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潮上车的时候,说人被扣了。
那时候我以为他知道,人是被谁抓住了。
但如今这般来看,叶海潮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抓了他的人。
这是个很矛盾的说法,不知道是谁抓了他的人,应该说是消失了才对。
在听完眼前这人的述说后,我才知道为什么叶海潮会用那样的一个说法。
这件事远比我想的要复杂一些。
很多朋友可能听过一个说法,要是你在你家乡那一亩三分地上,关系手腕不是很硬,那就千万别在家里开公司。
不然一天好几个部门的菩萨来来关心关心你。
菩萨来了不烧香肯定是不行的,一个菩萨烧几根香。
你公司还没开始盈利,就已经垮台得差不多了。
在这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也有这样的说法。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菩萨,还没有穿上那些衣服,手段没有那么难缠,但更加彪悍。
小到收管理费清洁费,大到直接上门告诉你,他要分钱不出要入你的干股,每个月要分走多少钱。
你不给,那没关系,我没得股份你看你在这地方行不行。
叶海潮这些厂房坐落开始,就有不下十波人上门来。
有个是说清理厂房门口的垃圾,需要清洁费。
也有好几个日天,直接开口要三成干股。
叶海潮来这边,当然有和本地人接触过。
叶海潮脑壳里面没有包,自然不可能做散财童子,来一拨人发一波钱。
世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利益驱使。
不管是许牧野提前几年,对楚江海的扶持,还是叶海潮对我的投资,都是要见到利益才行。
真嫌钱多,用打火机烧着玩就行了。
会遇到这些泼皮无赖,叶海潮早有所预料。
所以他选择了和本地人合作,这个本地人就是我现在眼前这个中年人。
很显然,这个中年人不够有手段,没有罩得住。
他带着人出去喝一顿酒回来,叶海潮留在这边打理厂房的几个人不见了。
在自己本地,连是什么人给带走的,这个中年人都不知道。
他姓王,叫王石龙。
这个名字取得很霸气,但实力差点意思。
在自己的本地,人被带走了,一整天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这也正常,有实力和本事的人,肯定会狮子大开口,问叶海潮要更多。
我当初投靠叶海潮,除了王鑫磊送了一辆他抢来的摩托车,我可什么都没要。
有本事的人不是迫于无奈,不会甘愿趋于人下。
说不定发觉叶海潮在这个地方需要仰仗他后,胃口会越来越大,到最后叶海潮控制不住。
王石龙说了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事情刚刚过去一天,以他的能力,还没有半点消息进耳朵里面。
我手里拿着一支烟,从鼻子下面扫过。
轻声问道,“王石龙,你觉得以前上门来这些人当中,谁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种直接把人绑了,一般的小混混还真不行。
倒不是说他们人不行,而是没这个必要。
大多数都是一天接着一天来找事,把你闹得不厌其烦,最后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给你给你,赶紧滚,别来影响我做生意。
直接把人绑了,要一点小钱不至于,性质不一样了。
王石龙想了一下,“两个人最可能,罗杰和赵可星。”
我不认识这两人,在来遵城之前,叶海潮没有对我说太多。
以我如今阴暗的心思,我觉得是叶海潮不想太依仗我。
避免我尾大不掉。
他想在这遵城这边,培养一个与我势均力敌的人。
只有这样,我才会卖力给他做事,换取他的支持。
当然,这种想法在心里想一下就行。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石龙,轻轻揉着手中的烟,“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吧?”
“老实说,我不会生气。”
王石龙面色一苦,语气悲哀。
“大帅,你没见叶老板都那样发火了吗,我这时候哪还敢在这些事上下眼药水。”
“我和你实话实说,以前这两个人,比我混得好得多,我哪儿接触得到。”
“大帅,我晓得不是猛龙不过江的道理,叶老板这么器重你,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你可兄弟我上上心啊。”
见面不到一小时,已经兄弟长兄弟短了。
我没有继续和王石龙套近乎,而是直接问了罗杰和赵可星这两人,住在什么地方。
这里还是遵城的范围,只不过比较郊区。
或者说外环,距离市中心有点距离。
罗杰和赵可星这两人,算是同门兄弟,在我们现在这些厂房往市中心靠过去那边,有一条红星街。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这样的地方。
花柳地。
这条红星街就是这样,大把鸡头,遍地站电线杆的女人。
还有诸多,和这种花柳地联系在一起的生意。
刚刚兴起的卡拉oK,会所,洗头房等等。
罗杰和赵可星这两个同门兄弟,就是这条红星街上最大的鸡头。
每个站电线杆的女人所收的折旧费,都要上交一部分给他们。
花柳地大部分的存在,都是因为周边有劳苦大众。
干完体力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放松的。
所以罗杰往日间,也会在附近几个工地打转。
手里有十多辆大车,在这些工地上进进出出。
我挥手叫这会议室中的人出去,等到会议室当中,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白脑壳进来。
我抽了抽鼻子,心中有了决断。
这种时候,越快越好。
人家是一个成熟的二流子团体,能够把人绑走了还捂一天,没有半点消息。
我可不敢保证,叶海潮找的这些人,也有这个觉悟。
说不得出门就要和人吹哈牛逼,自己老板带人过来了,带过来那人,还问了谁谁。
我没有把其他人清出去,单独问王石龙。
就是抱着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打算,今天不传,等罗杰和赵可星落在我手里后,也需要有人来传,是谁办了他们。
归根结底,叶海潮不在意那些人死活,他在意的是面子,在意的是能不能在这遵城站稳。
我也不在意这些人死活,我在意的是我的名声。
保密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我轻轻拍了一下白脑壳大腿,“饿没得?”
白脑壳一愣,揉了揉肚子,“有点。”
我呵呵一笑,“我是问你兄弟饿没得。”
白脑壳这次是真愣住了。
我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带着白脑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