，师侄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雷栋绝对没有用道祖来压玄都的意思，只是述说一个事实，可玄都的脸上却是带上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