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省城,不是某个乡下,他就这样大摇大摆把枪插在裤腰带上。
我和牛仔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我默默的后退一步,这车是他的,他还没有交给我。
这冲突跟我没关系。
牛仔应该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看着这人腰上的手枪,吞了吞口水,给了他手下其他人一个眼神。
敢吃这碗饭,怎么可能手里没点东西。
起码土枪什么的,总有两把。
牛仔迈动脚步上前,“这位兄弟,说话要有凭有据,你张嘴一说这车就是你……”
然而下一秒,朝着粤普这人,直接就把枪拔了出来,朝着我们放了一枪。
青天白日,就这样在省城的一条小巷里面,直接开了枪。
这一下不仅是我,就连小波等人都吓得一激灵。
“车是不是我的一会再说,你现在命都是我的了。”
先前那一枪,没有打中我们谁。
我不知道是他枪法不准,还是我们几个八字过硬。
牛仔后面就是我,这吊人真要是开枪乱打,我胸前纹了菩萨让菩萨背着我估计都过不去今天这道坎儿。
“这位兄弟,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既然这车是你的,那我买下来还给你,你看这样要得不。”
我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烟。
我不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更没有空手下枪的胆子。
本事和胆子,我一个都没有。
只是枪口都顶到脸前来了,破财消灾也好,认怂也罢,命比较重要。
眼前这人两手持枪,朝我点了点头。
“把烟上上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烟放到他嘴上,替他点燃。
“买,本来就是我的车,还要买,你们几个滚不滚,不滚我一枪打死你们。”
牛仔几人对视了一眼,最终留下那辆铃木王,骑上其他车一溜烟就跑了。
等牛仔们走后,他把枪压上保险,嘴里叼着我给他点上的烟,走到那车旁边。
丝毫不惧怕我们几个,趁着他手里不拿枪的时候,直接给他放倒了一样。
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挠了挠后脑勺。
“啧,这车好像不是我的啊。”
我真是日你妈了。
你连车都没有认清是不是你的,你就直接朝着我们开枪。
小波一直在省城跟着许牧野做事,本身也就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双眼一眯,只剩下一条缝,阴恻恻的说道。
“向来强龙不压地头蛇,朋友你这样搞有点过了吧。”
叼着烟的那人站起身,笑呵呵的站起身,“哦,我倒没说我是强龙,你认为你自己是地头蛇啊?”
我眼见两人又要呛声,索性和事佬做到底。
当然,做这个和事佬也是看在这人腰上两把枪的面子上。
不然今天老子捡块砖头就是他爹。
车都没看清是不是自己的,就直接放了一枪。
“算了,算了,既然是个误会,那就最好了,小波,我们走吧。”
这人刚才开了一枪,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波澜,等会官家的人来了,我们这些不干不净的人更加麻烦。
我也只能说一声晦气,准备拉着小波离开。
没想到我脚步刚刚迈动,又被他喊住,“等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强盗,要抢你们这车啊?”
我脚下打了一个踉跄。
你可比强盗霸道得多,如今这世道,可没有强盗敢在大白天的省城开枪。
几次三番下来,即便我有心做这个和事佬,但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脸色一沉,轻声说道,“朋友,你这是还不满意吗?”
他手中的烟已经燃出长长的烟蒂,没有去弹烟灰,就那样拿在手中,慢慢向着我们走过来。
我看向白脑壳,我知道,白脑壳出门随身都是带着匕首的。
这把匕首是我们唯一的依仗。
如我所想的一样,白脑壳的手已经在往身后摸。
我目光下垂,看向他的下半身,待会他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我一个抱摔,能不能在他拔枪之前放倒他。
我不想和拿枪的人起冲突,甚至是赤手空拳和拿刀的人起冲突。
但此时他不依不饶,我也不可能站着让他肆意妄为。
他已经走到我的身前半米处,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
他把摩托车钥匙递给我,“就当你那一根烟的烟钱了。”
我脑子有些发懵,不知道他是要干嘛。
把钥匙递给我后,他绕过我,走到小波面前。
“你是说,你是地头蛇?”
如果今天只有两人在,小波或许会沉默。
但今天我和白脑壳也在,小波要是沉默,那就是没面子。
“我是不是地头蛇,要怎么样,给你证明一下吗?”
小波这话不算硬,不过也是把眼前这人话的给顶了回去。
“呵呵,我来之前,曾听几个朋友说过,你们这边省城里面,有一个姓许的很硬,怎么,你就是那个姓许的啊?”
我眉头紧皱。
真是他妈的草了,绕来绕去,都绕不开许牧野这人不是。
做点什么事,都是在这个许牧野的阴影下?
小波听眼前这人提起许牧野,脸上有了几分得意。
“我不是许牧野,不过我大哥是许牧野。”
我有些没兴趣,打算走人。
许牧野这三个字,在我所处的世界当中,相当好用啊。
就连如今在柳巷镇上派出所的王所长,几年前提起许牧野时,都要加上牧野大哥二字。
‘啪,啪,啪’
三声响亮的耳光,惊得我抬起头来。
小波捂着自己的脸,愣愣的看着。
似乎没想到,在知道他是许牧野的人后,这人还敢打他。
打完三个巴掌后,他朝我伸出手。
“你不是一直兄弟兄弟的喊吗,那把你那个兄弟身上的匕首,借给我这个兄弟用一下。”
他说的是白脑壳。
小波看向我,白脑壳也同时看向我。
一股凉气从我脚底板直冲脑门心。
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任何预警,我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接下来我的选择,很可能会关系到我的一生。
不是关系到我这一生过得好与不好。
是关系到我这一生过得长与短。
目光在此时有了重量,我闭上眼,轻声对白脑壳说道。
“白脑壳,把你匕首拿好,不要让别人拿去了。”