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猛踩刹车,让我们这几个没拴安全带的人,不至于直接甩出去。
但依旧被顶着向前,很快就要顶到前面深蓝色的方运车屁股。
徐谢有些慌神,我扶着副驾驶座椅,半个身子探到前面的副驾驶,一把抓过徐谢手里的猎枪。
周围有不少人,骑着单车的,走路的,都被我们这里的动静吸引到,停下前进驻足观看。
我也顾不得影响不影响,要是被顶到前面大车上,夹在这中间,到时候才真是被动。
我没有去敲击后面的玻璃,枪拿到手的那一刻,我已经对准后面开了一枪。
这一声枪响,是我听过最响亮的一声,猎枪枪管的火星,喷在玻璃上。
随即细小的玻璃渣子,打在我脸上,还散落在后座。
这是装钢珠的猎枪,打穿我们自己车的后玻璃后,还将顶在我们我们车屁股的红色夏利挡风玻璃,打得裂开。
我丢掉手里的猎枪,对徐谢说了两个字,“装弹!”
随后一手按住王鑫磊的脑袋,让他缩在座位下面,一手拿着手枪,尽量瞄准后面车里面的人开枪。
这里是闹市区,我不知道当街开枪有没有麻烦。
但我要是用枪在闹市打死个人,这辈子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
命案分很多种,用车撞死一个人,没有用刀捅死一个人严重,更上一层就是我现在这样,闹市开枪。
其他的很可能因为案件轻重,给你压上一压。
但你要在闹市众目睽睽之下开枪,还打死了人,那官家会盯死你,还能享受到一群人专门为你服务。
随着枪支管理越来越严格,开枪杀人造成的影响和后果,也就越来越大。
这些我都知道,但都只是在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开枪打死人死不死是以后的事。
现在我不奔着打死人的想法去,立马就是个死字。
我和车里面的人就距离一个夏利车头,我不是残废和瞎子,除了最开始的几枪,我担心他们也有枪,又要压着王鑫磊,怕他脑袋被打碎,自己也不敢探出头去,所以打得有点偏。
后面没有听到枪声,把脑袋探出去后。
几乎是枪枪都打在人身上。
直到我把手里的子弹打光,他们也知道怕,把身子埋到引擎盖下面。
值得庆幸的是,开车那人比较沉稳,虽然也有些害怕。
但起码没有害怕到拿不住方向盘,在后面夏利车没有顶住我们车屁股后,他立马猛打方向盘,让车头调转过去。
王鑫磊甩了甩头上的玻璃渣子。
“大帅,你现在的生活这么刺激吗。”
我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个地方距离火车站太近了。
当时的火车站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公安厅十局,铁路公安局,穿铁衣的官差可以说是比全国省市的官差都多。
最离谱的是羊城铁路派出所,九十年代一个派出所三千人,比一个团还多,差不多够得上一个旅的编制。
在我们车被撞,到我开枪,挣脱调头。
前后不过几分的时间,不知道铁路派出所管不管这种事,这地方是不是铁路派出所的范围。
要是铁路派出所管这种事,今天肯定是没得跑了。
王鑫磊抓过徐谢刚装好子弹的猎枪,正要将身子探出去,我急忙拉了他一下。
“快走,现在前面路被堵住了,估计后面不只是一辆车在追我们,只是这辆夏利快点,等其他车上来,我们跑都没得跑。”
王鑫磊探出去的脑袋缩回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大帅,你最近是不是去烧香把嘴巴开光了。”
老子真想给你一巴掌,这半年你啥几把没学会,就学会了油嘴滑舌是吧。
先是生活刺激,现在又来个开了光。
不过下一秒,我就知道了王鑫磊为何会这样说。
打眼看去,我们调转车头的正前方,出现了四辆车。
其中就有罗红兵那天晚上,开去红星街的那辆三菱车。
那些车就停在路上,看着我们。
我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冲得过去吗?”
开车那人面色一苦,“林总,这是车,不是坦克,怎么冲啊。”
王鑫磊手里紧紧拿着猎枪,突然笑了一下。
“大帅,是我犯八字,还是你犯八字啊。”
“对面是不是那个罗什么兵,今天我两怕死有点难活啊,你把那个什么兵指给我看,一会拉他垫背。”
看样子来之前,叶海潮已经跟王鑫磊说了这边的事。
不过王鑫磊记性有点堪忧,一开始还能记住罗红兵名字的两个字,最后只能记住一个兵字了。
我轻轻摇头,“不至于,他们估计是想等车再走一段路再动手,现在这地方到处是人,我们又不是无家无业的浑人,杀个人了去做逃犯。”
“他罗红兵在这遵城家大业大,要和我换命不成。”
王鑫磊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错了,轻声说道,“指不定他手下有好几个亡命徒,直接冲上来给我们一阵乱枪。”
我瞪了他一眼,他是真看不出来开车那人和徐谢,已经开始怕了吗。
这个时候就是真有,也要说没有。
王鑫磊这个说法,倒真有一定可能性。
只不过那种事情,常发生在九十年代后,利益太大,黑社会之间为了利益争斗杀人已经是常见的事情。
更重要的一点,杀人不是解决问题。
反而真正脑壳清醒的人都知道,杀人是问题的开端。
除非是所有路径都堵死,最后这人不死,你饭都吃不下,才会去想着杀人。
很快,我就确定了我今天不会死,一群穿着绿衣服的人上前来。
他们先是用枪对着我们的车,然后一群人去拉红色夏利车的车门,将被我打中的人扶出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辆红色夏利,会率先顶上来,因为罗杰也从这车里下来。
我再一次怀疑,罗杰是不是吃化肥长大的。
我和白脑壳中枪,起码都是按月修养,他被我打了三枪,第四枪崩了耳朵,这才几天又出来蹦跶了。
果然人和人体质是不一样的啊。
“把你们手里的烧火棍扔出来,又是你,你还记得我不。”
我记不得人,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记得,你告诉我什么是道理了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手枪,还有徐谢的猎枪,从车窗扔出去。
枪刚脱手,车门就被暴力拉开,我整个人被一只手拽住衣领,一把摔在地上。
等我被押着走过罗红兵车的时候,罗红兵靠坐在他那车引擎盖上。
一边抽烟,一边说道,“你让我识时务是开玩笑,但我说要把你扔到赤水河喂鱼,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要是识趣,自己去找个牢坐,不然出来在遵城打混,指不定就真进赤水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