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车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脑袋半靠在车窗上,郁闷的情绪几乎化为实质。
白脑壳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这样就行了吗,陈强要是口头答应,事后还是不管不顾呢,我们不把那个姓杨的带走啊?”
我微微侧头,瞥了白脑壳一眼,随后轻轻摇头。
“无用的,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食言跟放屁一样简单,但陈强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我要是阻止不了许牧野进柳巷镇,他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陈强在柳巷镇经营这么多年,许牧野要是毫无防备的踩进来,围也围死他。”
我抽了抽鼻子,将为什么陈强会答应,以及答应下来后,我立马转身离开的原因,一一说给白脑壳听。
“现在情况坏就坏在,我不能去跟许牧野说,有人要杀他,早些年我,你,陈强这些人和许牧野的交际不算浅,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强知道我不敢赌,赌去跟许牧野说了,会不会更加激化矛盾,让许牧野一不做二不休,别忘了,叶海潮有掀桌子大家都他妈别玩了的实力,他许牧野也有。”
白脑壳听完后,跟我平常一样,嘴角一抽。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只能白打工,让这两个爹消停点,谁都别死了。”
我闷闷的点了点头,说了个嗯。
白脑壳轻轻问候了一下叶海潮娘亲,随即也是一脸头疼。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人,你看我为了活下去,东奔西走,陈强也不例外,要是我真能劝住许牧野呢,他不杀许牧野,有活路走难不成还不乐意啊。”
走死路,是逼得没得办法了。
要是有得活,谁又不想活呢。
说完陈强的事,白脑壳又将话题引到徐争身上。
“我觉得这次叶海潮办这件事,陈强应该是主力,徐争是个添头吧,既然陈强摆平了,我们不应该把重心放在怎么拦住许牧野身上吗。”
我龇牙斯哈了一口冷气。
我拦个鸡毛许牧野,刚在医院喊他尿尿都背个乌龟壳,难不成现在凑上去跟他说,牧野大哥,我有点事和你谈谈。
他估计得一枪毙了我。
“白脑壳,陈强这些年就是一根草,他是那边都不靠着,相反,徐争才是一直跟着叶海潮的人,你要是要办事,是交给一直跟着你的人,还是交给不熟悉的人啊。”
“当然,话不能说得绝对,也有可能叶海潮随手布置个疑阵,但总不能就放着徐争不去管吧。”
白脑壳嗯了一声,他没有再提建议,只是在说出自己的疑问,想知道我接下来的打算。
“那许牧野呢,我们可没有劝住许牧野的可能。”
我呵呵一笑,“劝个几把劝,徐争那边明朗了,直接跟许牧野开战,让他来找我打。”
“陈强舍不得走,我舍得走,许牧野注意力在我身上,我直接走。”
“我们不求别的,就求把这段时间拖住。”
“等到叶海潮回去了,跟许牧野说明白,让陈强这个杂种去死好了。”
白脑壳张了张嘴,似乎有东西想问,但不过立马又把嘴巴闭上了。
我猜他应该是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去做吸引许牧野注意力这一步,而是绕了一大圈,先摆平陈强和徐争。
他不是蠢人,估计问题刚到嘴边就想明白了。
不提前摆平陈强跟徐争,这两个惹祸的根苗,估计还以为我是和他们一伙的,也受了叶海潮安排,趁着这个时间去搞许牧野。
本来现在许牧野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等注意力在我身上后,那更加完蛋。
到那时候许牧野死不死,我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即便我和许牧野会爆发冲突,要么放在我能掌控一定局势的遵城,要么再远一点,让杨新海出面,把许牧野骗到外地去。
话是这么说,但具体要怎么做,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完全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我一阵索然,靠在车窗上。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白脑壳,你老家有多少地,这件事完了我们处理一下,真回你老家去种地吧,这破逼地方,谁想待谁待。”
白脑壳没有理会我这句扯淡的话。
而是叹气感慨道,“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我们就要在外面打好根基,走到外地去的时候发生了,还不能甩手不管。”
早几年好说,当时那个体量,看着事情发生就好。
晚几年也好说,我应该在外地稳了下来,跟着杨新海踏踏实实做生意,这些东西跟我没什么鸡毛关系。
偏偏这个时候,我还没能走出去。
更好死不死,在最后关头去医院看了叶海潮,显得那么亲密。
现在这关头出现意外,叶海潮家里人,会把我们这些认定为叶海潮党羽的人毙了,给许牧野背后那些香火情一个交代。
许牧野那边自然不用说,收拾我们,一句话的事情。
我是真的想不到,这件事要是按照叶海潮的计划发展下去,我们这些人要怎么样才能活。
白脑壳可也看出我的无奈。
后面车上的王石龙或许还看的不够真切。
不知道这是一场关系到我们所有,和许牧野叶海潮有关系的人的生死。
严不严打我不知道,但我们这些沾染上关系的人,肯定是活不了。
尽人事,听天命。
“到了。”
随着白脑壳的声音响起,我失神的眼睛才再次恢复焦距。
弘阳镇到了。
比起柳巷镇,我在弘阳镇做了更多的事情,这里有我的水泥厂,也有我心心念念,想要染指的肉食市场生意。
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都是他徐争的嫁衣。
说是嫁衣还真是贴切,为了配得上他心爱的女人,选择接受叶海潮的条件,在我坐牢的时候接受了弘阳镇的一切。
不过无可厚非,他救过我的命。
这些东西他拿走也就拿走,就当是买了他当年背我跑了一夜的恩情。
这不是说漂亮话,而是我心里一直这样想着。
毕竟从徐争接手弘阳镇的生意后,这将近十年当中,我有回过柳巷镇,却连一只脚都没有踩进弘阳镇。
我性子不阴狠,但能在这江湖中混这么久,自然不是老好人。
要是一般人拿了我的弘阳镇,王鑫磊下去了第二个就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