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争抬起手,将我手中的椅子按住。
“大帅,打几下差不多要得了,真的要就这样打死我蛮。”
说着,徐争将我按回到椅子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刚才我拿着打他的那把椅子上。
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随后轻声开口,“徐争,今晚我要带你和刘达曾可他们走,你跟不跟我走。”
徐争呵呵一笑,直接摇头。
这让我的心情,更加沉闷几分。
我站起身来,“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晚我就打掉你,要么你试试现在在你地盘上,你别等我调人来,先把我打掉。”
徐争拦在我前面,眉头紧皱。
“大帅,这么多年没见,见一面非要说办了我,或者逼着我办了你这种话吗?”
我冷笑一声,向前一大步,走到他跟前来。
“呵呵,刚才你手下的人,有句话没有转达给你。”
“我不是来给你带句话,也不是告诉你一声,是要你照做,照我说的话去做。”
“既然你拒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到了此时,徐争脸上的笑意,才算彻底隐去。
他眨了眨眼睛,“大帅,我老婆孩子叶海潮都替我安顿好了,就等我这边事情做完,去他们团聚。”
我心中一抽,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声娘。
叶海潮这人做事,比之前那几年老辣了许多。
不管是出于拿捏徐争,还是出于徐争跟了他这么久,理应受到照顾,提前安顿好他家里,什么借口都好。
结果都是一样,徐争家里人被叶海潮接走了。
我冷笑几声,“呵呵,徐争,你都三十大几的人了,一天天还在想屁吃不是,你要是真动了,你最后不出来死,这件事算完?”
晦暗的神情在徐争脸上一闪而逝,随后又立马笑了起来。
“他们两娘母能活就好了,大帅,我说是叫花子,吃百家饭长大的也不为过,到了二十出头,遇见咱……遇见你妈,才得穿第一身新衣服,到现在活得这么好,我已经知足了。”
我知足你妈了个……。
你老婆孩子要活着,我和白脑壳是吃香火的菩萨不是嘛。
子弹打进脑壳都不得死。
我们不需要活着啊?
我没有忍住,一个巴掌甩在徐争脸上。
“徐争,你怎么还有脸笑的,你摆出这副姿态是什么意思啊,要我和白脑壳妥协,要我和白脑壳等死?”
“你在弘阳镇活了这么多年,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安逸日子,我和白脑壳在遵城耍命才耍出今天来,你知足了我们还不知足呢。”
徐争垂眉顺眼,任由我打了这一巴掌。
他越是这个样子,我就越心烦。
我感觉他在要挟我,在要挟白脑壳。
觉得我们几个人,从柳巷镇风雨同舟走出来,即便这么多年不联系,兄弟感情依旧在。
他家里人被绑了,为了义气,为了兄弟感情,我们这些兄弟伙理应妥协。
如果要是就我一个人,我也就算了。
我卵子边上晃刀子,再陪你徐争赌一回命,或者直接现在就出境,这辈子都不回来。
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除却白脑壳,也有不少人跟着我吃饭。
牵一发动全身,说不得到时候已经许多年没跟我有过深交集的李奇伟两兄弟,都会被牵扯进来。
你徐争家里人的命是命,我们这些人的命也是命。
徐争垂眉顺眼的样子,看得我越发来气。
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虚妄,你徐争拿这个来逼我,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我手伸到后腰上,将手枪拿了出来。
“徐争,你是不是觉得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就拿你没得办法了?”
“你当我那句把你们打掉,是跟你开玩笑的啊?”
说着,我就将手里的枪上了膛。
“老子他妈的一枪毙了你个杂种!”
人是一个唯心的存在,不管你有无信仰,你都是一个唯心的存在。
一个人再好,但他对你坏,你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你的心怎么想,不仅决定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同时也决定了其他人在你眼里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强和我算得上是仇人,他怎么对我,我都不意外。
但徐争为了自己妻儿,把我们的命给压上,现在还摆着一脸人畜无害,想着逼我妥协,那我就有些过不去了。
站在旁人的角度,为了自己妻儿没错。
但他徐争既然承认,和我和白脑壳之间有感情,甚至这份感情让他觉得可以要挟我妥协。
还这样不把我们的命当回事,作为当事人,我说要毙了他,半点不带开玩笑的。
这一刻,徐争在我眼里,比许牧野和叶海潮绑一块还要让我讨厌。
在我掏枪的时候,徐争眼神十分挣扎,似乎想要上前来,但最后又强行忍住了一般。
双手都不停发抖,随时都要因为恐惧,抬起手来阻止我一样。
我的手刚抬起来,准备朝着徐争脑门心来一枪的时候,一声枪响比我先一步响起。
我打眼看去,原来在我和徐争交谈的这段时间,弘阳镇上已经热闹起来。
王石龙和他们的人,被一大群身穿各种衣服,有些还为了追赶潮流染着头发,或者梳着黎明四六分头的年轻人,步步紧逼,不停往后退。
很快就要被包围在一块儿。
徐争摊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大帅,这是弘阳镇,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又在这儿经营了十多年的弘阳镇。”
“大帅,当我求你了,你别管这件事了,我现在放你走。”
“你要走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大拇指摸索手枪的枪柄,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要是不答应呢,你就要发挥你这弘阳镇土皇帝的优势,直接把我干掉,是吧?”
徐争不停后退,直到距离我七八米后,他才停下来。
“大帅,你要不把这条路让出来给我走。”
“那么好,你现在开枪打死我,然后你试试,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洪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