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落华啐道:“你小小娃儿知道什么!越是容易的事做起来越难,若非融会贯通上神剑道,又如何能举重若轻,万剑归一?盘古剑是不用学的,你练会了前面八剑,对上神剑法的剑意有所领悟,自然而然也就会了盘古剑。”
鹿淮奇道:“竟然有这样的事?”任落华道:“这个自然,盘古剑没人能教你,你即使会了,也没法教别人,其中剑道,只能自己亲身证悟。”
鹿淮似懂非懂地听着,也不着急,心想还是照老太爷的吩咐,先练好前面八剑为是。
这样又练了十来天,天王剑和巨灵剑鹿淮也基本练会,他叫来任落华,在雪地当中,把前面八剑在任落华面前演示了一遍。因为上神剑法没有剑招,是以鹿淮演示的是何招式,任落华均不在意,只看他用剑的剑意如何。
八剑演示下来,小有成效,加之鹿淮正值少年,朝气蓬勃,演示出的剑法虽不似任落华那般浑厚无极,但却别有一股昂扬气势。
这正是上神剑法的妙处所在,一个人一个样,从不苟同,每一个练剑之人都须有自己的风格,不落于同流,这样才能使剑法千变万化,历久常新。
任落华看罢鹿淮演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进益很快,有那么点儿意思。”
鹿淮演练完后,一直小心翼翼打量着任落华的脸色,听到他这么说,不禁松了口气,心内欢喜,笑道:“这么说,我练会了?”任落华白他一眼,说道:“小猴儿胡吹大气,今儿你才破了题,后面的文章怎么作,还得瞧你自己。”
鹿淮知道,现在不过是刚入了个门,还得勤加修习,悟出不同的东西来,微一转念,又道:“那盘古剑我能练了么?”
任落华白眉一轩,说道:“怎么问我?上次我不是说了么,等你学会了前面八剑,盘古剑自然就会了,能不能练取决于你,跟我毫不相干。”
鹿淮先是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还是先练好前面八剑才是。”说着一抖长剑,又要练功。
任落华却道:“慢着。”鹿淮一愣,收了长剑,问道:“怎么了?”任落华道:“老一个人埋头苦练,也看不出好来,是精钢还是废铁,总得上了战场才能明白。嗯,你得有人帮你喂招才是。”
鹿淮一听,登时有些兴奋,脱口道:“您亲自上么?”随即见任落华狠狠白了自己一眼,心里明白,自己哪里能抵挡老太爷的高招?讪笑道:“我说着玩的,您老别当真。”
任落华仰头向天,暗自思忖,口内说道:“究竟谁能给你喂喂招呢?”鹿淮想了会儿,说道:“任小姐行么?”任落华哼道:“她?你想宰了她么!”言下之意自然是说鹿淮功夫已然很厉害,任慕蓉难以抵挡。
鹿淮想到任慕蓉,不禁莞尔一笑,又道:“我见过任大公子,他功夫就很不错,他行么?”
任落华道:“崇圣么?”随即摇了摇头道:“崇圣和敬贤都不合适,他们虽然练功比你早,江湖阅历比你深,但内功修为均不如你,眼下你又学得上神九剑和乾坤吞吐,他们已经不是你的对手。”
鹿淮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任崇圣的功夫他是亲眼见过的,一手洪阳剑指使得出神入化,当日看他降伏骆木犀之时,鹿淮就曾想过,自己若能练成他那样的功夫,就算不枉了。此时乍听老太爷说,任崇圣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怎能令他不惊?
他并不知道,自己得《坤德卷》之益,内力修为已达宗匠境界,任落华又因材施教,传给了他世间一流的功夫,将他体内的大能激发了出来。眼下的他,已经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只不过从未和人交过手,没有临敌经验而已,稍加调教,前途将不可限量。
任落华见鹿淮一脸惊讶神色,皱眉道:“怎么,你很吃惊么?”鹿淮回过神来,说道:“没有,只不过……有些不敢相信。”任落华一哼:“崇圣的功夫乃我儿子所教,你的功夫却是我亲授,若我的传人连我儿子的传人都胜不过,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提起儿子任淑君,任落华就像恍然大悟一样,一拍自己脑门,说道:“怎么将他忘了!”鹿淮忙道:“谁?”任落华道:“我的另一个传人。”鹿淮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解道:“另一个传人……”随即醒悟,脱口说道:“您说主君?!”
任淑君虽然重于商贸,但一身功夫由任落华所教,从未搁下过,足以和江湖一流好手比肩,鹿淮身在任府,自然是有所耳闻。此时听得任落华打算让任淑君亲自来给自己喂招,鹿淮惊讶之余,又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
想了会儿,鹿淮对任落华道:“您是打算让我去找主君,还是请他亲自过来?”任落华一脸奇怪神色,打量着鹿淮道:“怎么,你还打算跟他一对一过招?”鹿淮听罢更觉奇怪,问道:“难道不是么?”
任落华一笑,脸上透出一股诡谲,鹿淮见状,心里一寒,不知道老太爷在打什么主意。
次日上午,任淑君前往老太爷的菊园,有要事想请老太爷的示下。因为老太爷不喜旁人扰他清修,旁人没有吩咐不敢靠近菊园,是以任淑君孤身前来,并未带得有仆从。
进得菊园,正好遇上摩勒。摩勒在园中打扫积雪,抬起耷拉着的老眼,一见是任淑君,也不打招呼,兀自低头扫雪。
摩勒少言寡语,又是老太爷最亲近的仆人,这么多年任淑君也习惯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走上前去,跟摩勒打招呼,问道:“老太爷已经用过早饭了么?”摩勒点点头,向身后房舍指了指,意思老太爷正在房里,让他进去。
任淑君会意,便向北面房舍走去。
走到房前,任淑君恭恭敬敬站着,朗声说道:“父亲,儿子来给您请安。”大家规矩,无长辈吩咐,家宅不得擅入,是故任淑君立于屋外,出言禀报。
只听房内任落华答道:“进来。”任淑君应声:“是。”这才推开门扉。
刚开了一条缝,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