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下去。”南希一脚踩在小艇边缘,往下看了看。
水中有不少在蠕动的铁线虫,它们在尸体上蠕动,画面恶心。
尤里没有让她下去,而是自己探下去半个身子,徒手将手伸入水中,在卡壳的螺旋桨上拔出一些连接的碎肉和一只断胳膊。
上面缠满了铁线虫,不少都缠到了他的手上,不过因为坚硬的皮肤,这些虫子没能进去半分。
异能者虽然免疫这种感染,但对于这类虫子,南希还是觉得恶心的要命。
尤里甩了甩手臂,重新发动起了小艇。
为避免在出现卡壳,南希从水中捞起一根长棍,将前面挡住的尸体全部挪开。
等两人到达诊室的门口,里面冲出来的血腥味比外面还要浓重。
好几具身穿白大褂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有男有女,几只喉咙里长出口器的怪物正在蚕食那些尸体。
几名站在诊室门口的士兵,借着他们的小艇爬了上来。
他们腰部以下都裹了一层塑料薄膜,这极大程度上阻止了虫子的入侵。
“我们马上没子弹了,里面还有十几只没清理掉的,它们太难缠了。”士兵气喘吁吁的说。
南希拿了两盒新子弹出来给他们,自己举起枪对准里面剩下的突变人。
随着一阵子弹的突击后,整个诊室的大厅都恢复了平静。
尤里直接将小艇从诊室的大门里开了进去,因为水位的上升,高度有限,所有人都只能坐在小艇里,站不起身。
南希是专门来找慎秋的。
所有身穿白大褂死亡的女护士,在视野范围内的她全部看了个遍,没有一个是慎秋。
唯一的可能是,她藏起来了。
“慎秋。”南希皱着眉呼喊。
因为返上来的积水,导致几扇锁掉的房门因为压力推不开,但里面都传出来了求救声。
“救命...”
一名士兵代替了尤里开小艇,他则是弯腰走到前面,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扇门前,一拳头轰了上去。
“砰!”
木板顿时碎裂,露出来一个大窟窿。
与此同时,一只口器直接从洞口射了出来。
尤里徒手拽住了它的口器,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只手就狠狠一个用力,拽着突变人直接让它撞上了门板,腥臭的黏液飞溅。
“是她?”
尤里侧过脸问南希。
他对这个女人从没有过正眼,也忘记了她到底长什么样。
南希摇摇头,枪对准了它的脑袋,“只是个护士,不是慎秋。”
“砰。”
小艇在狭窄的走廊里艰难的前行着。
两边病房内不停的有呼救声传出,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活人。
坐在船里的士兵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恨恨的低吼,“该死的!”
就在南希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呼唤传入耳朵。
“南希...”
很轻的叫唤,但是南希一下就辨别出这是慎秋的声音。
她立刻将视线放到前面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伸手指了指靠左侧的一扇门,“那边!”
士兵将小艇开了过去。
那扇门紧闭着,依旧由尤里暴力突破了门。
几个士兵将手电筒照了进去。
里面很黑,有三四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有一张办公桌,上面背对着他们蹲着一个女人。
从身形上,南希辨别出这是慎秋。
她轻声叫她,“慎秋。”
是她告诉慎秋,出事要藏起来,她会来找她。
但一切好像太迟了。
慎秋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南希的名字,但是她的后背上,一些铁线虫从湿漉漉的衣服里钻出钻进。
她的身体还在无意识的颤抖。
南希呼出一口气,举起枪,“慎秋,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的话终于引起桌子上女人的注意。
慎秋恍惚的侧过脸。
她的眼睛是正常的黑瞳,不过上面布满了血丝。
南希萌生出一种只要她把虫子排除来了,她就可以治好她的想法。
她知道她完全可以做到。
但这种想法在看见慎秋完全转过来,异常隆起的胸口后,戛然而止。
那是被蜘蛛寄生后马上要破出来的表现。
“D区的下水道里已经冒出来了蜘蛛,防线被彻底攻破。”士兵无奈又悲愤的说了一句。
“我好...疼。”慎秋蹲在桌子上,任由那些铁线虫在身上爬来爬去,朝着南希断断续续的说:“它在吞噬我的...骨头,还有我的肠子。”
南希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是我来晚了。”
“早知道,那场地震、压、死我算了。”慎秋向她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胸口骨骼断裂,蜘蛛开始活动的身体让她骤然扑倒在桌面上。
慎秋的五官痛的扭曲在一起,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南希,她十分艰难的说:“你曾亲手救了我,现在、也亲手杀死我吧,我不想让它伤害你,杀、了我。”
身边总有人在不断的死去,明明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却要以最痛苦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南希的手有些抖,她似乎每次杀掉一个人都会是这种表现。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在慎秋饱含情愫的眼神中开了枪,一枪是她的头,一枪是她的胸膛。
...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是个卑劣的双X恋患者。
我的喜欢始于你将我从地狱拉出来的那一天,终于今日。
再见。
慎秋的眼睛瞪大,渐渐灰暗的视线也依旧朝着她的方向。
南希沉默了一会,她或许在最后这一刻隐约明白。
双手凝聚出两团火球,抛到了尸体身上。
“你不是双系异能者吗?”士兵看见她手里的火球,惊讶的合不拢嘴,“怎么还有个火系。”
南希只淡声回答,“在清理掉所有怪物之后,你在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士兵闭上了嘴。
清理完诊室内所有的突变人,小艇从里面出来。
此时顶部合拢的金属顶,遭受到一阵猛烈的撞击。
“砰!”
像是有什么巨型生物直接碾压了上去。
“应该没事,基地的金属顶就连导弹都炸不穿。”一名在小艇上的士兵如此说着。
南希只和尤里对视一眼,听他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